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救护车的鸣笛声中,我们目送着受害者离开,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司徒和警员们已经冲上楼去,我与高力宏紧随其后。在顶楼,我们细致地检查着每一个角落,寻找着任何可能的线索。司徒的声音在空旷的天台上回响:“没有看到可疑人物离开,他可能是通过对面的楼层逃走的。”
我们的目光沿着天台的边缘移动,发现了一些模糊的脚印。从这个角度望去,可以清晰地看到镪水瓶下落的轨迹。我让高力宏拿着宽幅测光源和多波段光源,开始对现场进行更为细致的勘察。在一处边缘,我们发现了更加明显的驻足痕迹,这让我们更加确信,这里就是邪祟抛掷镪水的地点。
尽管现场没有监控,也没有目击者,但我们还是提取了一些可能的证据:毛发和皮屑。这些微小的线索,或许就是揭开真相的关键。在痕检员忙碌完毕后,我们回到了极限收骨事务所,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期待和对正义的渴望。
镪水的化验结果很快出来了,技术员告诉我,这些镪水的成分与我们常见的并无二致。我立即安排人手去调查最近镪水的丢失和贩卖情况。一名侦查员报告说,白鹤市的兴荣化工厂最近丢失了大批的硝酸和硫酸,这些都是制造镪水的关键化学物质。这个消息让我们的调查有了新的方向。
我与霍兰、苏小草、赵荣贵以及一队警员,迅速前往兴荣化工厂,开始了地毯式的调查。在仓库,警员们仔细地检查着每一个角落,而我们则找到了仓库管理员,试图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管理员的焦虑和无奈,让我们感受到了这起事件对普通人生活的影响。
在人事部经理的办公室,我们拿到了工厂所有成员的名单。我与霍兰分工合作,决定先从仓库管理的其他两位成员入手,一个叫寿翰林的男性,另一个是叫饶冰天的女性。他们都是25岁的年轻人,或许,他们能为我们提供一些线索。
在一间静谧的小会议室里,我与她相对而坐。她轻手轻脚地为我倒了一杯清水,水波不兴,如同此刻紧张的气氛。我端坐不动,目光如炬,语气严肃地对她说:“饶冰天,你应当明白我今日找你的缘由。”
“我明白,”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工厂的材料不翼而飞,这确实是个盗窃案,但为何如此兴师动众?”
饶冰天似乎并未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我便简明扼要地向她透露了镪水案件的严重性,她这才恍然大悟,惊呼道:“天啊,原来那些人偷走材料,竟是为了制作镪水害人。我原以为他们只是为了钱财而已。”
她的表情显得十分震惊,似乎对此事一无所知,这让我不禁怀疑她是否在掩饰什么。然而,根据例行调查的原则,我不能就此结束询问。我继续追问:“据说最近工厂的值班是由你们轮流负责,而昨晚恰好是你值班。在工作期间,难道你就没有察觉到任何可疑之人进入仓库吗?”
“何大师,您应该知道,我们的仓库是按材料种类分开存放的。丢失的硝酸和硫酸分别存放在第三号和第四号仓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了。之前厂长甚至怀疑是我们内部人所为,对我们进行了彻底的审查。最近,我们每个人都感到自己的工作岌岌可危。如果你们不能尽快找到真正的罪犯,我们恐怕都要失业了。”饶冰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和焦虑。
我并不关心她们的工作状况,但若管理员稍有疏忽,仓库内的情况便可能被忽略。我曾亲自检查过那个地方,面积相当大。我继续询问:“那你昨晚有打瞌睡吗?”
“我哪里敢,”她回答道,“最近可能会有转机,我当然要在厂长面前表现得更好一些。即使以前有过偷懒,但这几天谁还敢呢?我甚至在半夜起来巡逻,以防万一。然而第二天,东西还是不见了。因为这件事,我还被厂长狠狠地责备了一顿。恐怕我的工作是保不住了,也许今天干完,我就要收拾包袱走人了。”饶冰天的语气中透露出深深的难过。
就在这时,一名痕检员拿着证物袋走了进来:“我们在第三号仓库发现了一些粉末,看起来像是玻璃成分。”
“哦?”我好奇地问,“是从地板上发现的?”
“没错,”痕检员回答,“我怀疑是凶手不小心丢落的。因为仓库出事后,已经很久没有人进去了。这些粉末看起来很新鲜,应该是昨天才留下的。”
我点了点头,心中暗想,玻璃粉末?难道这个凶手和玻璃厂有关?
