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便可悄然滋生

发电厂的大门敞开着，周围一片漆黑，海面异常平静，仿佛一切都已沉寂。乌云密布，连月光也隐匿不见，四周的建筑被黑暗吞噬，整个真水市陷入了绝望与无助。

正当我准备开口，苍雪松的声音突然响起：“交换已毕，何启荣，你可从小道进入，别妄想带特警或武警混入，此路不通。”

我没有回应，直接冲入，发现确有一条狭窄的通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我紧握手枪，心中默念父亲之名，不久便在暗处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这让我信心倍增。

我来到发电厂的大厅，只见无数机器此刻都已停止运转，这便是真水市停电的缘由。

苍雪松并未像克罗夫茨等旧日领主那样悠闲，而是站立，周围尽是其人，雇佣兵们身着五彩斑斓的服装，手持冲锋枪，机枪手们纷纷将枪口对准了我。我一步步靠近苍雪松，感受着四周不断增加的枪口。

我站在身高一米九五的苍雪松身旁，此刻才意识到她竟如此高大。我开口：“我来了，我们做个了断？”

“哈哈哈，你想与我单挑？”她问。

“不然呢？”我心中无策，只得随机应变。

“你以为我会在这种环境下与你单挑？你抗日剧看多了吧？”她嘲讽道。

“那你究竟想怎样？”我追问。

“告诉你，即便我死了，他们也不会投降，他们都是组织的敢死队。”苍雪松冷冷地说。

被提及的雇佣兵们紧握手中武器，怒视着我。

更多的枪口从四面八方逼近，我感到自己被无数枪口包围，似乎随时都可能丧命。但我依然镇定地说：“是吗？你们北极星总是这么自负，难道你没感觉到我们的人也在附近？”

“呵呵，你们何家村的人？还有那两位……高手，我早已料到你们会出手，但你们如何向警队交代？”

“我们无需交代，只要将你们拿下，交给警方，他们自会感激我们。”

“看来你们已经准备好牺牲了？”

“不，我不会轻易考虑牺牲，我知道你不过是北极星中的一位领主，而之前的几位都是你的部下，对吗？北极星组织的成员名单只有一半，下一半是否在你这里？”我试探着问。

“呵呵，我怎会携带组织的机密？若你有幸活着离开，或许有机会找到，但你已无时间，你没发现脚下的水位在不断上升吗？何启荣。”

我早已察觉，他们果然打算利用发电机。

电力传输的瞬间，他们安然无恙，我却感到身体微麻，这才意识到他们的鞋子与我的不同。

我身体开始抽搐，而此时，缝隙中传来了呐喊声，何家村的人突然出现，何白菱和何景辉同时现身，他们不顾一切地与雇佣兵展开了肉搏战，场面陷入混乱。苍雪松见势不妙，转身欲逃，我强忍电力束缚，愤怒地说：“我定会抓到你！”

我奋力追赶，苍雪松跳上发电厂二层的护栏，翻过身去。我虽不能效仿，但手中的抓钩发动，成功追上。

耳机突然震动，我的手环投射出了发电厂的平面图，这是黄馨给我的小装置发挥作用了。根据我的位置，苍雪松最可能逃往背后的码头，她想通过水路逃离，而雇佣兵们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我冲出发电厂，见苍雪松正要登船，我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她故意启动引擎，向我挥手告别：“再见了，何警官！我们后会无期！”

“别走！”我飞身跳上她所乘的飞翼船。她突然出手，手臂上多了一把钢管，显然对此武器颇为熟练，狠狠地向我抽打。我以极快的速度躲避，心中暗自庆幸姐姐的训练和在法律咨询公司时的苦练，让我能在飞翼船上与苍雪松激战。

她的钢管每一次挥舞都带着排山倒海之力，我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膝盖不断冲击她的视线。苍雪松竟有些招架不住，我趁机抓住她的衣服，将她整个人扔入水中。

然而，她紧紧抓住飞翼船的边缘，一把锋利的镰刀向我脚下划来。我猛然跃起，险些受伤。避开攻击后，我抓住她的头发，将她从水中提起，正要给她戴上手铐，她却突然咬来，我连忙回避。她放弃了飞翼船，直接在海中游动。

我急忙控制飞翼船，喊道：“苍雪松，别冲动，这样你会被海浪卷走！”

“呵呵，你竟然还会关心我！”她恢复了女人的声音。

“你冷静点，我会救你的！”我试图安抚。

“呵呵，你只是担心我死了，不能通过法律制裁我吧！我不会信你的！”

“苍雪松，想想从前，你也是个有家庭、丈夫和孩子的女人。是不是因为心中的恶念，让你变成现在这样，你还不悔悟吗？”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他的声音坚定而决绝。

