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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遇故人

若与君话禅 何要浮世 2024-05-14 15:09
宋景齐咬牙在心中无比痛恨自己当初识人不清,怎么会将慕晨这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看做是只温顺与世无争的小绵羊。从他进到雅座开始他说过话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其余时间不是在看窗外,就是在品茶悠悠看戏。
你说他也没惹到他啊,至于为了个程锦祥把他推入火坑吗,枉他还这般掏心掏肺地将他当作朋友。
宋景齐天人相斗了许久,表情恹恹以示自己很受伤,可以魏承绪为首的宋文笙一党如何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抓着他不让他从头到尾说个明白估计他今日是回不了王府了。
“唉……你们说你们怎么对本王的后院之事这么感兴趣,以后有机会要不要本王请你们到本王府上来个后院一日游啊?”
宋文笙不怕事大的拊掌应和,平日也没见他这么兴奋过,“那敢情好啊,只要九皇叔不嫌弃,作为侄子的文笙还真是想去看看九皇婶们。”
宋景齐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整个都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辰王没有迎正妃,没有册侧妃,没有纳小妾就是个通房丫头也没有,一直洁身自好等着良人出现,他这样一说不是明摆着说他不为世人所知的金屋藏娇。
“你们也知道本王两年前被皇兄‘流放’到了衢州,在衢州那两年,因着本王这天上仅有地上难寻的绝世容颜,以及本王风姿卓绝的气韵,有不少衢州女子尽都拜倒在了本王的袍脚之下。”
坐在宋景齐身边的萧子州耸动着肩,一张俊脸憋得通红,硬是忍着没有笑出声来,宋文笙倒是很给他面子没笑但眼中的戏谑明眼人都能看见,程锦祥向来对他不屑只是微微有些讶异,他竟能无耻到这种程度。
魏承绪早就不厚道的笑得跟孔雀开屏似的,恨不得用尽全身力气来嘲笑他。好吧,就连他们之中最为淡定的慕晨也不由得变了脸。
挥开折扇猛地扇了扇,面上的温度终于降下了些,其实他平日自恋自夸自己的皮相都是在柳瑶柳梅面前,甚少会在外人面前这样说,今日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一不小心尽都吐了出来。
没好气地拍了拍桌子,“他娘的,笑什么笑,还听不听了?”
见他动了怒,魏承绪收敛了些,虽然嘴边还是在不自主地颤动,但终究没有出声。
“她是衢州当地一家商户家的千金小姐,一日在街上被人调戏本王替她解了围,自此她便对本王情根深种还说此生非本王不嫁。后来本王回了都城,她非要跟着来,本王不允还联合她父亲将她关在了家中。”叹下一口气,摸摸鼻子,略有些无奈地道:“谁知道她偷偷跑了出来,跑到都城来寻本王了。”
魏承绪唇角抽动,程锦祥依旧对他不屑一顾,“这女子如此痴情,我那日看她的模样一个女子一路从衢州到都城,想来定是受了不少苦罢。”
若是柳瑶柳梅在场,会不由得更加崇拜她家王爷,因为她家王爷睁眼编瞎话脸不红气不喘的本事,已到修炼到了一个出神入化的境界。随随便便现场就能编个故事,将一切都尽可能的合理化,即使他们不相信又能如何,难道他们还能为了一个根本不认识的女子而到衢州去调查?
其实宋景齐对于他为何带那人回府的理由是早就编好了,他在路边随随便便捡了个女子,被有心人看见,难保不会拿此事做文章,况且那人还不是个女子。
听了宋景齐的后院秘辛,雅座终于迎来了难得的宁静,可有人偏偏就要不怕死的打破这一安宁。
“哎……哎……向少爷,向少爷,这间雅座在一个月前就已经被人订下了,小人还是带您到另一间雅间罢,那间雅座的视野不比这间差,向少爷……”
“少来,本少爷今日可要好好看看均湘楼的晗沫美人,小爷就觉着这间雅座的视线好,小爷管他是谁订的小爷就要坐这儿。”
雅座之外的声音由远及近,因今日是来赏花的众人身边并没有带侍从,连着身边的侍人也没有跟着,遂,雅座之外并没有人守着。
如此那无比嚣张之人吸引了无数雅座中人走出房来,跟在后面的陶居馆老板满头大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睁睁地看着那人一脚踢开了雅座门,嘴边的话才脱口而出:“里面的人你惹不起啊……”
魏承绪倚着软椅靠垫微眯着桃花眼,眸中带笑的望着方才踹门而入的那人,那是一个身着一身锦衣华服,衣饰皆是不凡的男子,面容周正想来也是在蜜罐子里泡大的,身形微胖面带贵气。
不可一世地踢门而入后,一见到坐在雅间中的众人,浑身喧嚣着的张狂瞬间偃旗息鼓。
杨波候府的容小侯爷他惹不起,南境弓邠候府的程小侯爷一看就是个会武的,那个靠窗而坐神色淡淡的想来也是个侯爵之子不然也不会能与他们在一起,最重要的是还有个三皇子在,他如何还敢放肆。
背对着他而坐的还有两人,单看两人的衣饰,他不经无语凝噎抬头想问问老天,他今日不过只是想找个雅座寻个好视野看看美人找找乐子,为什么会惹上这群人。
“向少爷,许久不见,不知向少爷所为何事啊?”
