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来时,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阴暗、脏乱、血腥、压抑。。。他感到疼痛,浑身疼痛。继而,他发现自己的视线只有右半边,因为他的左眼已经失明。
他不知自己身处何地,不知是谁把他折磨到如此地步,不知现在是何年何月,甚至不知自己是谁。。。
两个狱卒进来,把他拖了出去,丢到了一辆破旧马车上。颠颠簸簸赶了一会儿路,马车停下,狱卒把里面那个惨不忍睹的人扔了下来,然后驾车离去。
“唉,大晚上的又要处理囚犯,真晦气!”一个满脸麻子、尖嘴猴腮的狱卒对着另一个稍胖些的狱卒抱怨。
“是啊,这地方我真不想来,鬼气森森的。。。。。”稍胖的狱卒说着,抖着手猛挥了几下马鞭,马儿受疼跑得更加快了。
他忍住遍体的疼痛,睁开眼睛。只见夜幕下,风吹动着荒草,远处树影重重,不远处还有几具尸体,这里是乱葬岗。
隐隐约约听见有野兽的叫声,可他只能躺在那儿,因为浑身的伤已经让他无力动弹,甚至都无法发出声音来求救。
“是要死了吗?可是我居然还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而死。。。”他在心中叹息着说。
再次闭上眼睛,他开始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死亡。然而一个画面却出现在他的脑海:大雪纷纷,一个身穿白色狐裘的男子,正在雪中独自赏梅。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只感觉他很孤独。好想陪在那人的身旁,为他拂去衣上发上的落雪。。。。。
“那男子是谁?为何想到他,我心中会隐隐作痛?为何临死之前我还如此念念不忘。。。。。。”
清早,一个老翁背着药篮,拿着锄头,出现在了这个无人问津的地方。他注意到了那新添的几具尸体,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叹息道:“看来今天又没空采药了。”
老翁在一边的空地上开始慢慢用锄头挖坑,挖了一会儿就坐下来喘口气,然后再不慌不忙地接着挖。过了约两个时辰后,他才看了看眼前的大坑,用袖子擦去额头的汗水,轻微点了点头。
老翁用尽力气把尸体一个个放进坑里,抓住其中一具“尸体”的胳膊时,他感到了微弱的脉搏。
“他还没有死。。。不过就算活过来,也命不久矣啦。。。”老翁自言自语道。
老翁把身上的水壶解下,喂了几口水给这个将死之人。然后,把坑填好,在新起的坟墓面前说了句:“你们安息吧,生前的恩怨情仇都已一笔勾销,好好投胎。”
他虽身子硬朗,但毕竟也是个老者了,把捡来的那个将死而未死之人背回家里时,太阳已经落山了。他把那人放到床铺之上,看着那人浑身的伤皱了皱眉头:“你受了不少苦啊!可到底是什么意念,支撑你活到现在呢?”
清晨,那男人微微睁开自己的右眼,一股药香味弥漫在空气中。晨光,从一边的窗子洒进来,照到他满身绷带的身体。
“你醒啦,先别乱动!我刚给你处理好身上的伤口,要先躺一段时间才行。”老翁端着刚煮好的药进来。
男人的右眼看见了一个头发和胡子都花白的老人,他面容和善,衣衫简朴,手里捧着药走了过来。
“请问。。。这是哪里?你是谁。。。可认得我?”他用微弱的声音询问着。
“这里是青源庄,是昌音城外一个偏僻的小山庄。我是这里的大夫李竹村,你可以叫我李伯。”
李伯捋了捋胡子继续说:“我在乱葬岗发现了你,见你尚有一丝气息在,就把你带到我家医治,之前并未见过你。你可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吗?为何浑身都是伤,而且。。。。。。”
李伯看了看他紧闭的左眼叹了口气:“你的左眼受到了重伤,恐怕。。。是无法治疗了。。。。。。”
床上的人静静地听着李伯说话,满是伤疤的脸上没有痛苦也没有喜悦。他眨了眨清澈的右眼,思考了一会儿说:“我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来自哪里。。。”
“。。。。。。我看你应该是头部受到了重击,致使失去了记忆。能不能恢复,也是个未知数,老夫医术尚浅,对于这种病症还无从下手。”李伯坦言道。
床上的人用虚弱的声音说:“无妨,失去记忆也并无妨碍,因为。。。我隐约感觉得到,曾经的日子里,有很多悲伤。。。。。。”
皇宫中秋白居,太监低头禀告皇上:“皇上,邪医已经被请来了。”
“快快!让他进来!!!”席士潇焦急地喊道。
片刻,邪医被两个侍卫“请”进来了,引到了床边,床上躺着一个无法辨认容貌,浑身烧伤的人。邪医伸手探了探脉搏,从容地说:“禀告皇上,此人已死。”
席士潇脸色变得苍白,布满血丝的双眼瞬间黯淡。他忍住悲伤低吼着说:“废话。。。若是还活着。。。。。。朕找你又有何用!”
邪医依旧从容着说:“回禀皇上,草民虽有些起死回生之术,但。。。我只能让人恢复呼吸与脉搏,却不能使人苏醒。即使,他能恢复活着的状态,也不能苏醒,只能像草木一样活着。。。。。。”
“救他!让他活着。。。否则,别想活着离开!”席士潇声音颤抖,眼神中充满了霸道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