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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两处沉吟各自知

为君倾心 妖濯 2024-05-01 21:25
慕容初压住不快之意,吩咐道:“子衿你领路带岚公子去称心的房间。”
称心明白慕容初言下之意是要搜了,他深知瞒不过,只得膝行到慕容初身边,正正重重磕下一个头,“称心知道隐瞒不过,也不敢对王爷扯谎。请王爷屏退左右,称心愿意对王爷坦白。”
慕容初沉吟片刻,转头对岚说道:“你们且出去一会吧。”
拓跋岚知道慕容初一向有主见,既然他这样明言,自己只得同子衿退出来守在门外。
见子衿把门带上了,慕容初才缓声道:“你是赫连叡的人吧?”见称心惊愕抬头望着自己,慕容初知道自己猜对了,心内不由又冷了一层,“桴椤即是泽国才有的东西,你一个倌馆出生的容国人一定不会知道。普天之下,除了赫连叡,本王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有这样大的本事将这么名贵的药送到嘉辰王府,且神不知鬼不觉的交到你手中。现下左右无人,你尽可以说直说了。赫连叡到底有什么目的?我和他已再无瓜葛,他竟这样千方百计的要我死!?”一说到这里,慕容初只觉得心神剧痛无比,仿佛凌迟一般。
称心直挺挺跪着,疾呼道:“王爷您千万不要怪皇上!他待您真的是千真万真的呀!”称心抹一抹泪痕,继续说道:“奴才本是镜花水月的侍童。奴才在襁褓之中便被父母遗弃,是扶疏公子在冰天雪地的河中捡回奴才。将奴才教养在身边。可是奴才福薄,刚刚懂事,扶疏公子便去了。奴才连一尽心意的机会都没有。扶疏公子去后,镜花水月变成了泽国禁地,先帝在世时偶尔会喝得烂醉过来,都是奴才伺候在身边。先帝去后,镜花水月便再也没有出现过访客。”
慕容初起初便对称心的身世起疑,现在听他说自己说镜花水月的侍从,心里又是震惊又是疑惑。窗外秋风一阵紧过一阵,日渐寒冷的气候和压抑的情绪几乎快让他透不过来。
称心顿了顿,似沉浸在遥远的回忆里,声音空灵而飘渺:“只在前年冬天,下得好大的雪,天地间都是纯白的。那日特别冷,哈一口气出来便要冻住一般。奴才正要关了院门进去收拾休息,不想见一个人骑着高头大马遥遥过来。他喝得烂醉,下马后连滚带爬走进镜花水月。奴才心里疑惑是谁,吓死眼的看了几眼。再不想是当今的泽皇——赫连叡!奴才大惊,连忙扶了进去。泽皇孩子一般大哭大闹,口中直嚷嚷着一个名字,凤凰,凤凰的。他一进屋,便直扑到从前扶疏公子的屋里,奴才不便进去,却又放心不下皇上,只得小心在外面守着。只闻得皇上在屋内哭道,爹爹,孩儿真的过得好苦。我不愿做皇上。爹爹当初为什么要叫孩儿回宫去。孩儿只想呆在宫外,简简单单过日子。所谓天下至尊,实在是太累人了。爹爹,您知道吗?今天皇叔又逼我了。他叫我派人杀了凤凰和他哥哥。我知道皇叔说得对,这样是让容国大乱,我们趁机起兵一举灭了容国的最好机会。可是那是凤凰啊,你叫我怎么下得去手!我已经为了政治失去了漓生,我不能再失去凤凰。可是皇叔他竟拿父皇的在天之灵逼迫我!爹爹,您告诉叡儿,我到底该怎么做?’”
