第十章不甘心

“我不甘心！”他在心底怒吼。就在这时，他感到一股温暖在脑海中涌现，起初微弱，但随着内心的呐喊愈发强烈，那股温暖开始蔓延，最终遍布全身，带来前所未有的舒适与畅快。四周的黑暗似乎开始消散，远处出现了一线光明。他仿佛看到已故的父母在远方向他微笑挥手。
“爸，妈，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他再次在心中呼唤。随着这声呼唤，远方的父母渐渐消失，一切景象都随之褪去，世界既无黑暗也无光明，只剩下一种奇异的虚无感。此时此刻，他仿佛置身于一片空无之境，除了自己，一切都是虚无。
“病人生命力极为顽强，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在模糊的意识中，他似乎听到了这样的话语。
在那无尽的虚空里，他彷徨游荡，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不知流逝了多少岁月。
忽然间，一阵剧痛、刺痒、酸楚和麻木席卷全身，感觉在一瞬间回归。周遭的虚无逐渐凝实，他开始感知到自身的存在，感受到四周的温度。缓缓睁开双眼，一道耀眼的光芒刺得他又不由自主地合上了眼睛。片刻之后，他觉得自己适应了这道亮光，便又试着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片洁白无瑕的世界：白色的屋顶、墙壁、桌子、床铺以及被褥，一尘不染。
“难道我在医院？”他恍然大悟。
“你大爷的，你个混蛋终于醒了！”一个熟悉而又充满惊喜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东华努力地转过头去，只见一个身形圆润的家伙站在那里，尽管一头头发凌乱不堪，脸上却挂着灿烂的笑容，那对黑眼圈仿佛熊猫一般。他想说些什么，想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嘴唇微动，却只能无声地张合。
“行了，你等着，我这就去叫医生。”虎子留下这句话，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外。
东华独自躺在那张白色的床上，环顾着这个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白色空间，心中涌起一丝莫名的不安。他试图回忆起来到这里之前的事情，却发现记忆如同被某种力量抹去了一般，只剩下零星的碎片。
不久，医生和护士匆匆赶到，他们的脸上带着专业的微笑，检查着他的身体状态。东华试图从他们口中得知一些信息，但那些话语总是绕过了他的问题，仿佛有一层不可言说的迷雾笼罩在这个医院之上。
夜幕降临，医院的走廊里回荡着稀疏的脚步声和低沉的交谈声。东华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昏暗的灯光，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医院里接受治疗，还是被困在了一个更加深不可测的幻境之中。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窃窃私语传入他的耳朵，他费力地转头朝声音来源望去，只见两个护士站在门口，她们似乎在讨论着什么秘密。东华的心跳不禁加速，他感觉到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个医院，或许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深夜的医院里，昏黄的灯光下，小姜警官听闻东华苏醒的消息，仿佛注入了强心剂，她的脚步匆匆，几乎是冲进了病房。坐在床边，目光紧紧锁定着面前躺着的男人——那个让她日夜牵挂，食不知味、睡不安枕的东华。然而，当两人的目光交汇，千言万语却化作了无声的叹息，一切尽在不言中。
东华望着眼前这位女警，她的面容同样透露出疲惫，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怜惜。“不必这么说，你也是因我而卷入这场风波，我所做的不过是分内之事。”他的声音温和，试图安慰她。
小姜警官的眼中闪过一丝自责，“不，是我不该不听劝告，擅自闯入那地方，如果不是我……”话未说完，泪水已悄然滑落。
东华见不得她的泪水，急忙握住她的手，柔声劝慰：“看，我不是没事了吗？别再哭了，这并非你的错。”
小姜警官感受到来自他手心的温暖，心中的担忧和恐惧如洪水般涌出，“我真的很担心你，怕你再也醒不过来。”她的泪水愈发汹涌。
东华见她哭泣不止，反而更加激烈，他感到有些无措。他一边轻轻地为她擦去泪痕，一边轻声说道：“别怕，我在这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尽管他的话语平静，但内心的波动却如同夜空中的风，难以平息。
“能不能不要再哭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显得有些无措，“你这样哭泣，让我感到心慌意乱。”
小姜警官努力压抑着情绪，声音微弱地回应：“我不会再哭了。”她的眼泪慢慢停歇，两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变得沉默，他们相对无言，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对方。
东华从未被女人如此凝视过，他的心跳加速，感到一阵莫名的慌乱。他意识到自己的手还在紧紧握着对方的手，于是赶紧放开，不敢再直视她的眼睛。
小姜警官原本对东华紧握自己手的举动并不在意，但当他突然放手，她反而感到一阵尴尬。她的脸上开始泛起红晕，热度蔓延至整个面庞，让她的心情更加复杂。
两人沉默了许久，终于同时开口，却只说出了一个字：“我……”
他们对视一笑，尴尬的气氛在这一刻似乎有所缓解。
“你……”小姜警官的声音轻柔，试图打破这突如其来的沉默。
东华清了清嗓子，回应道：“我们是不是该找个话题聊聊？”
小姜警官点了点头，两人重新开始寻找话题，尽管心中还有些许不安，但至少，这个夜晚，他们不再孤单。
在一间昏暗的病房内，窗外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洒在了东华的脸上。他倚坐在床边，目光落在对面的访客身上。
“你先说吧？”东华的声音微弱而坚定。
那人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哦，我想说的是等你出院了，我要请你吃个饭，你肯赏脸吗？”
东华轻轻挑了挑眉，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邀请感到好奇，“吃饭啊？不过你要是因为我救你的事请我吃饭，那大可不必。”
那人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那我要不是因为这个请你呢？”
东华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那你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那人神秘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我不告诉你，你就说这个饭你吃不吃吧？”
东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既然你这么诚心，那我就赏脸一次吧。”
在一家餐馆里，两位年轻人坐在窗边，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桌上。男子东华，面前堆满了佳肴，他的眼神却显得有些恍惚。对面的女子，小姜警官，目光坚定地盯着他。
“怎么不吃？美女请客，我可是乐得合不拢嘴。”东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试图掩饰内心的不安。
小姜轻轻挑了挑眉，回应道：“这才像话。那么，你有什么想说的？”
东华顿了顿，眼神飘忽不定，“我？我能说什么呢？”
“刚才不是好像有话要说吗？”小姜追问，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东华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其实，我想说的是，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警方的口供也录完了，离开上海这么多天，也是时候回去了。”话虽如此，他的心里却是五味杂陈，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说出这番话。
面对小姜，他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留恋。他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小姜是一名警官，他们本就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永远不会有交集。他心里默念：“还是快些离开吧，免得日后留下更多的悲伤。”
小姜听到东华的话，心中突然涌起一阵空虚，仿佛对生活的所有兴趣都瞬间消散了。她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这么急？不能再多留几天吗？”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
在昏暗的街灯下，东华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他望着眼前的女子，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我那边还有工作，请了假来的，时间一长，恐怕不太好。”
她皱了皱眉，似乎并未理解东华的难处，言语间带着几分轻蔑：“不就是个保安吗？值得你这么当回事？”
话音刚落，小姜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后悔。但她的话已经说出口，那种轻视的态度，对于刚刚认识不久的东华来说，无疑是一种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