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晚餐风云

“喂，我说，你们钱是不是特别好赚呀？你看，仅仅陪陪酒聊聊天每个月赚的不比普通工薪阶层低吧？”谷教授给的剧本并没有人物介绍，仅凭一张纸的台词，朝淼将这个客人定位成中上收入的中产阶级，他没有增加其他的设定，只是根据接下来的对话做出他所认为正确的情景表现。
“哎，客人你这就不知道了。”叶博恭刚开口说台词时还有些别扭，但接下去便找到了节奏：“有人说我们钱好赚，陪陪酒聊聊天就可以拿不少钱，实际这也是一门学问：首先要知道来找你陪酒的客人的具体需求，他如果只是单纯想找个陪酒的，我就好好地陪他喝酒；他要是想聊天，那我就要知道哪些是他的禁忌，哪些能聊、哪些不能聊。”随后他配合的将教授的保温杯当作酒杯倒了杯给朝淼。
这个动作并没有写在剧本里，可以算是叶博恭平时上班的经验了。陪酒嘛，说白了就是要让客人多喝酒才能给店里创收。
“哦？那陪男人和别的女人一样吗？有没有客人想拉你出台的？” 叶博恭的表情有些尴尬，别扭地回道：“有……当然是有的，这行做久了，有几个是没出过台的？总有这么几次，但是一般不会明说。”
“哦，为什么不说？跟同行说也不行？”
“跟同行是最不能说的。我知道你们都把我们这一行叫做鸭子、牛郎、陪酒的，甚至是陪睡的，可是在我们自己的行业中，还是坚守着最后一丝自尊和本分的。”
朝淼佯装喝了口保温杯的水，侧眼看了叶博恭一下：“如果我给你两千让你陪我出个台怎么样？”
叶博恭也不说话，只是手上的小动作昭示了他的紧张。
朝淼朗笑着站起身拍出一叠粉红毛爷爷放在他的面前：“这里是一千定金，你跟我去陪一个客户喝酒！最近一直在找拿得出手的陪酒客，真没想到会在这里找到！走走走！我带你去陪更高级的酒！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的那种！”
跌宕起伏的剧情，让叶博恭惊讶地抬头看向朝淼。
这段表演便就此结束。
叶博恭越演越入戏，甚至觉得这个角色的台词就在映射他自己，也因此他的表现就更加地自然和饱满。谷教授在旁边先是点头，随后皱眉，再然后便是一副挖到宝了的欣喜。
全剧只不过用A4纸打了一张台词而已，两人却已经将一部非常精彩的情景短剧给表现了出来，教授在喊“卡”的那一瞬间竟然还有些意犹未尽。然而现在毕竟是在上课，他就这部剧的问题进行讲解，大概又过了15分钟便是下课时间，教授把叶博恭和朝淼叫到办公室，他先是揉了揉朝淼的脑袋，大笑着打趣道：“真没想到你居然随身带着这么一大叠现金，真不愧是三水少爷！”
“哈哈哈，这不是今天下午的通告费用刚结嘛。”
“这年头还有人打钱是给现金的？”
“红包红包，电视台给的小红包。”
“你小子！”谷教授感慨万千地道：“表演功底没丢，当不了导演了还能当演员倒是饿不死你。不过今天我最惊喜的还是这位……”谷教授拍了拍叶博恭的肩膀，“你演的很棒，在只有15分钟准备的情况下不仅背下了台词，表现力也非常好，你叫叶博恭是吧？好的，我记住你了。”
“对对！叶学弟可是个好苗子！谷老师你不要再遗憾我没有选这个专业啦，你看好苗子每届都有。”
换做是别人得到了师长们的赞赏大概会开心到飞天，然而叶博恭却愈发惴惴不安，他总觉得朝淼知道些什么。思及此，也顾不上不礼貌了，他直接对朝淼说：“学长，今天谢谢你的指导，今晚我请你吃饭吧。”
朝淼闻言欣喜若狂，旁边的教授倒是有些吃味：“哎，现在的学生真是厉害了，第一天上专业课就扒上学长，也不讨好讨好我这个主课教授。”
做梦都想跟叶博恭二人世界的朝淼自然也不想教授来掺合，连忙找借口说：“谷老师，这叶学弟看着就是个害羞的性格，放不开，我想他应该不太敢直接跟您吃饭，况且开学第一天就跟教授吃饭影响更不好，对吧？”
朝淼这话说的给足了谷教授脸面，他也便轻轻一笑不再计较。
晚饭时分，叶博恭和朝淼坐在学校三楼的小食堂临窗的位子上，朝淼状似惆怅地说：“这年头请我吃饭的哪个不是在高级餐厅的包厢里？学弟啊，你找的这地方可真是太有咱们学校的风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