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不要急于行动

我轻轻摇头，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若将所有失踪案件都归咎于我们之前调查的案件，那无疑是带有偏见的。

旗乐岚失踪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她个人的问题。当然，我并未在刘大光面前提及此事，否则他必定会大发雷霆。

我没有多言，而是私下找到黄队单独交谈。

我们所在的是附近的派出所，一个简陋的办公室。

“旗乐岚的情况你了解吗？”我问。

黄队回答：“了解过，她是广明市人，不知为何会跟随老刘来到这里。据老刘所说，他们在城里相识，随后产生了感情，村里人都说老刘晚年得福，竟能寻得如此年轻女子。”

“难道你从未怀疑过，她可能是通过不正当手段来到这里的吗？”我继续追问。

“你是说，她可能是被拐卖来的？”黄队问。

我点头：“我的团队正在调查，如果发现旗乐岚并非自愿来到这里，那么刘大光首先就脱不了干系。”

“我明白了。你们继续调查吧，现在这个案子已经交给你们了。”黄队说。

我感到黄队平日里可能并不勤于工作，大多数时间可能在混日子。但这个村子向来平静，没有重大案件，民警人数也有限，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与他交谈似乎并无太大帮助，我只能等待我的团队的回复。

何馨是第一个给出回应的。尽管这里没有高端设备，但她随身携带的手环却具备了各种先进技术。

她通过信息告诉我：“旗乐岚并非自愿跟随刘大光来到这里。她原本是广明市海荣村人，由于家境贫困，她的父亲赌博欠债，最终将女儿也赔了出去。之后，旗乐岚成为了人贩子集团的货物，最近才被刘大光买下。”

“那么，这些人贩子是否与莉莉丝她们有关联？”我询问。

“现在还无法确定两者之间是否有联系，正如你所说，我们不能带有偏见。”何馨回复。

我明白了，只能继续追查。但刘大光的行为已经可以揭露，我通知了黄队。他看到我们掌握了证据，也只好和我们一起行动。

刘大光当时还浑然不觉自己即将面临大难，竟然还在家中悠闲地睡午觉，声称他与旗乐岚之间有感情。如果真是如此，他此刻必定无法安睡。他现在可能在想，既然她是通过购买得来的，那么再买一个就是了。当我们控制住他时，他焦急地说：“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我是受害者家属！”

“旗乐岚的事情我们已经彻底调查清楚了，你别再抵赖了。这个女人本就是你购买的，我们连卖家的地址都查到了。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告诉我们，卖给你旗乐岚的人究竟是谁？”

刘大光面对我的质疑，一时语塞。刘雅欣毫不犹豫地给他戴上手铐，冷冷道：“回去再慢慢审你。”

他无力挣扎，很快被我们押至派出所，暂时只能在此审讯。

“坦白一点，别浪费我们的时间，对你将来的减刑也有好处。”刘雅欣提醒他。

刘大光略显尴尬，开口却是：“你说，旗乐岚会不会是受不了我，自己跑了？但那脚印怎么解释？”

“你还好意思问？平时你是怎么对待她的？”刘雅欣反问。

他陷入回忆，随后有些懊恼地说：“我对她已经很不错了，她可能是嫌弃我年纪大，但从来没表现出来，难道她一直在伪装？”

“别总是给我们提问题，现在是我们在问你！”我打断他。

“我知道，但她的失踪我真的一无所知，你们要查这件事别找我！”

刘大光试图掏出手机，却忽然想起手机在我们这边，苦笑一声：“卖家的信息都在手机里，我还没删。因为那人说，如果我玩腻了这个女人还可以再买一个。”

我迅速拿出他的手机，发现一个名为“媳妇销售荣哥”的联系人一个月前与刘大光频繁联系，每次通话至少20分钟。我立刻让何馨调查这个号码，并继续询问刘大光：“卖家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他们管理很严格，不会让重要人物露面，估计当时来的只是个小角色。旗乐岚就像货物一样，被捆绑着交到我手里。”

“你花了多少钱买下旗乐岚？”

“五万。”

“对方是男性？多大年纪，长什么样？”

刘大光一五一十地回答，我都详细记录下来，并绘制了一张图谱。有了人脸识别大数据库的帮助，何馨应该能找到线索。

我们暂时将刘大光搁置一旁，先找到何馨。她查出卖家信息后，告诉我们：“这人还挺年轻，22岁就干这种勾当，男性，名叫张子琪，曾在白鹤市建华信息技术学院毕业。”

“这个李姐的人贩子团伙内部肯定鱼龙混杂，技术人员也是必不可少的，不然怎能如此隐蔽？张子琪可能只是个小角色，否则不会那么容易露面。”

“对，先从他入手，逐步削弱，总有一天我们能将这个犯罪团伙一网打尽！”何馨信心满满地说，但我却觉得这并不容易。

毕竟这种团伙一旦发现有人被抓，很快就会找人补充，我们能抓到的往往只是一些小角色，真正的大鱼要拿下并不容易。

我并不清楚她是如何得知我的存在，或许是因为我在网络上发表的众多关于黑客技术的论文。她能够找到我，这背后一定有着不小的势力。当时，我家门外被泼上了红油漆，父母因此而恐慌不已，还有人频繁上门骚扰。若我不偿还债务，恐怕会被他们绑架，甚至我的内脏都可能被割去出售。

在恐惧和无奈之下，我跟随莉莉丝离开了。她主动来到我家，我最初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找错了地方。然而，她能够准确无误地说出我的名字。