我让团队继续搜查,同时也结束了对饶冰天的询问。后来,我找到了霍兰,她告诉我:“这几个仓库管理员似乎都不太了解情况,盗窃者太过小心了。”
“我就知道,”我说,“我从饶冰天那里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不过,痕检队那边发现了一些微量元素。”
“我们回去试试用洛卡德交换原理吧!”霍兰提议。
我们回到了极限收骨事务所,在几个抛掷镪水的现场又采集了一些微量元素,包括皮屑和毛发。法医科和检验科的人最近有得忙了。经过一段时间的检验,我们终于得出了结论:在几个现场都发现了安米微纳的残留,这正是玻璃粉末。这种原料化学性质稳定,具有耐酸碱性、化学惰性、低膨胀系数的超耐候粉体材料;是一种抗划高透明粉料,粒径小,理论上是很难被发现的。如果不是痕检员的细致入微,我们可能永远也发现不了这些共同物质。
但有了这个发现,如果直接去调查那些玻璃厂,范围就太广泛了。我们根据化工厂附近的分析,在方圆10公里内,结合几个抛掷镪水的区域,运用邪祟安全心理范围理论,模拟出了几个可能的玻璃厂。
随即,我们派出了侦查员,对这些玻璃厂进行筛查。我们必须查明最近在午夜11点左右离开过工厂的可疑人员,因为化工厂丢失硝酸和硫酸的时间正是在这几天的午夜11点左右。
有了这个甄别的指标,找出嫌疑犯并不难。加上我这里有霍兰、高力宏、刘雅欣、司徒等高手相助。在我亲自指挥下,我们来到了一处名为平应的玻璃制品厂。在这里,人事部经理向我们透露了一个名叫逄文石的男员工,最近晚上11点都会离开宿舍的消息。因为他们几个男员工是一起住的,所以逄文石的行踪有人可以证明,这与我们调查的嫌疑犯活动情况非常相似。
此外,逄文石在玻璃厂工作了大约20多年。之前刘雅欣做过心理侧写,认为这个镪水犯的年龄至少在40岁以上,满脸胡茬,不善言辞,最近遇到了一些困难,需要大笔资金,因此可能被人利用。经过调查,我们发现逄文石的儿子最近生病了,需要很多钱。加上在工厂了解到的逄文石的性格,都与雅欣侧写的人物非常相似。当时我们都认为镪水犯很有可能就是这个玻璃厂的老员工逄文石。
在将他带回来后,我和霍兰对他进行了突审。然而,逄文石坚决否认自己偷取了硝酸和硫酸。我们派人去他的宿舍搜查,但那是公共场所,他不太可能将赃物藏在那里。因此,我们认为逄文石应该还有另一个住处,而这个地方很可能就是他制造镪水的作坊。
只是这个人嘴巴很硬,死活也不肯透露。当时我和霍兰就故意围绕在他身边,来回逼问。我首先说道:“你以为不交代我们就不清楚了吗?我们在几个现场都发现了你的脚印,还有你身上带着的玻璃粉末。别以为这种情况,每个玻璃厂员工也会有,但每个人身上携带的份量都是不一样的。根据洛卡德交换原理,我们在高楼上发现你鞋底的成分,这些你怎么解释?”
“我是去过那里,但投掷镪水的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逄文石辩解道,“你们这些所谓的物证,即便让我看起来有嫌疑,但也不是绝对的!我的律师也不会同意你们就这样就指控我的!”
在法律的天平上,逄文石似乎找到了一丝平衡,他巧妙地为自己辩护,仿佛是在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中,找到了自己的台词。我与霍兰早已预料到,他会用这种说辞来为自己开脱。这情形,就像是在犯罪现场发现了嫌疑人的血迹,却因为血液未与受害者的混合,嫌疑人便能轻描淡写地声称自己只是无辜的旁观者,与案件无关。
即便逄文石本人不会如此狡辩,但若有律师在场,定会替他编织出这样的辩护。如此一来,陪审团的判断便不再那么笃定。毕竟,类似的案例并非首次出现,我不能让自己陷入同样的困境。
在逄文石的顽固抵抗下,霍兰突然发问:“如果我们发现了你的另一个藏身之处呢?”这不仅是试探,更是一记重击。我们捕捉到了逄文石眉毛的微妙抖动,那是心虚的信号,暗示着他确实还有另一个秘密的巢穴。
尽管他迅速恢复了镇定,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合作的迹象,但只要我们确信那个藏身之处的存在,侦查员们经过细致的排查,终将揭露真相。这需要的,只是时间的沉淀。
逄文石沉默不语,对于我们的指控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无奈之下,我和霍兰只能暂时离开审讯室。我们知道,要让逄文石松口,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和证据。
直到高力宏的电话打破了沉默,我们才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他们发现了逄文石宿舍附近的一个小木屋,原本是停车库,却成了他的镪水工作室。那里,他不知制造了多少危险的镪水,还有未及使用的瓶子静静地躺在那里。若非我们的及时介入,恐怕他还会再次犯案。
现场留下的毛发和指纹,经过鉴证科的比对,无一例外地指向了逄文石。面对铁证如山,他终于无法再抵赖,只得承认了自己的罪行:“是的,那些材料是我偷的,镪水也是我制造的。我最近遇到了困难,急需资金。就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有一个人出现了,他帮我儿子支付了所有的医疗费用,让我儿子得以成功接受肾脏移植手术。之后,我就不得不按照他的要求行事。他是在救我儿子的命啊!”
