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句话,让殿内其他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沈归荑完全没印象郁馥身边有这么个没深沉的暗卫,算了,无所吊谓,总比多其他的变数要好。
殷无月在众人漫长的无语间悄悄将捆住他双手的绳索挣开些许,沈归荑的余光看见了他的动作,不留痕迹的往她身旁悄悄挪了一步,只用他们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抢?”
抢个屁啊你这个莽夫。
她深吸口气,在殷无月想直接抢人就走之前,先行一步和郁馥解释道:“我是他的乡下表妹,只为在魔界互相有个照应才结伴,无意间闯入此地。”
郁馥的目光再度放在沈归荑的身上,她见殷无月沉默片刻,像是信了沈归荑的话,嗤笑道:“难怪穿着红配绿呢,原来是个土包。”
沈归荑礼貌假笑,一口银牙咬的用力。
她忍了。
不要问为什么,问就是枕边风实在太可怕,所谓冲冠一怒为红颜,沈归荑太明白男主的老婆从始至终都惹不得。
“虽是无意,但想来是命中注定。”沈归荑继续信口胡说,“今日相遇,公主和我家表哥实在是相见恨晚,佳偶天成。”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和她相见恨——”
殷无月从牙缝里蹦出来的这句话,让沈归荑一个肘击给狠堵了回去。她转向郁馥身后暗卫,深情凝视道:“而我,也遇到了心中良人。”
这当中意思再明显不过,打直球式的告白让暗卫微愣,随即忽然笑了。
“爱屋及乌,这个道理我懂,只是不知道我的暗卫愿不愿意。”郁馥懒懒摆手,悠悠然道:“你们二人就去偏殿相谈吧。”
魔界民风数百年如一日,两厢看对眼了即可,郁馥才不在意谁和谁在一起,她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殷无月的那张脸上,巴不得给人全部支走,只留自己独享这美色。
暗卫把她引到了偏殿,说是偏殿,但也没有离正殿多远,不过数十步的距离,与正殿还是通着的,且中间只隔了一道飘浮纱幔。
玛瑙串珠在垂落香纱轻晃间微微响动,沈归荑和暗卫坐在一处,透过这薄薄纱帘,就能看到殷无月立在这片朦胧中。
自从到了偏殿,这暗卫就殷勤起来,沈归荑抿了口清茶,他就紧接着给续上;沈归荑转眸偏向那片朦胧,他就一个响指把她的目光引回来,强迫她看着他尽情的肆意的撒着荷尔蒙。
沈归荑以手加额,无语道:“你好像很容易爱上别人啊?”
“你怎么会这么觉得呢宝贝?”
沈归荑:“......有空去找大夫好好看看你的恋爱脑。”
她这一番话让暗卫没有反应过来,趁着他安静的空隙赶紧偏头去看了正殿什么情况。
朦胧中沈归荑看不太清,只知道殷无月已经被松了捆绑,在原地正活动着自己的手腕。
而郁馥仍然斜倚在高堂上,看不清神情,但依稀能够辨别出她朱唇挑起,指尖染着蔻丹向前缓缓一勾,一切尽在不言中。
尽管沈归荑身处朦胧,也能想象到抛开这碍人的纱帘该是什么活色生香的场景了。
殷无月在此刻也特别的上道,二话不说就走上前去,驻足在离郁馥只有一阶之远的地方,面上似乎平静,看不出喜怒。
这是沈归荑穿过来唯一一次见殷无月这么主动,自然而然产生了一种嗑粮心理,满脑子都是这还不上?这还不扑倒?妈妈支持你!
二人对视片刻,没有下文,郁馥像是兴致来了,忽道:“你跳个舞给我看看。”
好样的,这句话就犹如一盆冰水,一下子就把她的嗑粮热情浇灭了。
且先不说殷无月愿不愿意的问题,就这么一个192cm个高腿长虎臂狼腰看起来能杀了一家八代的男人,让他跳舞,沈归荑都怕她看完之后从此就戒了色。
她的脑海里已经涌出画面了,扭起来必定像半身不遂,跳出来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豁出去的,还有——
“什么是恋爱脑?你可以给我治吗?”暗卫反应过来的话蓦然打断了沈归荑的画面,她身上一阵鸡皮疙瘩还没下去,被他打了岔就赶紧喝口茶压压惊。
殷无月这会儿气的不轻,脸上却未显露出半分异常。他飞升前那是太子,受民敬仰,哪曾有过像现在被人当舞姬取乐的时候,这对他来讲就是不折不扣的羞辱。
但沈归荑也同样在为了此事出力。
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不痛快就让此事彻底失败。
殷无月把情绪都压下,对于这句“跳舞”他没吭声,抬脚踏上那最后一阶,缓身蹲在了郁馥的面前。
他温和道:“刚才听闻公主说什么一同成婚,想来是还有别人,既然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如让我和他提前打个照面,相互认识熟悉一下。”
后宫,无论男女,只要人数大于或者等于二的情况下,就随时会发生争风吃醋的事情。尤其是魔界,根本避免不了这种事情发生,魔君就常常为了这些事扰的头疼。
所以在郁馥的眼里,殷无月提出的这个要求非常合理,两个人相互见一面,能成为朋友共同侍奉自然最好,成不了也能早日把他们安排在其他地界养着,省的见面就掐。
“好,那就让暗卫领着你——”
郁馥的话被一道魔息打断了。
殷无月在那瞬息间猛然偏头,那道魔息犹如利箭擦着他的脸侧掠过,直直打断了殿中梁柱,激起一片尘灰。
他面不改色,九曜剑已然出鞘,郁馥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就已经到了殷无月的怀里,而九曜剑正架在她的颈侧泛起刺目红光。
沈归荑被这突然生变吓到,连忙站起身来走至帘边,刚掀开一角准备看看正殿情况,下一秒只觉身体腾空而起,在殷无月身侧站定才知道是他抛出捆仙索给自己拉回来的。
与他对立而站的男子看起来年近而立,手中魔息熠熠,黑眉怒竖,愤道:“你一神君闯我魔界,挟持我女是何用意?”
完了,这不老丈人吗?
殷无月冷冷回道:“我身上并无半分灵力,你从何得知我是神君?还是说,有人给你报了信?”
眼看郁馥已经眼圈通红,被他吓得是连大气都不敢喘,沈归荑见状不好,就这个情况,别说以后能不能结婚了,就是结婚了也得被老丈人打死,就是打死了她都不好意思去说理。
沈归荑伸手拦了拦,拽着殷无月的手臂试图让九曜剑分开些许,她刚想开口劝,就听到殷无月继续道:“不管是谁,今日我来就只有一个目的,我要带触柱的那位走。谁敢阻拦,”
他眸中狠戾隐现,像是夜巡狩猎的狼,冷冷的扫视着围上来的鬼卫,最后落在了魔君的身上,寒声道:“我就杀了她。”
沈归荑此刻简直心碎了。
本想咸鱼翻身的,经过殷无月的一番不懈努力,她终于——粘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