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脱口而出

你必须得一个人。
忽的，失重感突然加重，像是将她的灵魂脱离了她的身体，她的口鼻被翻滚的腥甜填满，七窍没有一处幸免，那腥甜的味道太过熟悉，一瞬间她就喘不上气来。
她在一片窒息中睁开眼睛，被一片腥红色紧紧包围，大有将她吞噬的感觉，她看到在那一团又一团的红团中，伸出两条挣扎的双手。
带着血污向她的方向挣扎，那手不是一个人的手，像是带着不堪的痛苦向她求救，可她却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他们不断的沉沦和忍受那无边的痛苦。
嘶吼，求救，鼻尖紧紧坏绕着似乎要将人窒息的血腥……
那血腥逐渐变得粘稠，快要将人溺毙，
“凌慕，凌慕？”
她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奋力从那已经快要凝固的血色中划开一条生生路。
“做恶梦了？”江疑看着她大汗淋漓的从梦中惊醒，整个人脸色煞白，醒来的时候还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凌慕嗓子眼火烧火燎的痛，只觉得心跳快的像是要冲出胸腔一样，整个人还沉在刚才的环境中反应不过来，只是茫然的看着江疑，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先喝口水。”江疑看出了她此刻的不对劲，倒了杯水给她。
凌慕没有说话，接过去仰头就喝，直到一杯冰水下腹，才堪堪找回了点神志来，感觉眼角有点湿润，抬手一抹才发现自己流了一脸的泪。
“我睡了多久？”她赶紧抽了纸擦了脸，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江疑解释，只得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
“三个小时。”江疑皱了皱眉：“哪里不舒服？”
“应该没事。”她脑袋有些昏沉，身上腻腻的汗，又开着空调，应该是着凉了：“寻哥他们呢？问出什么来了没有？”
“嗯。”江疑压下了心中的想法：“蔡振蛋交代了自己留下的备份中有谭燕妮和张敏进入地下直播所有的直播场次，老寻他们刚带回来，现在正在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你怀疑问题出在那些直播内容上？”凌慕甩了甩头，指腹按了按太阳穴，似乎想到了什么。
江疑说：“也不确定，但大致清楚了，谭燕妮他们直播的不单是皮肉生意，在这个地下直播中，虐待动物，重口味。
各种都有，所以，我有点怀疑，会不会是有人因为直播内容而寻仇。”
“但这个可能性……”凌慕脱口而出，但话说到一半忽的顿住，过了几秒：“也是有可能的。”
江疑点着头，脑子里却满是她刚才陷在梦魇中醒不来，一声又一声凄厉的叫着爸和哥的场景，他的记忆中，凌慕说过，自己是单亲家庭，跟着妈妈长大的。
为什么爸爸这个对她来说无足轻重的角色，会在这个梦魇中那么凄厉而又悲伤的喊出来？
“我去看看寻哥他们的进展。”凌慕感受到江疑看向自己的目光多了几分沉思，躲过他的目光就往外走，胸腔激烈跳动的感觉这个时候才慢慢回笼了一点。
江疑跟上她，声音清朗：“我跟你一起去。”
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刚才过来就是来叫你的。”
“你刚过来的？”凌慕步子一慢，下意识的问他。
江疑瞥了她一眼，半带着开玩笑的语气：“不然你以为我一直看着你睡觉？”
凌慕被噎了一笑，心头反而松了一口气：“说不定。”
江疑没有说话，用一声冷嗤回应了她。
……
“去，这是人干的事吗！”
刚靠近房间，就听到薛文博一声震怒，凌慕和江疑迅速的对了个眼神才走进去。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凌慕进门的时候就问，但下一刻，目光就看向了正在播放的电脑屏幕上。
随着一声凄厉的猫叫声响起，属于人类的笑声就像是带着漫不经心的刺刀而起，凌慕头皮一麻，只觉得小臂上汗毛直立。
她听到视频里的女生娇滴滴的说：“哎呀各位宝宝，真的是有点不忍心呢，可是怎么办呢，它活着应该也没有什么用处吧？”
紧接着，又是一阵凄厉的叫声，所有人的目光忍不住从屏幕上收了回来，实在不忍心看那血腥的场面。
“去你的，去你的，这去你的是人干的事吗！”
薛文博气的胳膊上青筋暴起，无法发泄自己的愤怒，他在地上来回走了几遍：“去你的，自己在生活中活的不畅快，就要从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动物身上找存在感吗！
因为自己活的不像人，就要欺负这些东西吗！”
“这什么道理！”
大家都没有说话，为这些人实在是说不出话来，她们或许有苦衷，但的确，将自己的痛苦施加在比自己更脆弱的人或动物身上，这不是可怜，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坏。
坏的叫人咬牙切齿！
幼猫的凄厉叫声又回荡了几声，所有人汗毛直立，实在是不忍心再听下去，寻诚赶紧换了一个新的备份打开。
“谭燕妮！“画面有些黑，然后镜头忽的一晃，一道人影猛地出现，东安先叫了一声。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看了这么多，还没有看到张敏和谭燕妮的视频，这时候看到谭燕妮，不由得叫人眼前一震。
“各位宝宝们，大家晚上好呀！”又是一道甜腻的声音响起，凌慕却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声音并不是谭燕妮说出来的。
下一刻，一道人影忽的窜进了镜头中。
是张敏。
重案组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经过凌慕和江疑身边的时候，东安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小伙子眼睛红红的，鼻子一抽一抽。
寻诚捏着他的肩膀把人往出去带，似乎不怎么理解他为什么情绪会这么剧烈。
虽然，刚才那画面中的一切，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没有情绪起伏，但东安，实在是有些严重，寻诚自己也在气头上，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更远的地方去。
“他那么大年纪了……”
终于出了房间，找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东安就像是走不动道似的，他一下子蹲了下去，胳膊抱住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