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料的,黄九枚话音刚落,原本一脸镇静的村长面色再度一变,似乎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眼前这陌生的年轻人会知道这件事。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请的先生已经被吓跑了,你儿子老婆都死了,现在能帮你的,或许只有我了。”
黄九枚话这么说,可村长黄老邪自己的面色却也惊疑不定起来。
经过此前种种,黄九枚所表现出的种种都让他刮目相看,一开始只是想让他们赶紧离开,这里的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可他没想到的是,那请过来的先生这么不中用,刚到这里,不知就被什么东西给吓得屁滚尿流。
这院子他们祖上三代都在这里生活,刚才他也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却并没有发现什么怪异甚至是值得怀疑的东西,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请来的先生发疯一般冲出院去。
此刻眼前这年轻人再度开口,寻思了片刻,黄老邪心中也有了打算,就沉声道:“可以知道你的来历么?如果真能帮我,也让我有个感谢的方向。”
黄老邪话音出口,黄九枚却摆了摆手,道:“若是半年,亦或者半月前,我一定会报出家师大名,你想怎么感谢都行,至于现在,我想就没这个必要了,我最后问一遍,你如果不愿意说的话,我们天亮就走,绝不会多待片刻。不过到时候你若是后悔,这世间可没有后悔药给你吃。”
黄九枚这话也算是说的仁至义尽了,他这边苏尚馨的情况本就不容乐观,甚至他不确定下一瞬苏尚馨体内煞气就会爆发,之所以决定帮他们一把,除了七甲道人生前教导外,就是院子里的那团黑气了。
他和苏尚馨能够看到那团黑气,也就证明那团黑气能够看到他们,可在这之间,黑气似乎一直处于一种平静且渴望的状态,他在渴望什么?黄九枚也想知道,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黑气也想让黄九枚帮他,不然,刚才他也不会吓跑那个冒牌先生了。
这种种原因,才是黄九枚愿意留下帮忙的原因。
黄九枚说完,苏尚馨也在一旁附和了几句,这更大的加深了这句话的真实性。
黄老邪皱着眉头,似乎也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只见他又给自己点上旱烟,而后走到那院落大门前,小心翼翼的四下观察一番,发现外面没人后,这才转身关上院落大门,而后走进院子,又指了指堂屋所在的六级阶梯,道:“既然如此,那就请二位屋里说,”
黄老邪能这么说,让的黄九枚心中的石头困了地,无论如何,他是不愿就这么离开的,可如果黄老邪不愿意,他也不能死皮赖脸一定要帮忙,现在黄老邪肯这么说,也就表示他已经准备全盘托出了。
跟着黄老邪进了堂屋,黄九枚很快发现那院中黑气也跟着他们准备进去,可就在上完六级台阶后,那黑气却是闪躲着又回到了黑暗中。
稍加思索,黄九枚的目光落在了堂屋大门的两个门神之上,秦叔宝和尉迟恭,这两大神目光炯炯,凶神恶煞的盯着正对着的阶梯处,黄九枚无奈苦笑,也只能作罢,他总不能让黄老邪揭了这门神画像。
进到堂屋里,还能依稀看出当时黄老邪老婆死后摆放灵堂的痕迹,黄九枚没有多嘴,苏尚馨也异常乖巧的跟在了他的后面,一直到进了堂屋,才在沙发上坐下。
黄老邪进到堂屋中后,没有立刻开口说点儿什么,而是进屋拿了茶叶,又泡了一盅茶水,给黄九枚苏尚馨倒满一杯后,才不确定道:“我希望二位是真的有本事帮我,不然这件事,很有可能让你们丢了性命。”
最后的警告。
黄老邪自己知道这件事有多棘手,如果这两人真有本事也就罢了,若还是沽名钓誉之辈,这个警告就是给他们二人最后的后悔药。
然而,对于黄老邪的话,黄九枚面色平静,不仅没有半点惧怕,反而是道:“您就说吧,没那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我虽说没有完全恢复,但我想解决眼前的麻烦,还是绰绰有余的。”
黄九枚这么一说,不知为何,黄老邪心里竟隐隐有了期待,于是乎,他倒也不再隐瞒了,直接了当的道:“这件事,还得从几年前说起。”
说着,黄老邪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小抿了一口,才继续道:“五年前,村子里和外界的联系算是最紧密的时候,那个时候村里家家户户的青壮年,都到外面打工去了,种地种了一辈子,除了一身伤病,也没种几个钱,我儿子那年刚刚技校毕业,当时分的工作就在距离村子里最近的宿中市,这让我特别的高兴,一家三代都在山里,终于出了一个有出息的人。”
“当时应该是夏天,热的不行,在去上工前,儿子在家帮衬着农活,只是那次因为第二天有事,一家人就想直接把地里庄稼收完再回家,所以忙到了很晚。那天晚上,应该也和今晚差不多,月亮挺大的。”
说着,黄老邪还自嘲的笑了笑道:“只是现在村子里很少能见月亮了。”
黄老邪这话的意思别人可能不清楚原因,黄九枚却是知道的。
阴云蔽日,白日里还好,一到晚上阴气大盛,别说月亮了,光亮都很少能见到。
也就是他们下山时感受到的那股阴气。
黄老邪自嘲一笑,并没有停顿。
“那晚忙的挺晚,怕是都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还有最后半块地的土豆,我儿子负责挖,我则用三轮车拉回家,至于他妈,提前跟我回家做夜宵。原本再过半个时辰,一家三口也就能回家,吃了夜宵上床睡觉,第二天参加他三叔的五十大寿,却也就是这次回家,我再上山的时候,就没再见到我的儿子。”
“锄头还在地里,那半块地也只挖了极小的一部分,可人却没了,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我找到了后半夜,也没有他的任何痕迹消息,一直到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