霍兰追问:“他告诉你为什么要帮你吗?他叫什么名字?”
逄文石用力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他让我不要多问,只管拿钱办事。他说事成之后,还会给我更多的报酬,让我过上好日子。他自称是‘赎罪者’,声称自己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我当时觉得自己一定是遇到了神明,便没有多想,就照他说的做了。是的,就是他让我制造镪水,然后装进塑料瓶,投掷到人群密集的地方。如果不是你们及时抓住了我,今晚我还要去新豪广场作案!”
我冷冷地回应,不留任何情面:“你以后也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你知道你的行为害了多少人吗?按照你的情况,你将在监狱中度过漫长的岁月,再也见不到你的儿子了!”
我的话语中充满了决绝,对待逄文石这样的人,我不再心慈手软。经历了太多的风雨,我早已不再是从前的我。我知道何时应该决绝,何人不应怜悯。对于逄文石这样的人,任何的宽容都只会助长他的嚣张气焰。
解决了逄文石的问题后,我意识到事情远未结束。这只是镪水案的一个插曲,更大的阴谋还在暗中潜伏。果不其然,逄文石被捕后不久,一名警员匆匆来到我的办公室,手里拿着一封信。
“怎么了,小黄?”我注意到他的神色有些慌张。
“在邮箱里发现了一封信,上面写着‘何组长收’,这不是给您的吗?”
我接过信件,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信件的内容更是让我愤怒至极,几乎想要当场撕毁它:“何神探,没想到你动作这么快,短短几天就抓住了我的手下逄文石。没错,逄文石就是我的人,那又如何?你能抓得了这么多吗?告诉你,我随时可以派出一百个这样的人,遍布你们白鹤市的每一个角落。我要慢慢将你玩弄于股掌之间,让你的破案率降至零,让你的上司黄局被迫辞职。到时候,你们都将被扫地出门!然后,我会继续对付下一任来到这里的警察,直到再也没有人敢踏足白鹤市!啊哈哈哈!等着瞧吧,这一次我不会使用刀片,也不会使用镪水,我会用一种灾难性的方式来制造恐慌。为了增加神秘感,我这次就不透露更多了。最近雨水特别多,你注意到了吗……”
我仔细分析信件中的内容,尤其是“雨水特别多”这几个字。虽然对方声称不透露更多信息,但这些文字背后显然隐藏着某种暗示。当然,这也可能是他故意设置的误导。与赎罪者多次交手后,我逐渐摸清了他的行为模式。他是那种喜欢公开挑衅的人,或者说,他所属的组织与北极星一直在暗中较量,争夺犯罪界的霸主地位。
这次,他们怎么可能选择隐藏信息呢?我上网查询了天气预报,心中暗想,难道他们计划在雨夜犯案?具体的方式我无从得知。我查看了本周的天气预报,据说23号晚上可能会有洪水的迹象,也就是广东人所说的水浸。水位会上升到多高,我不得而知,但政府部门应该会提前采取措施,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时间就这样平静地流逝,但在23号的清晨,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开始肆虐白鹤市。起初只是部分地区出现了水浸,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迅速恶化,山上的洪水如脱缰的野马一般,从青城山汹涌而下……
在那个灾难性的瞬间,洪水如猛兽般席卷了邻近的城市,无情地吞噬着一切。人们惊慌失措,许多人甚至来不及逃离,就被汹涌的波涛所吞噬。幸运的是,并非所有人都被淹没,一些幸存者在混乱中找到了逃生之路。然而,那些未能逃脱的人,却永远地留在了那片汪洋之中。 最近,谢雨燕所在的法医部门接到的尸体数量急剧增加,每天都有十几具,无论男女老少,他们都需要进行身份鉴定。一旦确认身份,这些不幸的罹难者就会被交还给他们的家人。由于工作量巨大,连谢雨燕的叔叔也加入了身份鉴定的工作,而我则忙于处理信访工作,疲惫不堪。 在一次电话咨询中,我得知了洪水之所以如此严重的部分原因——相关部门未能做好排水工作。这个消息让我感到震惊,但也坚定了我查明真相的决心。 然而,就在23号晚上8点,霍兰急匆匆地跑进我的办公室,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出案子了,在青城山下发现了一具小女孩的尸骨!”听到这个消息,我们立刻出发前往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