慕容初听到这里,心里早已波涛汹涌,又是感慨又是无奈又是心惊。许久,他敛住容色,目中尽是沉重的冷淡和疏离,冷冷止住称心的话:“我只问你赫连叡为什么吩咐你在我的药你下桴椤。你只照实说就是,不用多说别的。”
称心怆然摇了摇头,悲凉道:“奴才怎么能不说呢?且不说奴才不忍心见王爷一直误会皇上。单论扶疏公子对奴才恩同再造,皇上是他在世上唯一的牵挂。奴才也不能不说。”
慕容初神色颇有触动,刹那间无言以对,只得无声坐着。许久才缓缓道:“你说了又能怎么样?事情到了这样的天地,我和赫连叡都是回不去了的。”
称心摇了摇头,抬头看慕容初一眼,“回不回的去,奴才都要说。不为别的,只希望王爷可以知道皇上的心意便好。”
见慕容初低头沉思,称心继续说道:“皇上矛盾煎熬,到底顶住压力没有对正在回容国路上的王爷和您的哥哥动手。却因为如此引得泽王大怒,要迁出王府住到皇陵去。泽王受先帝托孤,虽然为人古板迂腐了一点,对皇上却是全心全意的。皇上自登基以来,一直受泽王教导。早视他如君父一般。现在泽王动怒要去自罚去守皇陵,皇上至孝,哪里肯答应。皇上便屈尊去泽王府劝说。泽王牛性,仍不肯原谅皇上,执意要下人收拾东西准备去皇陵。皇上无法只得当着众人的面跪下请罪,才求得泽王收回成命。”
慕容初泫然欲泣,一想到赫连叡那样一个骄傲至尊的人竟会下跪请罪,心中感慨万分,又想到他是会了护住自己的性命才会忤逆泽王的意思,更是千般动容。动容之余却又想到姐姐慕容苓的死,自己在泽国的种种,心中矛盾万分,只紧握着手呆坐着。
“后来皇上查出那日是皇后指使人假扮流莺刺伤王爷,生了好大的气,不顾凌源侯在乾元殿门口跪着苦苦哀求了三天三夜。一举废后,更加牵连后族,将苏家满门流放的流放,杀头的杀头。家中突逢巨变,凌源侯伤心太过,将自己的出身什么的全都忘得一干二净。皇上一向怜惜侯爷,命人不可将实情告诉侯爷,只吩咐众人说,侯爷的姐姐是皇上的嫔妃,早早病死了。皇上可怜他年幼才将他带在身边。因为皇后一事,皇上震怒,雷霆万钧之下,宫中的明妃娘娘也因为曾经欺辱过王爷被废入冷宫,皇子赫连浔如今被皇上养在身边亲自教养。”称心顾不上慕容初心内的煎熬继续说道。
慕容初忽得想起那日在秦州见到苏河瞳,他还是那样天真无邪,依赖着赫连叡。心里不由感慨,也许失忆对河瞳是最好的结局。永远也不要知道是自己最最敬重的姐夫害得自己家破人亡,就这样懵懵懂懂的生活下去,这辈子他才可以平安喜乐。
“再后来,皇上想要来容国迎回王爷,心里却忐忑王爷是否还在为圈禁阿房宫的事情生气。再说也不知王爷的近况如何,容国的局势如何?所以便安排奴才假扮小倌接近王爷,一来可以知道王爷的近况,二来也可以伺机而动,想着如何才可以周全接回王爷。”称心一面说,一面小心觑着慕容初的神色。见慕容初神色冷冷并未怎么样,继续说道:“皇上从哈都回到泽国之后生了好大一场病。等到最近奴才才又得了指使。皇上接到使节来报,说王爷你不日便要下嫁皇甫家,心中郁结难禁。先是派人吩咐奴才,叫奴才好好照顾王爷。后来不知怎么的,才拿了桴椤来,叫奴才放在王爷日常的药里。奴才知道桴椤的药力,觉得这药不妥,后来冷眼看王爷一天瘦过一天,一天难过一天。嘴上虽答应了婚事,可是任谁都看得出来王爷的心里是不愿意的。左思右想,皇上既给桴椤,一定留有后招,所以就才照办了。”
慕容初双眉紧蹙,正要说话,称心忙忙替赫连叡解释:“皇上他这样做一定是有原因的。许是为了拖延王爷的婚期而想的办法。王爷千万不要误会了皇上的意思。皇上他是真心爱着您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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