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屈辱

玉苒苒终于知道面对青城时那股隐隐作祟的不安是怎么回事了，在青城倾诉完所有后，她反倒是卸下了心中的茫然不安，变得豁然开朗。
“对不起。”她听到自己这么说，对于青城的感情，她无所适从，同样无法回应。
她目光所及的，不止是青城，还有他身后葱郁璀璨的树林，还有底下倾泻千里的瀑布河流，和这蔚蓝浩瀚的天，她早已不是从前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女。
“为什么？不能是我吗？”青城红着眼睛看着她。
见他这幅样子，失了从前的潇洒，只剩卑微的乞求，玉苒苒心中不忍，可正是这样，她才要讲明白，她对着青城摇头。
“对不起，青城，家族被灭后我在意的只有怎么复仇，怎么将那堆害群之马拉下神坛，怎么让他们受到最残忍最痛苦的惩罚，我已经无暇再去顾及儿女情长。”
“我可以等，等你报完仇的那一天。”青城抓住玉苒苒的双臂，强迫她从外面的风景回头，让她重新看着他，只要看清楚他的真诚，总会忍不住心软的。
他的手劲无意识加大，玉苒苒的胳膊被抓的生疼，感觉底下的肌肤可能都青紫了，她抿了抿唇，为难纠结看着青城控制不住伤心，眼中噙着的泪好似下一秒就会落下。
“我可以等的，无论多久，只要你答应。”青城垂下脑袋，整张脸埋在她的肩上，身体微微颤抖，发出低沉隐忍的呜咽声，像极了受伤的小兽。
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湿意，玉苒苒抿了抿唇，无奈地望向天际，沉默下去。
蔚蓝广袤的天际上，云卷云舒，看似静止，实则没有一刻不在移动，说她心肠硬也好，无情也罢，半晌后，玉苒苒仍是狠下心将青城从肩上推开。
她从地上站起，垂下眼俯视着青城的难堪，不发一语，却是最好的回答。
良久，青城止住心中悲戚，却没有抬起头，好似在维护着他最后一丝尊严。
玉苒苒终究是不忍心，长叹一声：“抱歉，青城，我无法回应你，若是你觉得不舒服或是恼恨，你可以选择离开，我不会强留，趁现在还来得及。”
说完这句话，她便头也不回顺着来时路离开。
身后青城独留在原地，愣愣地跪在地上，山间的冷风窜过衣领，透过细缝鞭打在他身上，寂静无声中有什么在蔓延，他慢慢攥紧放在腿上的手，低声呢喃：
“来不及了。”
他的呢喃自语传到不远处树上两人的耳中，皆是怔了怔，南蒂看不清垂着头的青城是什么表情，却直觉他的反应很奇怪。
“注意点，他和长乐。”这时，萧慕在耳边提醒道，他的怀疑叫南蒂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却仍是下意识维护起自己这边的人。
“萧公公看好自己就行，他们，我会好好看着的。”说着，南蒂扬起抹挑衅的笑意，心中却在盘算着要格外注意下青城这家伙，他的异样确实挺让人在意的，为爱黑化，也不是全无可能。
萧慕闻言，没说什么从树上站起身，透着光缕的叶脉下，男人如一尊精美的雕像，从他微侧的脸颊看去，自眼睫至尾梢形成了长长的、漂亮的流线，有种生冷不好靠近的感觉。
某一瞬间，南蒂不得不承认，她的心乱了。
什么好看的男人没见过，偏偏就是被这家伙吸引了目光，她有点不愿意承认，正想着，萧慕已经纵身跃到其他树上，几息间，便在树林中消失了身影。
这是走了？
南蒂歪了歪头，不解这人来这到底干什么来的。人已散场，热闹已尽，她也没什么必要继续待在这，于是藏匿着气息离去。
偌大的荒山，从白昼到黄昏，将独坐的人影拉得老长，刻在不灭的痕迹。
等回到那座诡异的公主府，已经将至深夜，府邸寂静，任由漆黑的夜色吞噬，没有人为他留一盏灯，青城心中空落落的，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浑浑噩噩回到房间，便径直倒在床上，已然精疲力竭。
眼皮重的很，脑海中浮现的仍然是玉苒苒的一颦一笑，他心中不是滋味，在床上翻来覆去，困倦得很却又睡不着。
这时，夜色里门外传来嘎吱一声，凉风袭来，青城顿时警铃大响，却于幽幽灯光中看清来人是为他引路的老者，知晓又是长乐那女人寂寞难耐了，心中气急，冷声呵斥句滚。
老者却仿佛听不懂他的话，佝偻着背脊站在青城床前，满是褶皱的脸在幽色下显得格外诡异。
“公子，殿下有请。”老者的喉咙仿佛被火燎烧过，沙哑得很，如从窗子细缝中穿过摩挲的风，叫人难受得紧。
青城连连冷笑，他现在心情烦躁得很，没有精力陪长乐虚与委蛇，更何况要不是为了玉苒苒，他何须屈居人下，想起这些混乱如丝线缠绕的理由，青城只觉胸闷气短。
然而老者哪管这些，见青城反抗，挥了挥干枯如木的手，暗处变闪现出一众黑衣人将青城捆绑住，塞住他的嘴后，便随着老者慢慢隐于浓墨的夜色中。
过了许久，房外才显出一人的身影，正是南蒂，她望着众人离开的方向，眼中凛冽的寒光如匕首般刺破夜色，跃动的红光将她的脸庞照的晦暗不明。
到了长乐的寝殿后，黑衣人将五花大绑的青城扔到地上后，便重新归于黑暗。
房中很暗，甚至连浅淡的月光都被锁在窗外，不透过一丝，黑暗中，青城感受到一束目光，牢牢地锁在他身上。
感受到自己的下巴被人抬起，而后那柔荑顺着他的喉结一路往下，强烈的屈辱感涌上心头，青城气的浑身发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咒骂：“荡妇！”
停在他腰间的手指明显一顿，紧接着黑暗中传来长乐的轻笑声，不是冷笑，反而隐隐有股兴奋的意味在其中，青城浑身一僵，他怎么忘了这家伙就是个变态。
不想再被人欺辱，青城大力挣扎起来，这反倒引得长乐更加激动，她咬住他滚动的喉结，声音喑哑暧昧：“本宫就喜欢驯服性子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