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你的意思是？

“我很好奇，为何要对死者进行那样的行为？这是有意为之吗？”

“死者生前可能非常好色，或者有此习惯，如此对待死者，无疑是一种侮辱。”我分析道。

“从犯罪心理学角度来看确实如此，待会儿让夏小灵专家来确定吧。”

“李志良也可以。”

一名法医已经拿来了家属同意解剖的文件。实际上，即便没有这份文件，我们也可以进行解剖，因为死者身上有多处外力伤害，这明显是一起非正常死亡事件。

我拿起验尸刀，刀身涂抹了黄酒。尽管自得到这把刀以来，这还是我第一次使用它进行解剖。使用黄酒的原因是它能与刀片发生化学反应，提高刀片的锋利度。至于具体的原理，那得问我们何家祖上的何宴。

我直接用刀切开了死者坚硬肥胖的颅骨。唐雪莹有些惊讶：“竟然不需要开颅锯就能切开颅顶？”

“是的，这把验尸刀无需其他刀片，足以应对任何坚硬的介质。”

“这简直就像作弊一样，若非与你相识，真要以为你是江湖术士了。”

唐雪莹说着，重重地咽了口唾沫，脸上露出了“学长，我现在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彻底刷新了”的表情。

我从容地切开颅骨，之前已经发现这个位置有枪伤，因此检查颅骨是必不可少的步骤。我拿出五官镜，对颅顶和颅底进行了仔细的检查。之前我已经用酒精棉球清除了尸表的血痂，那破烂的衣服也被剪刀剪开。

这还是睡衣。我和几位同事研究过，卢阳嘉可能是在睡眠中被带走的，或许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折磨，才被带回自己的家中，然后遭到虐杀并被扔进湖里。凶手之前还对他进行了猥琐的行为。

凶手似乎故意在杀死他之前先羞辱一番。会是谁做出这样的行为？难道是被害者的妻子池天云？！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和那名男学生故意失踪，然后合谋杀害了自己的丈夫，警方目前还认为他们失踪，自然不会怀疑到他们头上。

凌小董注意到我在思考，便举起右手在我面前挥了挥：“何神探，回神了。”

“回神了，我们继续吧。”我继续使用五官镜，无意中抬头时，我发现子弹穿过颅骨时形成的裂痕，子弹在穿过过程中变形为蘑菇状，在子弹前方推出了一个圆锥状的软组织。颅骨上的子弹入口通常小于出口，子弹离开颅骨时会在出口处边缘重新打开一圈骨头，留下一个外侧比内侧宽、带有斜角状边缘的洞，形状就像倒挂的金字塔，这是子弹造成创伤的明显特征。但结合死者颈部的伤痕和肌肉收缩指标，我们确定死者的真正死因是机械性窒息。

我注意到死者嘴角残留的蕈样泡沫，这种泡沫并不仅限于溺死时出现，它也可能出现于因其他原因死亡的尸体，如有机磷农药中毒、勒死、癫痫、电击死等。溺死时口鼻部的蕈状泡沫来源于肺中的支气管，是由溺液刺激呼吸道分泌的粘液与剧烈的呼吸运动及空气和水混合而成，通常呈白色，若混有血液则可能呈浅红色，因其富含粘液，故极其稳定且不易破灭。现在的情况是，一氧化碳中毒死亡者和颅脑损伤死亡者的口鼻部也可能出现这种泡沫，再加上脖子被重压，如果是一氧化碳中毒，那就更加令人不寒而栗了。

为了杀害受害者，凶手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我认为这不仅仅是仇杀或情杀那么简单。

这凶手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其心理特征又如何？验尸结束后，我得找夏小灵进行分析。

唐雪莹也注意到了一氧化碳中毒的迹象：“太可恶了，这简直是连死后都不得安宁。”

“确实，别难过了，我先抽取心血，然后你们跟进尿液方面的检查。”

