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别扭

苏木槿带着沈玄度回到城门处的集合点后，便自己一个人悄悄混入了她哥的队伍里。沈玄度眼看着她离开，没有周旋的办法，只好顶着其他人对他投来的探究目光，快步向正在远远监督的穆同云走去。
“醒了？”穆同云低头，神色淡漠地瞥了他一眼。
沈玄度不说话，只是点了几下头，尴尬地不敢和他对上视线。
一想起昨晚他与穆同云在车里做的那档子破事还有系统和他说的那些话，沈玄度就觉得现在的独处无比煎熬，以至于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穆同云。
空气陷入了沉默，穆同云抿唇，犹豫了一下再次开口道：“……昨晚的事情，是我冲动了。”
“没关系！”道歉来得有些突然，沈玄度不等脑子有所思考，他便条件反射地抬起头，一眼就看见穆同云正表情凝重地观察着远处还在检查飞行器的人。
呃，他是不是回得太直接了？
那样堂而皇之地接受一个上阶级大佬的道歉多少有些不识抬举吧。这样想着，沈玄度又稍微郑重了下自己的表情，补充道：“其实也不能全怪你，我自己也有问题。”果然还是应该像这样先回敬一句。
“？”穆同云偏下头，不明白沈玄度战战兢兢的态度，却正好撞上沈玄度一脸期待地望着他，五官清冷，但表情却莫名吸引他。
明明之前从来没有过这种心上抓挠的感觉。
穆同云瞬间心乱，一下没控制住自己的冷嘲技能，扬起唇角接着沈玄度的话讽刺道：“啊，是啊，你确实有问题。被人亲了一下就能跳河自杀的人，身心能有多健康？”
被误会自杀的沈玄度：？哈？
“自，杀？我看起来心理很脆弱吗？”沈玄度牵强地扯了一个微笑，有些无法理解这位大哥的脑回路。好不容易再活一次，他怎么可能会因为被人亲一下就不堪受辱地寻死啊。
穆同云闻言不语，只是微眯着眼打量沈玄度的表情，最后又缓道一句：“不是脆弱？那你为什么要想不开？”
“……都说了不是。”
“那你倒是说为什么啊。”沈玄度面露纠结，穆同云以为他是不愿意说，一双墨瞳闪着隐忍的焦迫：“你不得不跳河的理由呢？到底是多么不堪才不愿意说？”
沈玄度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不明白为什么他“跳个河”会让穆同云这么在意。
难道他对他来说，很重要吗？
眼看着沈玄度目光涣散，一脸懵懂地看着自己，穆同云只觉得自己一直压抑的怒火要迸发了。
他阴沉着脸，轻启紧绷的唇线：“装傻不说话？你知道我一大早赶来，看见你在河里一个人漂着是什么感受吗？你知道那种差点以为自己成了杀人犯是什么感受吗？恨我恨到已经不惜用自己的死也要把我送进监狱了吗？”
三个问句打得沈玄度措手不及。他目光下移，身子控制不住地向后稍稍挪了半步脚跟，在得到一个喘息的机会后他才牵强解释道：“没有你说得那么复杂，就，因为梦游吧。”
当时他直接昏睡过去了，为什么在河里、什么时候到河里，他怎么知道？
穆同云瞧见他这副样子，只能紧了紧自己的拳头，最后又无奈松开，偏过头，咬牙切齿道：“说得还真是轻松啊。”
还以为会被穆同云追着问的沈玄度一怔，反应过来后，他干燥地滚动了一下喉结，心有不甘地反问：“那你呢？那个时候你又为什么要亲我？”既然那么害怕成为杀人犯，为什么当时还要不计后果地做？
最后一句话沈玄度没问出口。
他已经坦然接受了穆同云的道歉，同样也明白自己在那件事中脱不了责任。而现在让穆同云这样为难，真的全怪他莫名其妙跳河吗？
“为什么亲你？”穆同云没想到沈玄度还有功夫问这个，冷笑道：“还能因为什么？最强信息素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啊，对啊，还有信息素，什么冲动都可以归结为信息素。
沈玄度低头咬唇，对此默不作声。
“你那是什么表情，很难理解吗？”穆同云眸色冰冷，唇笑戏虐：“那个晚上你会扑上来咬我也是因为信息素吧。”
声音暗哑，语气晦涩不明。
沈玄度努力回忆他嘴里说的“那天晚上”，接着脑中神光一闪，立马联想到系统昨晚和他说的“强上”。
哈，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沈玄度记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穆同云拉开领口给他看锁骨上的那抹草莓印问他还记不记得的事情，现在看来，那个就是他咬的吧。
沈玄度无言以对。他不可能现在在穆同云的面前承认那件事情是他做的，于是默了几秒，才闷闷地憋出一句“那我们，现在就算是扯平了。”
“扯平？”穆同云忍得眼角抽搐，心说自己怎么之前没发现沈玄度这么会算账：“你那儿秤平了，我这儿可没有。”说完他转身不再面对沈玄度，单方面断了对话。
于是，沈玄度想和好的桥梁就这样被穆同云的一个背影给生生碾断了。
那么接下来，没了穆同云的帮衬，他的日子应该会很难过了吧。
生活不易，玄玄叹气，这一下他可算是知道这个穆同云有多难搞了。
就在沈玄度还沉浸于穆同云的难搞时，系统久违的声音突然响起。它略带兴奋地公布道：【系统检测到支线任务被触发，恭喜宿主，获得额外奖励的机会。】
被意外通知“有机会获得额外奖励”的沈玄度：嗯？支线？
他什么也没干，就和穆同云闹了个别扭，竟然被提示开启了支线任务？
这尼玛也……
“太奇葩了吧？”
沈玄度没控制住自己的嘴，一下子将自己心里吐槽的话给说了出来。
眼看着穆同云转头，他瞬间绷紧神经，张开嘴马上准备解释，结果还没来得及出声，飞行器那就有人远远地朝他们呐喊道：“老！大！一切都准备好了！我们可以出发啦！”
“……走吧。”于是，刚转过头准备询问沈玄度什么意思的穆同云同样只好将问话咽下，换了一句然后回头向那边走去。
刚才他那个表情，是想把他就地处决吗？
“好……”沈玄度鬼使神差地差点应下，被系统及时拦下。
【不行，还不能走，你要留下来拿到完成支线任务的重要道具。】系统发出警报。
“好，好像不太行诶。”
沈玄度准备答应的话刚到嘴边，在听到系统的阻拦后立马转了个弯，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已经走在前面的穆同云在听到沈玄度模棱两可的话后，停下脚步，再次转过头，对其不悦地挑了下眉毛，落在沈玄度脸上的审视目光简直要将他盯出个大窟窿。
毛骨悚然。
“理由。”
“我，我能解释。”这目光，属实让人难受，沈玄度有些扎架不住。
他其实是想跟上穆同云的，说不定会有缓和两个人关系的机会，但系统“不能走不能走”的提示音一直在脑子里跟魔障了一样在重复，于是他只能梗着脖子向穆同云扯谎道：“我昨晚总感觉自己昨晚睡得不安稳，没想到居然是在河里待了一晚。现在我需要回去补觉。”
嗯，这个理由听起来很想那么一回事吧。
穆同云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满脸写着“你猜我信不信”。
“算了，随便你。”可最终他也只是一脸的无所谓：“既然你都有能力从联盟偷跑到这里来，那你自己去西部也应该不成问题吧。”
说完，穆同云一副不想再听沈玄度扯淡的表情，不耐地摆了摆手后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