“不！我告诉你，如果你现在死了，你就会永远被世人耻笑。他们会认为你是个懦夫，一个做错事情而不敢负责任，只会选择求死的人。你不是组织的领袖吗？难道你想在黄泉之下被自己的同伴耻笑？”何警官的声音充满了坚定和不屈。

“你……何警官，我知道你很了解心理学，但我不会就范的，我已经决定了！我身上有炸弹，你快走！我不想连累你！”苍雪松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决然。

“苍雪松……”何启荣没想到在这种时刻，这个被视为恶魔的人竟然还会考虑到别人的安危。

难道说苍雪松的本质并不坏？

苍雪松在水中疯狂地游动，她的身体上发出了哔哔的怪声。何启荣隐约看到水中有微弱的光芒，那是炸弹的指示灯。

“苍雪松，你冷静点，前面有个海岛，我们先停在那里，然后我呼叫拆弹组过来！”何启荣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你认为来得及吗？何启荣。”苍雪松的语气似乎有所动摇。

“一定来得及！”何启荣心中明白，警员们已经跟踪到了他的位置，这一定是黄馨在背后帮忙的结果。

很快，他们来到了海岛上，这里是上次发生过导罪者阴谋的地方。时间过得真快，一切都如同做梦一样，他们竟然又回到了这里。

“何启荣，你还记得这里吗？”苍雪松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回忆。

“怎么了？”何启荣疑惑地问道。

“我告诉你吧，其实当时海岛上的神秘人，其实是我。你们是不是一直都没有搞清楚……”苍雪松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嘲。

“什么？混蛋，你当时到底都干了什么？”何启荣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

“没干什么，我和曹家的关系很复杂。反正我没时间跟你说了，其实我从前就是导罪者的首领，后来被北极星看上，所以我才离开了，然后加入了北极星。”苍雪松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原来如此。”何启荣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了然。

何启荣控制住苍雪松，等到警队的人乘船来到这里的一刻，夏侯带着一只爆破犬来到了他们的身边。

“别急，给我几分钟时间就行！”夏侯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信。

当时何启荣看着炸弹竟然只有不到2分钟了，忍不住就催促道：“得赶快了，夏侯！”

“我知道了！”夏侯不敢怠慢，那爆破犬在旁边帮忙搜查，一会儿后就靠在了苍雪松的右边，夏侯也很快就找到了炸弹的位置。可是那炸弹竟然就在苍雪松的肩骨上，当时挽起她衣袖的一刻，夏侯就焦急道：“这是……”

“哈啊哈，你们中计了，这个炸弹是拆不了的，如今你们都在这里，一起去死吧！”苍雪松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疯狂。

“苍雪松，你这个魔鬼！”郑琪愤恨地看着她，用眼神示意何启荣离开不要管她了。

然而那一刻，何启荣却直接抽出了验尸刀……

啊——！！！

一阵惨叫瞬间响起，爆破犬直接咬住苍雪松被何启荣切断的手臂，狠狠地扔到了海中，然后飞快地跑了回来。大概一分钟后，那炸弹在海中爆炸了，虽然他们保持了一点距离，但还是被强烈地浪花打的浑身湿透，可见这炸弹的威力。

“苍雪松，我以富明市警方的身份，正式把你拘捕！”何启荣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

苍雪松沉默了，她身上忍受着剧痛，不过何启荣给她敷了一种何家特制的中药，暂时能稳住她的性命。

她先被他们送到了公安医院，回来的路上，高俊宇就问夏侯：“那个，你爆破犬刚才干嘛不叫啊？”

“叫？那可是爆破犬，不是缉毒犬，如果是声控炸弹，它这一叫不完蛋了吗？”夏侯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

“哦？我明白了，那它叫什么名字？”高俊宇好奇地问道。

“高俊宇！”夏侯故意逗他。

“去你的！说啊，叫什么呢？”

“哈哈，它其实叫强尼……”

“不错哦，原来大家都有一个强字。”高俊宇话音刚落，这才感觉非常尴尬的笑了笑。

回到省厅，何启荣已经恢复了何厅的身份，并且决定亲自对苍雪松进行审问。旁边当然是他的最佳拍档郑琪了，他才坐下来就正面对着戴上了脚镣和手铐的苍雪松，此刻的她如同深藏在雪山之中的松木，依然屹立不倒，人如其名……

“雪松，按照文检角度，雪松是最顽强的植物，你变性后打算以此来坚定自己在组织的信念，用雪松般的顽强生命力，改变自己的人生，号召森林中的野兽们成为你的奴仆，就好像你麾下的那些雇佣兵一样。这一次我们击毙了北极星组织28人，抓捕好几千人，而你也终于落网了，苍雪松，你现在还有什么要跟我们说的？”何启荣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审讯的意味。

