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下毒

    夜里，洗漱完毕后。
    赵茯丹披头散发在小厨房里调配药水，荷香在旁边帮忙。
    狄云像个门神一般，尽职尽责地守在门口。 
    他武功高强，别说赵府里只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小厮跟老妈子，就算是习武之人，悄悄靠近他也知道，
    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昏暗不清的夜色里，走过来一道亭亭玉立的稳重身影。
    随着人越走越近，身影逐渐清晰。
    狄云早凭着脚步声就知道是谁了，喊了一声书香姑娘，体贴地给她开了门。
    书香道了声谢，反手关上门，冲着忙活的赵茯丹道。
    “小姐，打听到了。”
    赵茯丹在厨房台面上，调配药材的动作微微一顿，“ 那边怎么说？”
    “三小姐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大夫人了，包括您说的那位高人，大夫人倒是没怀疑，她有心想招揽您说的那位高人，不过听三小姐说你想要一千两银子，就说先观望观望，保不齐您这香水纯露有什么不妥之处。” 
    如果放在之前，茯苓院想打听点消息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现在，赵茯丹有银子，书香有脑子，又善于结交府里的下人，略施手段，就打听到了这些信息。 
    听到这些，赵茯丹撇了撇嘴，注意力都在旁边，荷香烧得咕噜冒泡的那两盅药里。 
    “那就让她观望着吧。”
    等她观望完毕，自己这边第一桶金也搂完了。
    “还有，”书香说着，看了眼门边，“那吴嬷嬷跟大夫人告了狄云的状，说这个人不好对付，大夫人当时没说什么，我估计也是在想着坏招儿呢。”
    赵茯丹阴恻恻地一笑，“她收拾我那么久了，也该我出手了。”
    书香不明所以，赵茯丹却没再往下说了，指挥着荷香把药端下来。
    两炉子药，药味浓烈，但味道不一样。
    “小姐，这是什么？”书香疑惑地问道。
    她跟荷香两个，都亲手给赵茯丹熬过解毒药，明显不是那个味道。
    赵茯丹没讲话，用干燥的帕子包裹着，把烫手的盖子解开了。
    一股热气喷涌出来，很快便消散在空气中，房间里的药味儿霎时间更浓烈了。
    桌面上放置着的两盅药，一盅是透明无色的，熬了半天，还跟水一样，里面的各种药材清晰可见。
    另一盅，则是黑糊糊的，十分粘稠。
    赵茯丹指这黑糊糊的这盅，吩咐荷香：
    “把这个放好，以后每天我都要用，用的时候用一点温水化开，不用担心坏。”
    “是，小姐，”荷香听话地点点头，又忍不住好奇，“这个是用来做什么的？”
    “涂脸的。”赵茯丹简洁地说道。
    荷香便理解为是治脸的，能让小姐的脸好得更快，便点头，着手开始收拾。
    赵茯丹视线一转，又看着那盅透明的药水，目光深沉，唇畔浮起一抹带着冷意的笑。
    “狄云——”
    她慢慢地唤了一声，小厨房的双开木门便开了一半，狄云高大的身躯走了进来。
    “小姐有何吩咐？”他弯着腰，恭敬有礼道。
    赵茯丹深深注视着这个男人。
    自从他来到了府里，每日里几乎不说什么话，问什么就说什么，多的一句也没有。
    每天早上天还没亮，倒是雷打不动地起来练功夫，比她读书刻苦多了，简直是她的榜样。
    这是个做得多说得少，而且做事很靠谱的男人。
    “你把这盅药，想办法让大夫人吃进去，放在水里也好，饭里也好，半夜趁她睡着了灌进去也好，都行。”
    大夫人让她尝到的痛苦，她现在要慢慢地还给她。
    也不多，只有她的十分之一而已。
    “敢问小姐，这是什么药？”狄云目光锁着那冒着热气的，像白水一样的东西。
    赵茯丹缓缓勾起了嘴角，故意哄骗他：
    “毒药，杀人的，你就说放不放吧，以后每天都要喂一碗，连喂七天，她不死你就死。” 
    狄云一听知道她在骗人了，这些时日，他也逐渐了解到了这位大小姐的性格了。
    有些顽皮，生气的时候说话有点粗俗，但做事还是有分寸的。
    “在下卖身契还在小姐这里，自然是您吩咐什么我做什么。”
    “知道便好。”
    *
    翌日清晨。
    尚书府。 
    陈小姐端庄地坐在梳妆桌前，四个贴身丫鬟正仔细地给她梳妆打扮。
    黄花梨做的桌面上，摆放着印有赵家铺子印记的胭脂水粉。
    这些东西自从几年前被赵栀子发明出来后，一整套价值不菲的胭脂水粉，已经成为每个贵女身份的象征。 
    装扮完毕后，一个光彩照人的美人便诞生了。 
    今日，她要去应另一官家小姐的约，去郊外散步踏春。 
    陈小姐慢条斯理地站起身，丫鬟动作轻柔地往她腰上挂了个香囊。    
    春天百花齐放，这时候的香囊都干脆不装干花香料了，直接往里添的鲜花。
    香则香矣，气味太淡，不拿着放在鼻子下，都不怎么闻得到。
    这时，心腹丫鬟清河托着木盘走进来。
    “大小姐，那赵二小姐的丫鬟给您送东西来了，说是有纯露香水，还有一瓶茶花精油。”
    这些新奇的名字，她也是第一次听说。
    她一一地把书香介绍的那些话，转述给了自家小姐听。
    末了又把她昨天打听到的，昨日何府百花宴的事情，给小姐讲了一遍。
    “纯露香水？”陈小姐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奇。
    “那赵家人还真是做女人生意的料子，拿来我看看，又发明了什么好东西。”
    清河小心翼翼地把托盘放置在桌上，先递了一瓶桃花纯露给自家小姐。
    陈小姐伸手接过，拔开木塞那一刻，一股清甜的桃花香儿扑鼻而来，跟外面绽放的桃花香气，别无二致。
    旁边几个丫鬟都很快闻到了，啧啧称奇。
    赵茯丹大手笔地一次性送了陈小姐三瓶香味儿不同的香水纯露，桃花除外，另有梨花还有一种野花。
    陈小姐一一闻过之后，欣喜至极，把腰间的香囊丢下，用了那种淡雅芬芳，十分少见的野花味儿的香水在身上。
    她又拿起那瓶小小的茶花精油，端详着询问：“你刚才说，这东西可以让我皮肤变得更好，还可以变白？ ”
    “回小姐的话，那丫鬟是这样说的，说每日早晚用一次，第二天就能见效，别看只有小小一瓶，每次用一两滴就行了，若能坚持日日使用，皮肤便能光滑细腻又健康不长东西。”
    陈小姐水润的眼眸一转，涂了唇脂的嫣红唇瓣微张：
    “这香水纯露一瓶十几两银子，这精油如何卖呢？”
    “小姐，那丫鬟说，精油现在还没卖给任何人，头一个便送给您了，若过阵子卖的话，要卖五十两一瓶呢。”
    一听这话，陈小姐满意地笑了起来。 
    “那赵小姐真是有心了，你替我送一百两银票过去，让她以后有什么好东西，一律给我送来。”
    “对了，”她又接着道，“以后我不去的宴贴，一律都转送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