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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魂录

楚怀忧 著
  • 纯爱百合

  • 2024-03-04

  • 37.7万

第1章附魂箫

箫魂录 楚怀忧 2024-05-01 16:14

"下面这件拍卖品是管洞箫。大家请看,它是用**宝玉雕制而成,长四尺一寸,口径约两寸;打磨精致,触手圆润;通体银白,晶莹质感;发音妙美,隐隐微透着寒气。尽管各位专家并没有能够给出它所属的朝代,但是我们有理由相信,它是遗落千年的神秘古物。神秘在何处呢?相传,有缘之人能够凭借它逾越时间,穿梭空间。它也是这次展品中价值最高,最受瞩目的拍卖品。底价125万人民币。"
台上的女主持话音刚落,台下已经是嘘声一片。
"玉箫?玉箫?"显然,人们对它趋之若鹜。
"125万?"这本身已经是个天价。
"逾越时间,穿梭空间?"真是难以置信。
是它么?附魂箫?它就是附魂箫?凝视着台上的玻璃罩内,静待买主的玉箫,我努力从记忆中翻寻着有关它的一切。
一切源于一年前。
"萧寒,于航死了,死在了探宝的途中。"向辉刚坐上沙发,就直接说道。
"死了?哦。"把水杯递过去,平静是出离的悲伤,我无法让自己哭泣,两年来我一直在等这个消息,等到了,便也死心了,"打从他离开起,我就没有指望他还会活着回来。"
"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接过那本泛黄的薄书,似乎能够感觉于航的温暖还残留在上面,告诉自己索性一把火烧了,回报他对自己的无情,却又忍不住低眉细瞧深蓝色封皮上,三个黑色的墨字--箫魂录。是于航的笔迹。我想,大概是在趟过溪流,或者攀过高山,或者行过大漠之后,这字迹才会如此苍劲而多情吧!
"最后,他说他爱你。"
他爱我?我要怎样去想象,当于航一只手捂着胸口的弹伤,另一只手颤颤地拿出《箫魂录》,一面交给向辉,一面说着"他爱我……"
"他爱我?"冷笑一声,早已建筑得结结实实的心墙却在"他爱我"三个字面前轰然崩塌了,"让他见鬼去吧!于航,你见鬼去吧!"然后疯了似地将手中的遗物撕作碎片,洒向半空。
"萧寒!"向辉一把抱住我,紧紧地支撑着,让我不瘫倒。
飘落的纸屑如我的眼泪,结束的时候已经洒满一地。
后来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如此自虐。一片一片将它们拾起,一点一点将它们拼凑,连续几个晚上都在做着这个工作,也好,醒着就不会梦到他了。
从拼贴完全的《箫魂录》中,我看到了这样的描述:我们几个虽然都是考古学的博士,但却无法揭秘"玉箫"的半点玄奥:通灵,勾魂,摄魄,托梦……得到这管玉箫之后,这些难以置信的荒诞传说真真切切地发生了我的身上;惊喜,期待,惶惑,恐惧……得到这管玉箫之后,这些复杂如麻的感觉一遍又一遍地侵入我的脑海。如果萧寒已经夺去了我的半个灵魂,那么这管玉箫无疑又掠去了我的另外一半。于是,我将它取名附魂箫……
然而,就在玉箫现世的第十七天,一群盗贼夜袭了于航他们的吉普车,枪杀了车上的六个人,向辉因为起夜而逃过一死。
这一年来,我和向辉一直在寻找着它的下落,直到上个月,黑道之上才传出消息,今天黑市的拍卖场上,一管神秘玉箫备受瞩目。
"445万一次,445万两次,445万……"
台上的女主持一声拉长的尾音将我拉回了拍卖现场,我本能地喊出:"500万!"
轻轻抚摸着玉箫,抚摸着于航另外的半个灵魂,抚摸着这许久以来不曾间断的思念与回忆,我想,总该让这一切都结束了吧?
于航不像自己这般不济,他是懂音律的,他一定用它吹奏过勾魂摄魄的乐章,吹奏过对自己的深情与追念,吹奏过一曲名叫"萧寒与于航"的故事,就在这样一个深沉的夜里,对着这如水的月色,偏偏而立,轻轻吐纳,灵巧地动着指节。那曾经无数次拂过我脸颊的指节,两年之后,是不是不似从前一般纤细与温柔了呢?
突然想到,于航此刻就在自己的身后,正悄悄伸来手指,想要再次轻抚我的脸颊,我的发丝,我的心,我的情……
回了头,空空的房间载满黑暗。
怎么又幻想起那些隔世的情思?既然看到了它,便没有什么遗憾与牵挂了,总该让这一切都结束了吧?
打开窗子,静默的夜空中飘渺地传来了一曲熟悉的旋律:什么样的锁能锁住承诺,让你百般的温柔可以停留?什么样的歌能唱到永久,等到岁月都已白了头?你可还记得,恋人们总是一往情深,誓言里总有一世一生?如果我想要一个永远,你究竟可以给我多少年?花开多久会谢?鸟儿飞多远会看不见?如果青春只是一眨眼,最爱的人何时要离别?我们都在找一个永恒的春天,我们也期盼一次不朽的誓言,但是美梦容易破碎,红颜容易憔悴,终究要泪眼相对……
俯视城市,这里的太多浮华,太多喧嚣,太多伪善,太多虚情,将再与我无关……
如果我想要一个永远,你究竟可以给我多少年……
纵身,下落,八层楼的高度刚刚好,八年的感情也刚刚好。
于航的脸在我的眼前渐渐放大,渐渐清晰,他在对我笑,对我张开了怀抱,对我说:"我在另一个世界等你等得好苦!"
"我在这个世界等你等得何尝不苦。"
"萧寒,对不起。来世,我是要补偿你的。"
"算了,来世,我是万万不能再遇到你的。"
"我爱你,萧寒,我爱你!"
"可是我恨你,于航,到后来我竟是恨你的!夺走了我的心,又不管我的死活。现在我要死了,你还来说这些做什么?"
要死了吗?坠地了吧?为什么还没有坠地?死,竟也是如此漫长。漫长的仿佛穿度了无数的时间,仿佛逾越了无数的空间。最后却听"啪"的一声响,竟是一朵水花绽得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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