宋文笙向来待人温和,与人亲厚,纵是眼前这人毫无礼节地一脚踹开了雅座房门,他面容上的笑意依旧温温雅雅,虽不达眼底却叫人不由的松下一口气。
“见过三皇子殿下,我……我只是,惊扰了各位还请各位见谅。”
陶居馆的老板拖着厚重的身子气喘吁吁地走到门前,看着脚下早已变形的金丝楠木门木屑洒了满地,不经一阵肉疼。避开视线狠瞪了一眼向文俢这个听不懂话的二世祖,赔上笑脸毕恭毕敬地说道:“各位贵人实在对不住,是小人的错,没有与向少爷好好解释。今日的一切费用都算在小人头上,惊扰了各位贵人,还请各位贵人见谅。”
向文俢稍显肥厚的手挠了挠头,“到底是我惊扰了各位,若是不嫌弃今日各位的账都交由我来付吧,如此,便不打扰各位了。”
被里面的人盯得全身发毛,好不容易找了个台阶他如何不下,就差连滚带爬的直接滚下去了。
步子还没跨出一步,后领就被人给抓了个紧实,不算高大的身子离地,领子狠勒着脖子憋得他满脸通红直喘不过来气。虽说里面的人他惹不起,可他说到底也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宠着长大的,平日里都是他欺负人,想欺负谁就欺负谁,今日如何能让人白白给欺负了去。
冲着外间恶狠狠地吼了一声,“他娘的看见你家少爷被欺负了,还……还傻愣愣地站着,你们是不是嫌命太长啊!”
话说完,伸开腿就往后猛力踢去,谁知什么也没碰着不说,抓着他后领的手又收紧了些。
“咳……咳咳……”一时呼吸不上,脑门青筋暴起,“你……你纵然是……侯府世子……王府世子,本少爷也是当朝兵部尚书之子,你若是敢伤本少爷……分……毫,我爹定不会轻易饶过你,你只怕是……只怕是没有好下场!”
拎着他后领的人正好背对着他,他也想看看究竟是谁这般偏要与他过不去,奈何这人劲力实在太大,他也自诩是个练过武的人,在他手下却如何也挣脱不开也拗不过身。
“向少爷这样急匆匆地是要上哪儿去啊,向少爷与本王也算是旧相识了,怎么能见了面也不给本王打声招呼呢?”
身后传来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讥诮,但听到向文俢耳中却如同来自地狱的催命魔音,声声都激荡在他心中,字字都砸在他的灵魂深处,他拼尽全力想要忘记的人,那人的声音,那人的容颜在此刻生生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在一楼听见他呼唤的几个侍从以极快的速度走到雅间,却在见到领着他家少爷的那人时,俱都僵硬在了原地。
松开手上的力度,向文俢双腿抖得像筛糠一般,没了着力点一下子跌坐在地,汗水在瞬时间浸透后背,像似溺水后方从水中被捞起,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缓慢地抬起头,那人身着一袭绯色浮绣六瓣瑶花锦袍,似生于开在通往地狱道路之上的彼岸之花,又似生在绽于北之极地冰原冻地之上的冰莲幽荷,生于两个极端却被他融合得恰到好处。眉目不似男儿那般浓重墨黑,也不似女儿家那般柔和清淡,眉生得细长英气难掩。他的眼如曜石着浓墨染就,盛着轻笑,眼角微微上挑。
面容精致白净,细腻得生生叫人要将他认作是个女子,朱唇染红彷如用女儿家的胭脂着色,红而不艳却与他极是相合。
他唇边噙笑,比之两年前他生得是越发的出众,即使他对他身怀惧意却免不得又被他魅惑了神智。
宋景齐打扇蹲下身,全身无力的向文俢只觉迫于全身的威压更重了几分,咬牙控制住自己自灵魂深处传来的恐惧感,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裆部。
如画的眼中神色忽明忽暗,瞧见他这一动作,面上笑意更甚,“怎么,真不认得本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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