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忌日

这石棺是姥爷在我出生那年准备的，每逢我母亲的忌日，我便需在其中度过一宿。我爬进石棺，对她说：“我就不送你了，你自己回去路上小心。”
然而，不等我话音落下，纪雅晴也轻巧地爬进了石棺。我惊讶地问她在做什么，她红着脸，带着一丝俏皮地说：“洞房啊。”
“不是说假结婚吗？纸人都烧了…”我话未说完，纪雅晴已用手轻轻捂住我的嘴，她朝棺外瞥了一眼，压低声音说：“她们在看着呢。”
谁在看着？我尚未反应过来，她已轻轻地靠近我，冰冷而颤抖的双唇紧贴上来，封住了我的疑问。
我的意识在那一刻似乎被柔软的触感所唤醒，然而很快，我的大脑仿佛被滚烫的油浇灌，思考的能力瞬间消失。
她主动得如同狂风骤雨，而我则像是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
这感觉既像是梦境，又带着强烈的真实感。激情过后，我模糊地看到她羞涩地整理着衣物，嘴角挂着微笑，轻轻地在我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柔声细语地说：“我得走了，小相公…”
我想要回应，但全身的力量似乎已被抽空，困意如潮水般涌来，我便沉沉睡去。
沉浸在梦境的余韵中，突然耳边传来一声震天的怒吼：“你个小兔崽子，你把老子的话都当放屁了吗？”
我迷糊地睁开眼睛，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一巴掌把我彻底打醒。
面前站着的是满脸怒气的姥爷。
我捂着脸，不解地问姥爷为何打我。
“为什么打你？老子让你回来，你跑这里来干嘛？”姥爷气愤地浑身发抖，似乎还想再给我一巴掌。
我环顾四周，只见这屋子破旧不堪，墙壁斑驳，屋顶更是破成了敞篷式。
屋顶中央摆放着一尊巨大的石像，岁月的痕迹让它残破得无法辨认原貌。
“老顾，你先别着急，问清楚再说。”这时我才注意到，姥爷身边站着一个身穿布衣的驼背白发老头，他的背弯得像是一把弓，脸部隐在阴影中。
姥爷听了老头的话，收回了手，脸色依旧阴沉，追问我发生了什么。
我从未见过姥爷如此愤怒，便如实告诉了他昨晚的遭遇。当我提到纪雅晴时，姥爷露出怪异的神色，质疑纪疯子怎会有女儿。
我盯着姥爷看了几秒，发现他并非开玩笑，而旁边的白发老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随着我的叙述，两个老头的脸色愈发难看。
当我说完后，白发老头猛地抓住我的脸，这时我才看清他满是疤痕的脸庞，那双眼睛异常恐怖，像是白内障般充斥着白色晶体。
他凝视了我许久，声音低沉地问：“你和那个女人睡觉了？”
我感到意外，因为我并未提及与纪雅晴的亲密之事。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姥爷一巴掌又朝着我呼了过来“你个混账小子你色迷了心窍啊。你是没见过女人吗？你和她睡觉？”
我捂着脸委屈的说，不是他让纪雅晴和我成亲的吗？
姥爷则是气的半晌没说出话，白发老头对着姥爷说“继山，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我看这小子到现在连自己做了啥都不清楚了，现在事已至此，赶紧回去想办法吧，家里别出事了。这小子昨晚没回去，谁也不知道会出啥事。”
姥爷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一把粗暴的就把我提了起来，让我跟着他回去。
刚走到门口，只见从不远处气势汹汹的走来了一群人，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家伙，见我们出来，就把我们给团团围住。
为首的是沈峰的堂哥，沈木生。看见我之后，就举着一个棍子冲着我说道“把这个小兔崽子给我抓起来。”
一群人就想上前，姥爷护在了我的面前，脸色难看的问他们想做什么。
沈木生指着姥爷就骂道“做什么？顾继山你个老神棍，你自己外孙做了啥事你不清楚吗？这些年来，你们家害死我们沈家多少人？都是我大爷帮你压下来的，如今你的乖外孙，竟然杀了我大爷！”
“什么？沈宏俊死了？”姥爷脸色愈发难看的说道。
沈木生冷哼了一声让我姥爷别装蒜，说着就让沈家人把我按在了地上绑了起来。
我顿时就慌了，看他们有恃无恐的样子，显然是有证据。
连忙对着姥爷说我没做，让他救我。我落在他们手里，他们肯定要打死我的。
姥爷只是黑着个脸说“如果不是你做的，他们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但是如果真的是你做的，我也救不了你。”
说着，我就被沈家认推搡着出去了。
