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屁股也是有尊严的

南蒂冷漠的视线往萧慕胸口一刺，他顿时止住声，总是大权在握的自信此时突然出现一瞬破绽，无措又茫然。
他眼神飘虚，移开视线。
这些南蒂却没多少心思关心，本是想给这位所谓的大人些脸色，只是好像有些放任过头了。
她轻松解开背后的绳结，解开挣脱后极为挑衅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交缠起双腿，犀利幽深的绿眸中，在昏暗的灯光下竟如团炽热的火焰，几分凌厉，几分冷然，生人勿进的气势如高岭寒松强大得不可接近。
她生气了。
萧慕英俊的侧脸隐匿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中，脸色阴郁得可怕。但想着想着，心中又不可遏制生出委屈，他突然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着她，宛如小孩耍脾气般抢在她前面说话：“当日偷我令牌的人是你！”
仿佛慢了几个半拍才缓过来，又或是恶人先告状，哪点都很奇怪。
好幼稚。
南蒂对上萧慕生气的脸，心上又浮现起这个词，不由得捂住脸，有些惨不忍睹。
她未曾发现，这生硬的话题转移，竟然让她那一瞬间的气场消失了。
南蒂清咳几声，眼中隐隐闪现起笑意，她托着脑袋，大大方方承认：“对啊，是我拿到。”说着，还耸了耸肩，颇有种你奈我何的意味。
萧慕那叫个咬牙切齿，只有两人的空间里寂静得南蒂甚至能听见磨牙作响，南蒂心中差点笑得憋死。
“我早该知是你……”他低低呢喃声，南蒂没听清，疑惑嗯了声，却换的萧慕的不理睬。
南蒂也不恼，自顾倒上杯茶，起身走到萧慕面前，将茶水放到桌上，推到他面前，替换那杯摔落的。
她俯下身，眼睛定定地对上萧慕，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大人，有没有兴趣谈场合作？”闹了这么久，南蒂也没耐心继续下去，干脆开门见山说出自己的目的。
闻言，萧慕从鼻尖发出道不屑的声，垂眸盯着桌上的茶水，伸手去端，却被南蒂一把摁住，四目相对，嘭然火花四溅。
良久，安静的房中率先响起萧慕讥讽的声音：“你凭什么？凭你蠢，还是凭你没脑子。”南蒂偏头怔了怔，这两个词有区别吗。
单凭她的水准，还无法准确区别，却也知道这人在嘲讽她的不自量力。对手越是这样，自己就得表现得越镇定，南蒂可以说是炉火纯青。
她不慌不忙，伸手拿起桌上的毛笔，在墨台上细细辗转了番，在萧慕不解的目光中，迅速将笔尖放入茶水中搅动，如此一来，清澈的茶水瞬间变得浑浊。
她再悠悠道：“若是没点东西在手，我怎么敢和大人在这里讨价还价。”
萧慕眼中露出丝无语，却也知道她的性格，就算没有凭着她那自信的态度也足够迷惑对手相信，更何况，他余光不经意瞥了眼她腰间的镜子，意味不明。
“这令牌只是其中之一，更多的，或许能给大人一个……”南蒂唇边涌上一丝笑意，萧慕看着她，目光幽深不见底，只见她的食指抵上他的胸口，慢慢往下滑，直到腹部处停下才道：“巨大的Surprise!”
她话落，室内骤然陷入片死寂，萧慕顺着她的目光落下自己身下，眸色深沉，其中指意，不言而喻。
他身体的秘密对于宋皇来说可是个巨大的炸弹，足以毁灭他此时的宠幸。
两人无声对持半响，虽未言，眼中却已是暗刀交手许久，但萧慕这人，坐在这位置上这么久，早已不是当初懵懂无知的少年，他浮动的心思渐渐沉稳下，反将南蒂一军。
“今日与你一同表演的姑娘，与罪臣玉良之女倒是有几分相似。”南蒂手上有他的把柄，他也有，如数奉还。
闻言，南蒂身形僵了僵，眸光微闪，却极快反应过来，非但没被他吓到，长吁口气，似乎解脱了般，“大人说得对，她就是，罪臣之女，理当一通问斩，大人要杀要剐，现在便可去做。”
她说的诚恳，明亮的眼眸中笑意盈盈，吐出的话却让人心寒。
要说他们有什么不同，便是南蒂什么也不在乎，荣华富贵也好，玉苒苒的命也罢，她可以要，可以保，但在必要时刻，她却可以毫不留情全部抛弃。
这就是她，南蒂，一个冷血无情的女人。
萧慕神色沉下，似乎有些黯淡，蚀骨的寒意侵蚀着四肢骸骨，不由得感慨这女人真是心狠。
他也是这般被抛弃的么？
萧慕在心中喃喃问自己，心如潮绪，那种感觉像是在心口划开了道大口子，鲜血喷涌，伤痛传遍全身，无法呼吸。
是他败了。
“好，我可以答应跟你合作，但你欠我我得先讨回来。”萧慕眉头一挑，忽而扬起抹笑，透着股邪肆。
南蒂微微晃个了片刻神，而后陡然升起股不好的预感，欠他，她欠他什么了？
要说前几日的追杀，她救他一命，抢了他的令牌，算是扯平，今日她又救了与他部下臣子的遗孤，怎么说也该是他欠她。
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什么值得他开金口来讨要，令牌是她捏在手里的谈条件的物什，萧慕肯定也知道，定不会这么直接开口。
那还能扯上关系的……突然间，南蒂脑中灵光一闪，她的视线渐渐下滑落到萧慕腰间下的部位——
屁股。
难不成这幼稚的家伙对她那一脚耿耿于怀到现在？
但这放在萧慕身上好像又不是那么难理解，南蒂抵住唇噗嗤笑出声，她没想到过了这家伙脸皮居然这么薄，虽然踹人屁股确实有伤大官的颜面。
南蒂只好强忍着笑，压着嗓音中的笑意回复：“大人莫不是很在意我那天踹了你一脚，还刚巧踹到屁股上，屁股很疼吗？咳……确实该反省，这屁股尊严可大了，不能随便踹屁股。”
屁股，屁股，一脸几个屁股，萧慕都被她说的面上泛起些许羞意，这女人不知道什么叫羞耻吗？一口一个屁股，不成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