10分钟后，化验的样本被取走，我才破开死者的胃部，从胃液入手，分析他胃部的残留物，并结合末次进餐时间来确认死亡时间。在确认无误后，我才切除了所有器官，并在此之前量了肝温。

此时，凌小董分析道：“死者的蛛网膜也被子弹击伤，出血明显，即便前期还活着，这一枪下去也必死无疑。”

蛛网膜是由很薄的结缔组织构成的，是一层半透明的膜，位于硬脑膜深部，其间有潜在的腔隙，称为硬膜下腔，腔内含有少量液体。

“确实如此。”我简洁地回应，接着是对死者会阴部的检查，发现他的睾丸萎缩严重，这让我疑惑，这种迹象是如何造成的，难道是因为过度自慰？

但后续的化验结果解答了我的疑问。

唐雪莹说：“血液报告分析显示死者体内含有大量雄激素类固醇，这种物质如果过量使用，会引起男性睾丸萎缩。另外，我们在他脑干部位检查出了硫酸根，应该是被人用注射器注射进去的，但这并非致死原因。经过讨论和研究，我们最终确定他在被人捆绑脖子时就已经死亡。”

“因此，之后的行为都是虐尸。”我总结道。

唐雪莹的愤怒情绪溢于言表，她的声音中透露出对眼前情况的极度不满。面对这具尸体，我们的心情同样沉重，这是我们迄今为止所遇到的最为惨烈的虐待案例。尽管未来可能会有更加触目惊心的发现，但至少目前，这一幕已经足以让我们感到震惊。

胖子的尸体沉重，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翻转。当他的背部暴露在我们面前，那布满斑点的皮肤令人触目惊心。凌小董立刻指出，这些斑点是由一种名为银屑病的皮肤病引起的。这种皮肤病通常表现为皮肤上的红斑和鳞屑，可能会导致患者感到瘙痒和皮肤发红。

我们穿着防护服，戴着厚厚的手套，理论上不会受到尸体的感染。然而，当我们检查到他的枕骨和脊椎骨时，发现除了正常的骨骼结构外，臀骨附近有一道裂缝。经过分析，这并非由外力造成，而是最近手术留下的痕迹。我随即指示侦查员前往医院进行核实。

法医工作告一段落，我脱下橡胶手套和无菌服，前往惩罪小组办公室。按照惯例，我本应前往技术科了解黄馨的信息搜集进展。然而，我一到办公室，便得知有侦查员已经返回，他们并非高俊宇等人，而是来自刑警队。其中一名侦查员向我汇报，经过核实，发现受害人和另一名人物在事发前曾发生争执，但受害人此前并不认识对方。

我询问侦查员，是否认为受害人是被其妻子所害，而另一人是临时雇佣的帮凶。侦查员表示，目前尚无确凿证据支持这一假设，但他们夫妻之间存在矛盾，这可能成为杀人的动机。

我提出了几点疑问：首先，遗产掌握在妻子手中，杀害丈夫对她并无益处；其次，妻子尚未找到，她也可能是受害者；最后，我们多次调查了妻子的家，那里装有监控设备。侦查员询问我们发现了什么，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告诉他，我们发现夫妻二人婚后很少同房，同时还有人继续在医院调查。

侦查员离开后，我转向黄馨，她告诉我政委刚刚来过，清点了我们的物资。最近省厅新进了一批武器，包括手枪、冲锋枪、防御匕首和节能手电。我表示了对政委的感谢，并称赞他在后勤方面的工作，这些年来，我几乎不需要担心省厅的内部事务。

黄馨提到政委可能没几年就要退休，我表示理解，并承诺会让他安享晚年。随后，我询问了关于死者家附近监控的调查情况。苑和志向我展示了监控画面，他解释说，根据死亡时间推断，凶手抛尸的行为似乎并无意义，因为受害人已经死亡一段时间。我们已经排查了案发几天内的监控画面，但根据我们昨天发现的逃跑路线，那里是监控的死角。苑和志指出，如果凶手是从大门逃跑，那将是一个愚蠢的选择。他展示了池天云家的俯视图，这是通过无人机抓拍的，从这个角度几乎可以看到别墅内部的所有细节。

