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传来的打闹声吵醒了屋内的应莲,发现事情不对劲后,立马起身去屋外查看,发现自家哥哥和青岩正刀剑相向。
"哥哥!快住手!"
本来两人正在僵持不休,应槐听见了妹妹的话后,立马收了手,应莲连忙上去给哥哥把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还以为你们是贼呢。"
"没事,不打不相识嘛。"虞萧走上前先行拱手做了江湖之礼。
"既然是妹妹的恩人,便是我的恩人!走!进屋里谈!"
应槐是个粗人,做事直接畅快,虞萧跟随着进了屋内,立即将有求于他的事说了一遍,把画像拿出,应槐看了许久,虞萧和青岩都觉得此次仍然无望时,竟不料,应槐突然开口。
"有些眼熟……"
"应槐兄见过?!可知道他在哪里?"
"这……我不记得在哪儿见过了。"
"他叫林子矜,应槐兄可有印象?"
"不,我从不认识叫林……什么的人。"
尽管没有得到太有用的信息,但有人见过,就有一线希望,至少可以知道,他一定是在这苏州出现过,这苏州正好也是玉门堂藏居之地,趁此机会,说不定既能找到玉门堂的内部,也能找到子矜。
"应槐兄,听令妹说,你是玉门堂的人?"
应槐看了妹妹一眼,似是在怪她透露了自己的身份。
"我平生最喜欢替人打抱不平,到了这苏州,听说了玉门堂的事情,实在是心生佩服,想瞻仰一下。今日救下令妹,巧遇应槐兄,不知应槐兄是否能帮忙推荐,让我去这玉门堂看看呢?"
"这个事儿,恐怕不行。"
"哥哥!于兄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他们,恐怕我现在已经在徐府了!于兄不过是想去玉门堂看看,你怎么这个小忙都不帮?"
"我哪有?!你不知道,这能不能进玉门堂向来都是堂主说了算,我这身份低下的粗人,从未见过堂主,你这要我怎么做啊?"
"你去找找先生呢?"
"先生他……"
"哥哥,你一点都不疼我了!哼!"
"哪有!好好好,我答应,我答应!"
应槐拿自家妹妹没有办法,谁叫他最在乎的就是应莲呢?父母离世后,他便发誓要照顾好妹妹,不能让她受一点委屈,所以只好顺从她的心思。
"那就多谢应槐兄了!"
不管过程怎样,只要能接触这玉门堂,对于虞萧来说就是目前最好的收获,感觉自己像是看见了子矜的影子一般,内心难以抑制住兴奋感。
次日,因为应槐承诺了妹妹要找先生,一大早便带着虞萧和青岩出门了,留碧清在家和应莲一起聊聊女儿家的事。
在应槐的带路下,他们进入了一片山林,随着绵延的山路行走,群山峰峦叠嶂,青山浮水,朦胧的远山,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就像是几笔淡墨,抹在蓝色的天边。美不胜收,能住在这深山中的人想必定是淡泊名利,看破世间的隐士。
路上,应槐告诉他们,先生是去年和堂主一起来到这里的,就是因为他们,本来的一群山贼被他们硬是训诫成了一个有秩序的帮派。先生是堂主最信任的人,之所以称他为先生,并非因为他是教书者,而是因为他为人儒雅,最善于出谋划策,可帮派内却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名字是什么。
听完应槐的介绍,虞萧陷入了思忖。去年到来,善于出谋划策,不知姓名?这些描述都和子矜有些相像,若他从未透露过自己的姓名,那应槐确实不知道,而他也少见先生,并且画像和真人也多少有些出入,难道这位先生是……
虞萧突然加快了脚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求证自己的猜想,本来要两个时辰的路,走了一个时辰,他们便到了,那是藏匿于林中的一个木屋。应槐敲了三下门,屋内便传出了一个男子的声音,虞萧心跳得很快,难道自己马上就要见到他了?
"进。"
被称为先生的男子背对着坐着,身着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衣服的下摆垂落在地上,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显得颇为轻盈。应槐像读书人一般对着他行了个鞠躬礼。
"此次来拜见先生,是想拜托先生一件事。"
"什么事?"男子头也不回,一直看着面前的棋局,似乎是在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走。
"这两位是于寻和青岩,昨天我妹妹遭到徐人高的调戏,是这两位出手相救。他们为人仗义,而且两人还说瞻仰玉门堂已久了,想……想问问能不能见见堂主?"
听到最后一句,男子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慢慢转过身来,那一刻虞萧心里紧张万分,若要真是子矜,自己定上前抱住他,不放手。
但完完全全看清了男子的相貌后,令虞萧大为失望,这个人并不是子矜。
男人五官清秀,肌肤白皙,与雪白的衣袍交相辉映,显露出一身温文尔雅的气质,视线相对的那一刻,虞萧能感觉到他眼神里透出的温润。
"先生。"
虞萧同样鞠了个躬,男子点头以回应。
"你可知道玉门堂曾经只是一群山贼?"
"知道。"
"那有什么值得你瞻仰的?"
"能将山贼驯服,必是有大作为之人。"
"哼,奉承话我不爱听,你且说,凭什么要你进玉门堂?"
"因为我和玉门堂是同仇敌忾,我父母被奸人所杀,所以我自幼便嫉恶如仇,愿有一天能将世间坏人都惩罚殆尽!"
虞萧顺口便说了个谎言。先生思索了一番后才开口。
"你三日之后再来,那时我再给你答复。"
"是,谢谢先生,还不知先生怎么称呼?"
"无名无姓,叫我先生就好。"
虞萧本想套问出此人的姓名,奈何他提防较重,无法知道他的任何信息。既然对方都已说三日后再来,虞萧也不得再多说什么,没留片刻,三人便离开了木屋,向山下走去。
"这局棋你又赢了。"
先生转身便看见一男子坐在棋盘前。
"你又从窗户进来的?"
"从哪里出去就从哪里进来。"
"南风,刚才的事你听见了吧。"
被唤作南风的男子,正是虞萧心心念念已久的人——林子矜。
"此人举止优雅从容,绝不像流浪者,而且他只是为了见你这个堂主,有些蹊跷。"
"要么是我们俩是要犯之事暴露了,要么是杀官之事已传到了朝廷耳中。"
"你什么意思?"
"他身份确实非比寻常,因为他就是当今的皇帝。"
"可我现在并不知道,是哪一个暴露了,不如就陪他玩玩,让他来见我。"
林子矜把玩着手中的棋子,虞萧为何找来了?是知道自己未死,所以前来抓自己回去,然后再处刑一次?还是只是冲着玉门堂荒诞的做事而来?既然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那么便主动接近,一旦知道了答案,就好做出相应的对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