因为出了人命，沈家人的门口围满了。看到了我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非常的不善。
非常粗暴的将我拉进了屋子，一眼就看见了沈宏俊的尸体。
尸体并没有被挪动过，只见尸体此时赤身裸体的跪在地上，身上满是淤痕，脖子处有着一道深深的勒痕，一旁散落着一根红色的带子。
这根红色的带子，我非常眼熟，就是我那红衣身上的腰带，在尸体附近的地上，写着许多凌乱的“七”字。
沈木生捡起红带子，拿到了我的身前，和我身上的红衣比对了一下。就走到了姥爷的面前冷声的问道“这是他身上的吧。”
姥爷则是冷声的说，一个带子就能定他的罪吗？
沈木生就又指着地上，用手指扣的血字说道“你外孙是叫顾七吧。”
姥爷护着我跟着沈木生说，如果凭着地上的这些“七”字就咬定我是杀人凶手，他不能答应。
沈木生脸色一横，问姥爷是不是铁心了就要护犊子了。
姥爷说他帮理不帮亲，如果真的是我杀了沈宏俊，不用他们沈家人动手，他就会亲手宰了我。但是，如果不是，就算拼了他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他们动我一根毫毛的。
姥爷说这话的时候，霸气极了。
见我姥爷还不服，沈木生又叫来了沈家村的一个打更人，随后问这个打更人昨晚在哪里见过我。
打更人打量了我几眼，非常肯定的说。昨晚看见我两次。一次是8点的时候进村，还有一次是后半夜走到了沈宏俊的家里。
打更说完还赌咒发誓，如果他说一句瞎话，全家人都不得好死。
沈木生冷哼了一声说，现在人证物证俱全，还有什么话要说。
没等姥爷说话，一旁没说话的那个白发老头，就问沈木生，他们到底想干嘛，这么扯皮下去也不是办法。
沈木生面露一丝的狠色说，按照他们村的规矩，把我押进祠堂，执行一鞭刑。
所谓的一鞭刑就是他们村的人一人一鞭子，能不能活下来都看我的造化了。
姥爷听到了瞬间就着急了，但是白发老头还是一脸的平静，拉了一把姥爷，随后对着走到了沈木生的身旁，低声说着什么。
沈木生听着白发老头的话，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脸色非常的难看，略带怀疑的看着白发老头。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跟你说了。是真是假，过了今晚你就能知道了。你也不差这一晚吧。如果没有这个小子，你们家绝对会出大乱子的。”白发老头跟着沈木生说了一句，就朝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沈木生短暂的思忖了一会就说，可以等一天，但是，我必须由他们来看管。
白发老头一脸平静的点了点头，见姥爷一脸不解的样子。低声的凑到了姥爷的耳旁说了些什么。
看着姥爷释然的表情，我知道他们是想到了救我的办法。
姥爷走到了我的身旁，十分温柔的让我在这边待着，我一定会没事的。
听到了姥爷的话，我心里瞬间就踏实了不少。
白发老头走到了我的身旁，悄悄摸摸的给我一个绣荷包，并且告诉我。如果在见到纪雅晴，想办法把绣荷包放在她身上。
见我们窃窃私语，沈木生就让我们别说了，紧接着几个人就带着我到了他们沈家的祠堂。
看押我的几个人告诉我，想方便的话就喊他们，就在外面。
几个人走出去之后，我回想着经历的事情，怎么也想不通。特别是徐贵说的，好像算准了纪雅晴一定会来找我。
我被囚禁于此，连姥爷他们都无法进入，更不用说纪雅晴了。我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是如何来到沈家村的，那个打更人似乎并没有欺骗我。思绪纷乱，头疼欲裂，最后竟在痛苦中昏沉沉地睡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中总感觉有人在呼唤我。“喂…顾七，醒醒…”在我迷糊之际，一只略带冰冷的手轻轻拍打着我的脸颊。我睁开眼，纪雅晴正蹲在我面前，为我解开身上的绳索。
那个白发老头，难道真的是神？难道是他召唤来纪雅晴？我愣愣地看着纪雅晴，“你怎么进来的？”纪雅晴吐了吐舌头，说她趁门口的人熟睡时悄悄溜进来的。她边说边帮我解开绳索，然后拉着我要往外走。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不走…如果我走了，不就等于承认我是杀人凶手吗？”我坚决地说。纪雅晴听后，哭笑不得地对我说：“顾七，你想什么呢？那个徐贵想要害你，你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徐贵？谁是徐贵？”我一脸疑惑地问。纪雅晴急忙解释，徐贵就是姥爷身边的那个白发驼背老人，他接近我，就是为了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