我感叹如果当时有无人机在场就好了，但苑和志表示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要将这种高端技术普及全国还需要很长时间。我们聊着天，黄馨突然激动地打断了我们，她经过多次图侦复查，发现了一些重要线索。她展示了一段监控画面，画面中池天云似乎在驯服卢阳嘉，逼迫他做出屈辱的行为。两人当时在泳池中，而他们背后还有一个壮汉，壮汉看着他们的行为，发出了猥琐的笑声。池天云突然一脚将卢阳嘉踢开，命令他离开。卢阳嘉虽然知道自己的妻子和壮汉接下来要做什么，却表现得非常服从，像一条狗一样爬走了。

更加令人困惑的是，卢阳嘉刚离开，池天云就被那壮汉抱起。在场的高俊宇忍不住捂住了眼睛，请求我们不要继续观看这令人难以忍受的画面。

他最近似乎又过于开心，显得有些茫然，这种状况屡次发作，让人担忧他何时才能真正成熟，不禁为唐雪莹捏一把汗。

我无暇顾及他，注意到他与唐雪莹的关系日益密切，似乎不久就能参加他们的婚礼。唐雪莹虽未明显表露，但可以想象她内心定是激动不已，她向来内敛。

屏幕上的声响是黄馨后期捕捉到的，她回放了画面，我们才得以目睹之前的情景。

壮汉和池天云在游泳池中纠缠了许久，水花四溅，原以为就此结束，但黄馨查看了一周前的视频，发现池天云几乎日日如此，甚至迫使自己的丈夫跪地、躲藏。

难以想象卢阳嘉如何面对妻子，这样的屈辱，常人难以承受。

“即便不愿失去荣华富贵，作为男人，怎能对此视而不见？”夏侯说。

高俊宇接话：“确实，若非一两次，而是日复一日，卢阳嘉似乎很顺从，理论上，他应有杀意，怎会反遭杀害？”

“是否因争执，池天云误杀卢阳嘉，又为避免怀疑，装作无事，找大学生演戏，其余两人不知情，但小李或许不同。”黄馨推测。

我点头：“确实有可能，她们若不现身，我们便认为她们失踪，她们有男大学生作证，这与蒙太奇手法相似，但学生们并不知情，只是蒙太奇剧中的一员。”

“但根据目前的分析和尸检报告，似乎并无联系。”

“卢阳嘉状况不佳，疑似长期被毒害，其身体状况非自致，而是人为。”我回忆与唐雪莹共事时的验尸结论。

郑琪回应：“我看过报告，确定卢阳嘉死于勒颈，其他行为仅为凶手虐尸。”

我们围坐，面对墙上的屏幕，画面重复播放，虽已多次观看，但作为图侦工作，这是必经之路。

黄馨对此颇感兴趣，她启动三角定位和远程追踪软件，借助无人机，模拟凶手可能的逃逸路线，结合现场痕迹，模拟凶手进入别墅的过程，这是一项新颖的现场重组技术，让我们得以在屏幕上看到模拟的犯罪过程，黄馨指出：“注意，凶手翻墙时擦伤了左手腕。”

“这伤痕短期内难以痊愈，为我们提供了新的甄别依据。”苑和志说。

道志勇问：“但即便如此，我们如何在富明市找到凶手？”

“猴子，深思一下……”

“师傅，我认为池天云的情人众多，若她有杀人动机，排除财杀，排除厌恶丈夫，这些都不是她杀人的理由，相反，卢阳嘉更有杀人动机，这让我们困惑。另外，卢阳嘉曾是花花公子，池天云得知后，还对付卢阳嘉的情人，待卢阳嘉‘改过自新’，池天云信以为真，不再怀疑，卢阳嘉便以出差为由，实则寻欢，池天云怎会轻易相信？最后，你们看视频，那女人似乎故意在卢阳嘉面前展现女王风范？”

“猴子，你的意思是？”黄馨不耐烦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