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轻浮瞥着在那一脸好奇地不停打量着驭南楼的少年，和一直冷冰冰地坐在一旁的司空影。手中把玩着涯空的头发，眼睛转啊转地在思量着什么。
突然他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笑了一下。起身拿着酒杯跟酒壶，往司空影那一桌走去。
“两位爷，是第一次来驭南楼吧。”轻浮面带微笑地坐到司空影身边，“客官可愿赏个面子，让媚倌陪酒一杯？”说罢，自倒了一杯酒欲递给司空影，同时习惯性地将手搭在了司空影的肩上。
这般神态、这般眉目，是个男人都无法抵挡的了他的诱-惑。就连跟司空影一道而来的少年，也不禁被轻浮这样的神情迷得一时楞住了。可惜，司空影他就是个不吃这套的主。
就在轻浮想要靠过去递酒的时候，一个像是被冰冻住的声音，用恰好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冷冷地杀出了几个字：“把你的脏手拿开。”不高不低，冷冷冰冰。
瞬间愣住的不仅仅是轻浮，在场所有的人都顿住了。脏？司空影嘴里的脏是什么意思，驭南楼的人自然是清楚不过了。自古以来男倌的地位在人们眼里是比妓-女都要低上那么几等的。同样是被千人骑万人跨的身份，可身为男子的他们更是被世俗之人唾弃和不齿。做了男倌的人，到最后几乎是没有好下场的。哪怕克死街头，人们也会指着他们冰冷的尸体说‘活该，贱命所归。’等等。所以大部分人，自然是瞧不起男倌。哪怕是那些来寻欢作乐的主儿们，也不见得会把男倌当个人看待。
可是，驭南楼是什么地方？驭南楼可是会因为客人坏了楼规，能毫不犹豫把人扔出十里以外的地儿；驭南楼可是方圆几百里出了名的护着自己人的地儿。驭南楼里的楼倌不仅享有着一个晚上可以只接待一位客人的特权，还拥有自己挑选客人的潜在权利。虽然驭南楼向来是价高者得，可是只要楼倌们自己不愿意，驭南楼还是会大大方方地将客人送走。就这么一个打着倌楼的名号，实则背后拥有神秘的强大势力的地方。里面的男倌们，自然是各个心气傲得很的。他们可不像别的地方的一些男倌那样，被强迫地卖-身的，相反的他们各个都是心甘情愿，死心塌地的进了驭南楼的，自然不会觉得自己低人一等。更何况，他们做男倌，享受的从来不是被征服，而是征服。看着在他们身上或身下那些贪恋和沉醉的嘴脸，他们从来是觉得他们征服了那些男人，而不是那些男人征服了他们。
而如今，司空影扔出了这么一句话，自然是引起了楼里人大大的不满。甚至连鸨爷也黑了脸。
“这位爷你真爱说笑。”红牌最先开了口，“楼里的哥儿们为了客官有更好的享受，每日沐浴净-身，从不怠慢的。何来脏字之说。”
话未说完，引来了司空影不宵地一瞥。
“呵呵，若是这位客官的脏字是别的意思的话……”红牌见司空影这样高傲地不可一世的样子，勾了勾嘴角慢慢说道，“爷您大可不踏进我们驭南楼的大门。驭南楼可没死皮赖脸地拉您进楼。既然是进来做嫖-客，还劳烦您别摆着一副正派大爷的嘴脸。那样会让人觉得您就像偷了腥的和尚，整天高喊戒-色一样好笑。衣冠楚楚，人面兽心。”
“小勒。”鸨爷无视了司空影更冷了一层的的脸，沉着声叫来了护院。
护院闪身进了大厅，向鸨爷微微欠身，以示鸨爷下令。
“把他……”
“哈哈哈哈……”鸨爷的扔出去三个字还未出口，便被轻浮突然开怀大笑的声音打断了，“这位爷，您说的极是，媚倌刚才用手拿了桂花糕吃，自然是脏了。污了您的衣服，真是罪过。媚倌在这自罚酒三杯，还望您见谅。”说完轻浮便自倒自饮了三杯酒。
倒举着空杯以示喝完，在转身对鸨爷说道：“鸨爷，是媚倌见这位客官长得英俊，一时忘了楼里的规定，坏了规矩，还望您责罚。”
说到这，大家也想起来了，驭南楼有规定：客人要是没点名，楼倌一律不得擅自打扰客人雅兴。这么一说起来，鸨爷的脸色也瞬时好看了不少，他挥挥手，示意护院退下，清了清嗓子对司空影说道：“这位爷，刚才的事，是驭南楼失了礼，在这我替他们给您赔不是，还望你见谅。”
司空影抬头看了一下轻浮，心里明白他是帮自己顺了个台阶，虽然这个台阶他并不是很需要，不过也知道轻浮是一番好心。又看了看拉自己来的少年，想想也不能让他太难堪。于是依旧是冷冷地冒出两字：“无妨。”这事便算是了了。
与此同时，正在厨房里热心地炒着菜的头牌，在杂役禀报了一切经过之后，停下了手中的活。洗了手，对着杂役淡淡地抛下一句：“你去把他们的底细查一下。”便放下原本绑着的袖子，悠然离开了厨房。
轻浮甩了甩头发，对着司空影又是魅-惑一笑：“那么爷，媚倌就不打扰你们雅兴了。”说罢，便摆着身段回到了专属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