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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8、宋明

穿越之琴声荡 杨阿丑 2024-05-14 12:07
宋明仔细地看着那幅已经完成了的仕女图。画里的女孩子正斜倚在栏杆上,栏杆外盛开出一片海棠。那女孩子为什么愁容满面?宋明被自己的画感动了,他仔细地调出一种清逸的白色,和着画笔上残余的一点点蓝,温柔地涂在女孩子轻垂的纱裙上,似乎是在宽慰她的忧郁。
赵子州坐在窗前,看着宋明。宋明跟我和宋宇一样,长着从父亲那里继承来的高挺丰满的鼻子。按照面相学的说法,这暗示着我们出生富家,终生不必为钱财发愁。可我和大哥的鼻子是清秀挺拔的,宋明的鼻子却肥大成了狮鼻,多少让他看上去不那么秀气了。
宋明从自己的画里抬起头来,冲赵子州说道:“你看你,看着海棠也会难过……”
赵子州低头一笑,走过来看着画里的自己,说道:“我哪有这么美。”
宋明把画笔一扔,长长地伸了个懒腰,顺势抱着赵子州,道:“她没有你美!我怎么才画得出来呢,你!”
赵子州道:“我怎么啦?”
宋明道:“你的忧愁,画不出来,是从前世带来的吗?”
赵子州笑道:“对了,我一直想告诉你一个秘密,关于我的身世。”
宋明一下瞪大了眼睛,身体往前一凑,说道:“说呀!”
赵子州哈哈大笑,道:“我其实叫聂小倩,是个女鬼。”
宋明发出“啊——”的一声,道:“我也想告诉你来着,我撒谎了,我的本名叫宁采臣。”
两人笑着,拥在一起,仿佛都有着说不出来的快乐。
宋明知道自己离不开赵子州了。只有赵子州在他身旁时,他的画里才会有激动人心的内容。一抹灿烂的阳光,一滴五彩的露珠,灵感都来自赵子州的温柔和坚决。宋明的画开始有了市场,他以赵子州为模特的古代仕女图也有了一些追随者。
宋明真的想住到乡下去。城市好像让他厌倦了。有了赵子州,他不再需要城市的五光十色,他更需要新鲜的空气和阔朗的视线。这些对他的身体也有好处,毕竟,谁都说不清那种病症是彻底离开他了,还是暂时地在他的身体里潜伏下来。父亲和韩阿姨看见宋明终于开始过正常一些的生活了,很欣慰,也就愿意资助他,为他在城市的边缘买了一处小小的房子,带着一个可爱的院子,由着他和赵子州去过日子了。
宋明在乡下开始过起他艺术家的生活了。他常常作画到深夜,白天却沉沉地睡着了。这时,赵子州就会到院子里去,喂那些家禽动物,伺弄一下小小的一畦菜地,晒晒太阳。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去做中午饭,然后把宋明叫起来。
也许是生活太惬意了,这一天,宋明早早的就醒了。他没发出声音,也没起床,只躺在床上,从窗户看出去,正可以看见一缕灿烂的阳光照在菜地上,照得菜地里所有的颜色都鲜艳明亮,仿佛是画家调颜色时调得太浓了,然后就着湿湿的颜料一陀涂上去,那颜料看这就要流下来了呢!
宋明一阵兴奋,他想,我要画这菜地!想着,从床上坐起来,扑到窗棂上,仿佛要拥抱着美丽的景象,却看见菜地旁,赵子州和一个人正在说话。
和赵子州说话的是一个女孩子,穿着一身有些奇怪的黑衣服,仿佛是古代的夜行衣。她和赵子州面对面地站着,两个人好像在很激烈地讨论着什么,宋明远远地只听见那女孩说:“要打仗了……你得说话算话……”赵子州的声音不高,仿佛在辩解着什么,说着还低下头去,很难过的样子。
宋明有些拿不准该不该去打扰她们的谈话。好半天,他才喊道:“玉远!来客人了吗?怎么不请客人进来呢?”
赵子州和那女孩听见了,都回过头来。宋明才看清楚那女孩原来是个挺漂亮的女孩,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小小的嘴,很秀气的,眼光里却有一种与长相不相称的凛冽。她并不躲开宋明的目光,却好像很着意地好好打量了一下宋明,把宋明的模样看清楚了,还点了点头,才又转回头去,对赵子州抱一抱拳,走了。
赵子州目送着她远去,好一会儿才垂着头回到房间里。宋明问道:“是谁呀?演古装戏没换戏服就出来了?”
赵子州好像一个激灵,抬起头来,喃喃地说:“演戏?不是演戏,都是真的。”
宋明道:“你说什么呢?”
赵子州道:“宋明,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愿不愿意承担更大的责任?”
宋明奇怪道:“更大的责任?什么意思?”宋明突然醒悟到,“你是说做父亲吧?是不是?”宋明用一种热切的眼光看着赵子州。
赵子州皱着眉头道:“这就是你所能想到的最大的责任吗?”
宋明道:“那还能有什么?”
赵子州道:“一个国家,一场战争。”
宋明笑道:“难道有人要选我当总统?——我才不干呢,我是个艺术家!”
