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途
萧师伟
2024-04-30 23:43
李烨听完，呼出一口气，目光扫过车前，接着低头搜寻刚才掉落的打火机，嘴里念叨着：“我没事，就在向坝村这儿呢。”
打火机一冒火星，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火。突然，眼角余光捕捉到车窗边有动静，转头一瞧，竟是个脸紧贴窗，眼神凶狠的人影。
火光映照下，那人眼里满是不加掩饰的恶意，吓得李烨心脏差点跳出喉咙。定睛一看，原来是刚才搭讪的那位。
那人见被发现了，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笑：“小子，跟谁报信呢？”
李烨没多说，立刻拧动钥匙发动车，而那人趁机举起石头猛砸车窗，玻璃碎裂，石头顺势砸中李烨的脑袋。
一阵眩晕袭来，视野瞬间漆黑，李烨强忍着，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昏过去，凭记忆摸索到副驾下的扳手。
他一手抓住对方的胳膊，一手挥舞扳手，重重地砸了下去，伴随着对方的痛呼，李烨心头的怒火也腾地烧了起来。
他一手紧握扳手，一手推开车门，跌跌撞撞地下了车。视线模糊中，他挥舞扳手朝那人头上砸去。那人竟不顾手臂伤势，弯腰捡起一块砖头反击，两人你来我往，各挨了一记重击。
李烨忍着肩上的剧痛，挥舞扳手乱打一通，直到听见对方头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这才停手。
他望着地上的中年人抽搐不止，赶紧丢下扳手，扶着膝盖弯腰喘息，大口吸入清凉的空气。幸好对方那一砖头偏了，不然自己很可能就倒下了。
喘息片刻，因头晕加剧，李烨弯腰从车里摸出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抹去眼前的血迹，吐出烟雾。
随后，他近乎失控地走向那倒地之人，开始拳打脚踢，仿佛要发泄所有的恐惧与愤怒。
李烨的体力可撑不住他这么大发泄，几拳下去就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眼前直冒星星，困得只想眯瞪一会儿。鼻子里血腥味直冲脑门，他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千万别睡，千万别睡……
也不知昏沉了多久，就在李烨冻得直哆嗦时，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警笛声。迷迷糊糊中，他听见刘昊杰的声音，然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
在汾县人民医院的病房里，李烨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看见白嵩坐在床边专心看书，定了定神，又注意到门口的刘昊杰，正一边抽烟一边往走廊张望。
李烨想开口说话，嗓子眼儿却像被砂纸打磨过，疼得他只好咳了一声。白嵩听见动静，连忙放下书跑过来。
“镇长，您醒了！”白嵩关切地说。
刘昊杰听见动静，赶紧掐灭烟，一脸喜色地凑过来。
李烨望着他俩费力挤出一个微笑，他的目光转向床头柜上的水杯，白嵩心领神会，拿起杯子试了试温度，他觉得凉又添了点热水。刘昊杰则贴心地拿起枕头垫在李烨背后，扶他坐了起来。
李烨接过水杯，一饮而尽，喉咙这才舒坦了些，他放下杯子，转向刘昊杰问道：“那天打我的是谁？”
刘昊杰神色微妙，答道：“是王安华。”
李烨叹了口气，心里暗道自己真是倒霉透顶，下山路上也能碰上这种事。想必王安华拉尸体被撞破后，一直躲在路边，怕山下有警察查，于是埋伏着想劫个人当掩护，偏偏自己就撞上了。
李烨沉默片刻又问：“王安华现在怎样了？”
刘昊杰闻言，复杂地望了李烨一眼，欲言又止。
“王安华现在还在昏迷状态，啥时候能醒，这可说不准。”李烨一听，心里头那块大石头算是暂时落地了。回想起来，自己那时情绪失控，根本没考虑后果，好在伤得不轻，力气也没剩多少，不然真不知道会怎样。
想到醒来后一堆烂摊子等着收拾，李烨瞅了瞅窗外，黄昏的光影柔和，便随口感叹：“我这一觉睡得可真够长的。”
白嵩适时递上水杯，慢条斯理地说：“您可足足睡了一天一夜呢。”难怪脑袋还有点晕乎乎的。
接下来，刘昊杰请来医生给李烨做了全面检查，医生又是翻眼皮，又是仔细查看伤口，忙活了好一阵。“脱离危险了，但得注意休息，别剧烈运动，也别熬夜。”医生的话一出，病房里的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刘昊杰回忆起见到李烨时，他满头是血的样子，心有余悸。
当时还以为李烨悬了，幸好同行的刑警懂点急救，赶紧给李烨包扎，火速送往医院。
一路上，刘昊杰心里那叫一个忐忑，生怕李烨是被人定点清除，那下一个目标会不会就是自己？
这种忧虑让他把李烨安置好后，总觉得哪儿都不安全，干脆叫来白嵩，毕竟退伍军人，应该能防身吧？
现在见李烨醒了，刘昊杰特想知道王安华是否真是冲着李烨来的，但看李烨这状态，又不忍心问。真是纠结得很。
李烨刚醒，喝了点水，肚子就咕咕叫，便让白嵩出去买点粥。一碗粥下肚，他摸出手机，刘昊杰灵机一动，说：“镇长，您昏迷时，有个说是您老师的来过电话，我把您的情况跟他大致说了说……”
李烨查了通话记录，张育良的来电赫然在列。担心张育良有急事，李烨也没避讳，只让白嵩关上门，示意安静，才拨了回去。电话响了两声，却被挂断了。
又拖了两分钟，张育良的电话才姗姗来迟。“李烨，听说你挂彩了，没啥大碍吧？”张育良关切地问道。
李烨拿捏得恰到好处，压低嗓音，轻松回应：“小意思，擦破点皮，不碍事。”
张育良听后，舒了一口气，接着说：“我已经派了京海的专家往汾县赶，得让他们好好给你瞧瞧。”
李烨一听，连忙感激道：“张老师，让您费心了。”
寒暄了几句，张育良才转入正题，问起事情的前因后果。李烨便原原本本地把遭遇告诉了张育良。得知行凶者与汶山煤矿有关，张育良沉思片刻，问道：“李烨，你怎么看这事？”
李烨明白张育良想听听他的直观感受，便说：“张老师，依我看，这就是个巧合。换成其他人，估计也得遭这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