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谁说商人低贱

     项宜春挤眉弄眼的，意思不言而喻了。
    这种话他是绝对不敢对世家小姐说的，但是区区商户女，却是不放在眼里。
    “闭嘴，”柳圆章板着脸呵斥，“这种话也是能说的吗？”
    “呵呵，我开个玩笑而已，赵三小姐，你可不要介意呀！”那男人轻佻地对赵梨花眨眨眼。 
    赵梨花脸颊羞红，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相貌堂堂的柳圆章，心下暗喜。
    这个事情，她以前怎么没开窍呢！
    今日本来是冲着何公子来的，结果人家至始至终没多看自己一眼。
    倒是柳世子，身份更加高贵，人也更加英俊。
    这桩婚事落到她头上，也不是不可以。
    对面，柳圆章也是忍不住打量着赵梨花的身段脸盘，内心暗自摇头。
    论美貌，比不上怡红院的妓子，论身份，只是区区商户女。
    比不上她姐姐赵栀子一点，他听三皇子说了，赵栀子将来是极有可能做女官的。
    那个女人也有手腕，听说跟钰檀公主相交甚密。
    如果非要跟赵家女儿成亲，只有赵栀子配得他。
    更别说，赵栀子貌美惊人，去年的百花宴，她便博得头筹。
    这般想着，柳圆章亲自给赵梨花倒了一杯茶，打听起她姐姐的事情来。
    赵梨花心头微微有些失望，但为了留下个好印象，乖乖巧巧地搭着话，知无不言。
    两人这头说着话，那头竹林下，赵茯丹带着丫鬟们，也正兴致高昂地赏着花。
    “小姐，”荷香蹲在地上，捏着一枝花凑在鼻翼间，“这花香味道很淡，可能做不了什么香水了，这能做纯露吗？”
    赵茯丹脑子里稍一想，鸢尾花的功效便浮现出来了，摇头：
    “功效有限，没必要。倒是这颜色真是美极了，若能提取色粉就好了。”
    荷香扁了扁嘴巴，没再多说了。
    这时，书香上前一步，示意赵茯丹往她们离开的石桌那里看。
    “小姐，你看那边 。” 
    赵茯丹踮着脚尖，一仰下巴，便看见跟赵梨花相谈甚欢的柳圆章，翻了个白眼。
    “切！”
    她那个好三妹一副娇羞的模样，怕不是对柳圆章动心了吧。 
    书香皱起了眉头，“我看三小姐那样子心思不简单，小姐，咱们要不要也过去？”
    “过去干什么，过去吵架？”
    “小姐，你难道、难道不担心世子退婚吗？”
    赵茯丹两手叉着腰，眼睛微眯，冷哼：
    “退是要退，老娘才不会轻易让他退，要退也是我退他！”
    两个丫鬟听着这番发言，瞪大了眼睛。
    就连一直装木头人的狄云，都忍不住多看了赵茯丹两眼。
    “小姐，”书香有些着急，“可是你退婚了，将来怕是不好找夫婿了。”
    “哼！”赵茯丹手里抛着银子玩，毫不在意，“放心，多挣点银子，养几个面首。”
    三人这下彻底讲不出话来了。
    赵茯丹不知道的是，自己这番话，一字不漏地钻进了另外两个人的耳朵里。
    这丛茂密的竹林后面，再走一段小路，是何公子的院子。
    此时，他正跟当朝摄政王李儒泰，在书房里说着军中要事。
     二人倒也不是故意要听赵茯丹讲话，只是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不想见也听得见。
    何公子摸着下巴，眼睛里有些兴趣。
    “这个赵二小姐，倒是跟传闻很不一样啊！”
    赵茯丹在京城里出名得很，他回京之后有意了解各种事情，自然也知道了赵茯丹的事迹。
    别人口中，这个“赵蛤蟆”又丑心又恶，偏偏还蠢得要命，整日里就知道缠着柳圆章。
    今日他一看，分明挺机灵的嘛，胆量还不一样。
    而且，看起来也并没有多喜欢那位柳世子。
    莫非是欲擒故纵？ 
    李儒泰骨节分明的大手，正拿着一张军事地图，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听见下属的话，唇畔响起低沉的嗓音。
    “是挺有意思的。”
    何公子端详着这位英军无双的王爷，试探性地问道：
    “那个赵二身后跟着的小厮，不是狄云吗？”
    李儒泰脸色如常，坦然承认了。
    “是。”
    但他没有多说。
    何公子觉得惊奇，王府的暗卫怎么跑到一个商户女身上去了？
    看来这个赵茯丹不简单啊！
    不过看李儒泰一副不打算多说的样子，他心中百转千回，还是把疑惑按下去了。 
    他竖着耳朵，继续听着外面的动静，眉头忽然一皱。
    “啧啧，又吵起来了。” 
    后花园。 
    “赵茯丹，你这个女人不止面貌丑陋，还嗜财如命，费尽心机参加这赏花宴，原来是来赚钱来了，不愧是低贱的商户女。”
    柳圆章这话一出，不仅赵茯丹冷笑连连，赵梨花脸色都跟着变了变。
    “呵呵，是是是，你不需要钱，你高贵，你纯洁，你身上的衣服裤子鞋子都是拿狗屁买的！”
    她只是看见何小姐拿着东西出来了，便走过来，这柳圆章竟然又犯贱地发作于她。
    刚才卖香水的时候，他根本不在，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她那好继妹干的好事儿！
    “你这女人粗鄙不堪，你怎么有脸出门的？” 
    柳圆章一贯喜欢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温婉女子，怎么看赵茯丹怎么厌恶。
    赵茯丹双手环胸，“是是是，你精致！你高雅！你满嘴喷粪不也出门了吗？” 
    眼看二人越吵越凶了，何小姐赶紧劝架。
    “柳世子，你冤枉赵二小姐了，她的香水大家都很喜欢，还约了她再做呢。” 
    “茯丹，你也少说两句吧。”何小姐拉了拉赵茯丹的袖子。
    赵茯丹看在她的面子上，轻哼一声，脸撇向一边，不再讲话了。
    柳圆章也不停地拿着扇子扇风，气得七窍生烟。    
    “是谁说本朝商人低贱？”一道低沉而冰冷的声音，忽然在旁边响起。
    光听这道声音，众人便感觉一阵寒气冒起。
    只见一树桃花旁，走来两个身姿挺拔，气势十足的男子。
    为首的那个着一身黑色长袍，上面用金丝绣着蛇纹，尊贵霸气，英俊的面容冰冷而无情，让人看一眼便不由得生出臣服之心。 
    “王爷！”
    一看见来人，众人齐齐一惊，连忙弯腰行礼。
    赵茯丹跟赵梨花这两个不识货的，慢了半拍，也跟着福身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