赵子州知道他说的一点错也没有,叹了一口气。
宋明往床上一躺,道:“我饿了!”
赵子州侧身坐在他身旁,道:“我怀孕了。”
宋明猛地坐起来,抱着赵子州道:“我就知道你说的是这件事。什么一个国家,一场战争!你说的就是做父亲!对不对!你怕我承担不了这个责任,告诉你,我行!一定行!”
宋明跳起来,高声道:“走!今天我们到城里去吃饭,庆祝一下!”
赵子州道:“我现在不想吃饭,我想见见你的弟弟。宋念和小沈。”
宋明奇怪道:“见他们干吗?”
赵子州道:“我就想见见他们。”
我和沈峰接到宋明的电话,赶紧往约会的地方去。
这时,我并没有跟别人提起我关于赵子州的发现,除了沈峰。我没对母亲说,因为我不想让这件事影响母亲已经颇为平静的心情。我也没对韩阿姨说。她对赵子州相当满意,认为终于有个女孩儿可以收住宋明了。看见宋明渐渐地开始过一种比较正常的生活,她高兴极了,对我母亲说:“我可不指望宋明成为有名的画家,他只要认认真真地画画,靠这个养活他自己和赵子州,我就很满意了!”看韩阿姨那激动的样子,我实在没法告诉她赵子州的来历。我也没有告诉大哥,虽然他仍然住在家里,可差不多已经接管了父亲的生意,整天忙得没有时间和我做更多的交流了。我也没有告诉范希儿,似乎是为了报复她对我的冷漠。
沈峰却有他处理事情的风格。我不能不承认,他永远都比我更有实干的精神。他径直找了个时间,约出赵子州,直截了当地问她:“你从古代的皇宫跑到这里做什么?”
赵子州看着我们,没象我想象的那样做辩解,眼光里甚至有一种嘲讽。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所以,你们应该称呼我公主殿下!”说完,站起身来,扬长而去。留下我和沈峰面面相觑。
就这样,我和沈峰保留着这个秘密,看着宋明越来越离不开赵子州,我们都越发弄不清该不该把这件事揭发出来。这时,接到宋明的电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我俩赶紧开了车赶去。一路上,我看着窗外的景物,隐约觉得这段路好像曾经走过。沈峰也一直不说话,待快到时,他突然说道:“我们正走向时光之门!”
是,这里就是我们回到这个世界来的那个地方,在它的附近,有一片小小的城市花园,那就是赵子州约我们去的地方。
远远的,我们看见宋明和赵子州站在一片小树林里,他们靠的很近,很亲密地说着话,看见我们来,分开一些,手却还拉着,宋明笑着,高声向我们宣布他即将作父亲的消息。
沈峰听了,不作声,只拿眼睛死死地盯住赵子州。我往近旁的一棵树上一靠,也看着赵子州,道:“怎么,公主殿下有什么打算?”
赵子州说道:“不错,我是皇后的养女,敕封昭德公主。”
宋明有些犯晕,问道:“你说什么?”
赵子州道:“我不是从仕女图上走下来的。我就是一个仕女。从他们俩曾经呆的那个时代来。”
宋明看看我和沈峰,我道:“我在皇宫见过她。”
宋明结巴起来,道:“那,你,你来干什么?”
赵子州道:“你回去问问你的父亲,就知道我来干什么了。”
宋明道:“你一直在骗我吗?”
赵子州面对着宋明,双手放在宋明身上,道:“我没有骗你,我对你的心意……”说到这里,她说不下去了,眼泪流下来。
宋明看着眼泪,有些感动地为她拭去。赵子州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去不去?”
沈峰道:“你要带他去哪里?”
赵子州回头说道:“你们回去问你们的父亲!你们回去告诉你们的父母,宋明是自己愿意跟我走的,是不是,宋明?”
宋明很迷糊地说道:“去哪里?去哪里?”
赵子州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宋明道:“别这样,我闹不清怎么回事儿,你到哪里我到哪里,可我们要去哪儿?”
沈峰高声道:“你这是绑架!”
我冷笑一声,道:“哼,他们走不了!”说着,我一边给沈峰递个眼神,示意他拉回宋明,一边掏出电话。
我正打算拨号,突然觉得脖子上冰冰的不知碰到了什么,低头一看,却是一把闪着寒光的剑,正正地搁在了我的咽喉处。持剑的是一个黑衣女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旁边,冷冷地看着我,道:“把你手里的东西扔了!旁边那位,你也最好别动!”
看着剑里映着我的下巴的模糊的影子,我浑身一阵发冷。沈峰也一动不动。赵子州拉着宋明道:“走吧,我们走吧!他们没事儿的!”说着,对那黑衣女子道:“柳思曼,你也快来!”
宋明看着我们,又看看那黑衣女子,道:“别伤害他们。宋念,小沈,我走了。我还会回来的。一定!替我跟爸爸妈妈说一声。我会回来的。天啦,我要去哪里?”宋明说着,有些茫然地跟着赵子州走了。
待他们走远了,那叫柳思曼的黑衣女子才把剑收了,冷冷地瞪我们一眼,也走了。
我的脖子一直都在发冷,好像一块寒冰一直贴在那里。我和小沈呆呆的站在树林里。树林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他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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