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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真正的元凶

尽梦欢 19.5万 2024-04-30 22:24
“薛三,无论她是不是真的快死了,你都逃不了干系不是吗?”
曲南洲一改之前的慵懒闲散,背脊挺直,寒气森森地直视眼前柔弱无骨的女子。
这两字冰冷的“薛三”,唤起了小娘子也就是薛三小姐的久远记忆,也终是让她明白自己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曲哥哥,你是怎么知道的?”薛三小姐将头搁在双膝上,可怜又无辜。
前两日周辞乐将林疏雪坠楼一事可能与薛三有关的消息告诉他时,曲南洲并不相信。
且不说薛三平常的为人,她和林疏雪从未有过交集,何来如此害人之举?
直到周辞乐让他用鬼怪之法去试探那夜可能有嫌疑的几人,唯有薛三那夜之后惊吓连连,一病不起。
如今他不过说了几句重话,她就原形毕露了。
“何必追问呢?你已经承认了。”曲南洲到现在都不愿相信自己庇佑长大的小妹妹,会做出这种事来。
薛三抬头凄然一笑,“我以为这事天衣无缝的,没想到还是让你发现了,曲哥哥,若不是我的无心之举,还不知道原来你真正爱慕的人竟是林疏雪。”
她继续冷笑,唇边挂着一丝讥讽,“外界传你风流浪荡,是个眠花宿柳的花花公子,可只有我知道你的真正为人,忘记那个人不好吗,她已经嫁人了。”
曲南洲的脸彻底冷了下来,他一甩袖子,从锦凳上站起,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窗边的日光。
屋子瞬间阴暗了几分,二人谈话中的弦外之音也由暗转明。
“从我来至此,你一句对她的抱歉和愧疚都没有,是没想到还是根本不在乎?”
“事已至此,我何必要假惺惺地说这些,我本意不是害她,但如果她因此殒命,我也不在乎。”薛三清婉的脸上一片从容,曲南洲却在她身上感到了一丝阴测测的情绪。
他叹了口气,“周世子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害了他的妻子,终将自食恶果。若你能好好认错,兴许惩罚能从轻些。”
“恶果?”薛三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既做了这件事,也被最重要的人知道了,她还管什么从轻发落?
“曲哥哥,你们要报官吗,就算要报官,又有什么证据指认我呢?”
薛三图穷匕见,终究露了一截毒蛇藏起的锋利尖牙。
曲南洲凝视她良久,始终不愿相信她竟这样恶毒至此,直至此刻,他才发现,以往多年在女人身上下的功夫,也看不清她们心里真正的想法。
林疏雪是这样,薛三更是如此。
既然今天话都谈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想再过多纠缠,以林疏雪的爱憎分明,她身上的债,一定要自己讨。
“明天望江茶楼三楼雅风轩,他们会在那里等着你,希望你能去好好赎罪。”
语罢,曲南洲收回了目光,衣袍带起一阵凉风,兀自转头离开了。
然而他一步跨过门槛时,又添了一句话,“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那个单纯的小妹妹。”
薛三呆呆地看着曲南洲离开的背影,眼眶蓄满了泪水,再也没忍住,毫无以往的娇泣涟涟,止不住地嚎啕大哭。
她终究还是恨不起他。
次日晴空尚好,天边抹着一把妖娆的斜云,仿佛仕女低垂的发髻。
日色几番变幻,江面波浪滚滚,望江茶楼三层,有人无心赏景,有人一心饮茶。
雅风轩内,陡然刮过一阵微风,坐于窗边的女子白色帏帽被风吹开一边,露出了小半张倾国倾城的脸。
林疏雪嫌这劳什子戴着麻烦,一把摘了下来。
坐她对面的青衫男子正闲坐饮茶,见此轻笑起来,“疏雪,向来美人都是‘犹抱琵琶半遮面’,不觉得戴着这帏帽能增几分神秘感吗?”
林疏雪从他手里夺下了茶,“本小姐容貌已是绝世倾城,何须其他旁门左道来增加姿色,那些手段在我面前可不管用。”
青衫男子正是周辞乐,二人闲聊饮茶,也算惬意。
“这回你不就着了人家的相了嘛?”
林疏雪向他那边靠近了一点点,讷讷道,“害我的人真的是那薛三小姐吗?她为什么要害我啊?”
“她等会来了自可以问清楚,问题是她敢不敢来。”江风吹拂进来,周辞乐轻咳两声,身上的披风随之滑落。
林疏雪立刻上前为他披好衣服,满脸疑惑,“我之前与她从未有过交集啊,若是林疏月做的这件事,我倒绝不置疑。”
听她提起林疏月,周辞乐复又想起她利用自己揭穿林疏月真面目的那个夜晚,几日过去,她们针锋相对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她对林疏月的厌恶到了这个地步吗?
“林疏月和你好歹是亲姊妹,究竟发生过什么,让你这么讨厌她?”周辞乐不解问道。
林疏雪提到这个,眼神流露出一丝追忆过去的感慨,她伸出手指感受风中的华光万千,
“我母亲死后不到一年,林疏月的母亲齐氏就被抬为了正妻,我那时很不服气,天天耍小性子发脾气,齐氏都一一应付下来了,我嫌读书学琴太苦,她也从来不在这方面管教我,反而逼着林疏月日日苦练,那时我只觉得惬意……”
周辞乐何其睿智,一听便知这是一种放纵的捧杀,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那位齐氏用心当真险恶。
“等我年纪稍长些,无论去哪里总有人夸赞我的容貌,却也有人背后说我是个草包,我才明白她们对我的捧杀……”
也有那个梦境的缘故,不然她们那么多层出不穷的小手段,自己还真想象不到。
林疏雪后半句话悄悄在心里讲的。
“所以你开始针对林疏月?”周辞乐适时追问道。
林疏雪似乎不满他的用词,轻哼一声,“是她针对我,我去哪个宴会,她也非要跟着去,不然就像谁不把她当人一样。”
那些年浮华豪奢的日子似乎映在茶杯中显了出来,“她暗地里给我使了很多绊子,晚夏宴那次也是……她偷穿了我的衣裙,本来父亲让我去献舞的。”
少女低低的倾诉好似吐出一把陈年的怨气,她的心事从来无人可说,只有在他面前,她能柔软,也能无所顾忌。
下一瞬,周辞乐修长的指节点在她柔软的唇瓣上,摇摇头示意她闭嘴,
“她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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