犯罪证据什么的，部长那边已经拿到手了，他们现在只需要一份口供。

“我们的失败在于，不应该利用你，何神探，如果我当初选择直接杀了你，或许，一切就不会好像现在这样了吧？”苍雪松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悔意。

“苍雪松，为什么，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一个道理……”何启荣停顿了一下，拿起了审讯麦克风，认真地凝视着她：“不管你的计划再周详，一旦违法犯罪就会露出蛛丝马迹，哪怕我死了，惩罪小组还有刑警队，乃至整个中国的人民公安都会疯了一般对你进行追捕，到那个时候，你只会更加如同过街老鼠，所以杀了我，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你知道吗？”

“或许你说的没错，我的计划还是不够周详啊，有破绽，有破绽……”苍雪松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嘲。

“破绽？我现在不是跟你讨论你的那些幼稚愚蠢的计划，详细告诉我，雇佣兵你们是怎么弄来的？”这个谜题何启荣一直都没有解开，要知道那些人当中好一部分都不是来自我国的，他从中发现了不少米国和岛国人，这让他内心不禁产生了无形的紧张。

“哈哈，我跟你讲一个故事吧……何神探。”苍雪松脸上挂起了非常自豪的神色，仿佛马上要给他们讲述的是某种永不被践踏的信仰。

“很久很久以前，因为一场灾难，出现了烂民营，我们只能从国外逃亡到了广大的华夏，在我们国家可不像你们华夏一样如此安定繁荣昌盛稳定，我们那非常的混乱，治安极差，长年兵荒马乱，在那里根本一天都如同人间地狱，我们早就想离开了，但根本没有这样的条件……”苍雪松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回忆和无奈。

在华夏，我们被一个自称为“世界创造者”的神秘组织收容。他们告诉我们，世界正面临灭亡，而大多数人却浑然不觉。为了生存，我们被带到了山寨，接受各种训练，学习犯罪技巧。

起初，我们恐惧不已，感觉刚刚逃离了危险，却又陷入了另一个深渊。然而，随着我父亲苍永恒在组织中逐渐崭露头角，我们家族也开始在组织中占据了一席之地。事实上，导罪者的创始人正是我父亲，而非曹家。父亲的暗杀，我坚信是曹家所为，这也成为了我多年来对导罪者进行报复的原因。我让你变成曹大明，正是出于对曹家的复仇。

那晚，我们家被导罪者的叛徒入侵，父母遇害，我被迫逃离。父亲在临终前将变脸药交给我，嘱咐我逃离并隐藏身份，直到拥有足够的力量。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和遗憾，而我，只能含泪逃离那被火焰吞噬的家。

在逃亡的日子里，我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时刻担心背后的暗箭。幸运的是，我最终安全逃脱，并在北极星的庇护下，逐渐恢复了力量。我的父亲在组织中的地位，让我也受到了善待，并获得了一定的权力。经过多年的努力，我成为了北极星的领主之一，手握重权。

然而，组织的内部规定限制了女性成为领主，除非是领主的妻子或从小在组织中长大的直系成员。为了成为领主，我做出了艰难的决定——变性。手术过程中，我经历了极大的痛苦和挣扎，但最终，成为领主的成就感让我忘却了一切。我拥有了无数的雇佣兵和黑衣人，他们对我唯命是从，我成了他们的王，至高无上的王！

尽管如此，我知道我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我将面临法律的制裁。但我不会屈服，我会上诉，我绝不会放弃。尽管郑琪警官对我的上诉表示怀疑，但我依然坚持我的立场。从亡国的命运开始，我一步步深陷泥潭，为了生存，我加入了犯罪组织，这是我的选择，也是我的命运。

他和他的父母一样，或许从她的父母开始，她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然而，这些都不再重要。口供已经拿到，最后的关键证据也已在手。

苍雪松这些年来，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绑架、谋杀、贩毒、洗钱、勒索，其罪行之多，受害者之众，竟达192人之多。无论是年迈的老人，还是嗷嗷待哺的婴儿，都未能逃脱其魔掌。

她仿佛是传说中堕入地狱的恶魔，撒旦、巴尔、阿加雷斯的化身。

恶念的产生，往往源自于贪婪与无尽的欲望。

从出生到成长，若长期受到不良信息和事物的影响，加之缺乏正确的是非观念和道德教育，罪恶的念头便可能悄然滋生。

人，既有自私也有理性的一面。

善恶，是社会赋予的概念。人心中既有善念也有恶念，因此，讨论人的善恶并无实际意义。

更准确地说，人之初本无善恶之分，所谓的善恶，皆因利益而起。

利益冲突时，人们的态度和行为才会显现出善恶，而当利益不存时，善恶也就无从谈起。

作为诡案法医的何启荣，我若不能改变这世间的恶，愿我永远守护在善恶的天平上，不断衡量，不忘初心，成为平衡世间善与恶的正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