一切听起来似乎难以置信，但如果我知道她是犯罪集团的头目，我的想法可能会完全不同。她正在四处寻找她认为有价值的人才。

我父母当时以为我在外面结识了这样一个女孩，认为她很不错，而我却是一头雾水。她提起了黑客技术，并表示如果我以后帮助她，她可以帮助我还清巨额债务。我起初并不相信，即使到了今天，我仍觉得这像是一场梦。

但现实就是如此，莉莉丝甚至先帮我还清了债务，然后才离开我家。我当然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于是我主动联系了她。之后的事情，你们应该也能猜到，我逐渐受到了他们的控制，直到今天，如果不是被你们发现，我可能还在帮助他们转移那些妇女。

“除了妇女，你没有听说过孩子吗？”我问。

“有的，我们内部是个人贩子团伙，只要客户有需求，无论是孩子还是老人，我们的人都能找出来。”

“那你和莉莉丝很熟吗？你能联系到她吗？”

“我们见过面...她是一个人去我家的。”

这就足够了，无论他现在是如何联系莉莉丝的，只要我们有了她的外貌描述，找到她就会变得容易许多。

张子琪没想到会成为我们打开这个缺口的关键人物。我让他描述了莉莉丝的外貌，我通过素描的方式绘制了下来，并交给了何馨。

理论上，现在去找她应该很快能找到，但何馨调查一段时间后告诉我：“不对啊，根本没有这样的人！张子琪不会是在骗我们吧！”

霍兰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尴尬和愤怒，她难以置信地说道：“可恶！他看起来那么诚恳，竟然还是假的？”我们迅速返回了讯问室，刘雅欣和赵荣贵正忙碌地对张子琪进行着讯问。

我轻敲观察室的门，示意他们暂时将讯问工作交给我们。霍兰的心理学知识深厚，我们希望能从她的角度挖掘出张子琪身上隐藏的秘密。

我们急匆匆地回到讯问室，张子琪对我们的再次出现显得有些困惑和好奇，他问道：“怎么了？你们还没找到莉莉丝本人吗？”

我未曾回应他的疑问，而是带着一股怒气质问：“你确定你的话属实？莉莉丝的样貌果真如此？”

我将素描纸递至张子琪面前，这幅作品完成不久后，我便展示给他。他当时告诉我，这与他所见过的莉莉丝几乎无异，还称赞我的素描技艺非凡。

张子琪平静地回答：“没错，怎么了？别告诉我你们找不到她。”

“我们没有这个人的任何信息，这张脸在人脸识别数据库中不存在。你应该知道，现在支付宝等设备都曾执行过刷脸操作，只要留下记录，我们公安部门就能通过身份证信息识别出具体人物。如果查无此人，只能说明她根本不存在，或者身在国外……”霍兰详细解释道。

“那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你们刚才提到国外，这也有可能。以莉莉丝的能力，她离开这里轻而易举，甚至她可以随时改变容貌。我知道，李姐内部有一位非常出色的整容医生。”

“原来如此，那你还能提供更多关于李姐的信息吗？”我询问。

张子琪沉思片刻，仿佛在回忆或思考，然后对我说：“团伙里有个叫张达容的家伙，他和我并非亲人，只是同姓。他原本也是我们学校的，但自从加入那个团伙后，他就辍学了。我本认为这样做会引起怀疑，劝他不要这么做，但他根本不听。”

“莉莉丝说，他没有我这么聪明，懂得用这个身份伪装。其实，我也不想放弃学业，毕竟在学校我能学到更多黑客技术。我和张达容的情况不同，他是与我联系最多的人，你们可以从他开始着手，他在团伙里负责接待新人。”

“希望你提供的信息对我们有帮助，放心，如果真的有用，我们会帮你争取宽大处理。根据你的情况，还是很有可能的。”

听到我的话，张子琪叹息：“莉莉丝很擅长操纵男人的感情，我曾对她有过好感。如果不是这样，或许我也不会一直帮忙。一旦发现内部有问题，我就会立刻退出。当然，那种团伙不是说你加入就能轻易退出的，种种原因导致我这些年过得很谨慎、很压抑，即便收入颇丰，我依然感到不安。”

张子琪是个理智的人，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他现在除了后悔，还是后悔。

他无疑是我见过的，在被捕后最快显露悔意的邪祟。其实，他早已厌倦了这种生活，我相信如果时间足够，他终将选择自首。但李姐的人可能会在他之前采取行动，除非他们来不及。

我们首先着手调查张达容的情况。何馨那边又得加班，我主动提出晚上留下来帮忙。随后，我点了美味的蒸饺和靓汤作为外卖，毕竟我哪有时间亲自下厨。饭堂虽然还开着，但那个时间点的食物并不理想，我怎能让她们加班时只能吃泡面呢？于是，我点了不少外卖。

享用着美食，大家的精神都有所恢复。尽管疲惫，大家还是轮流休息，然后再次投入工作。张达容的背景调查结果令人惊讶。他大学才上了没几天就辍学了，真不知道他父母当时是怎么想的。之后，张达容的行踪变得十分可疑，他经常出入酒吧、KTV、知名会所等娱乐场所。

有时候，张达容又会突然消失一段时间。他接触的人大多是些不良分子，酒后常常在街上大声喧哗，行为举止与过去大相径庭。“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声和则响清，形正则影直”，这些话形容张达容这样的人再合适不过。一个原本正常的人，很容易因为周围环境的影响而彻底改变。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几乎以为这是在拍摄电影《狂飙》。但事实上，我们了解到张达容高中时就已有些无赖，考上大学可能只是侥幸，而且那所大学本身也很普通。

我们查阅了大量关于他的资料，在调查手机信号时发现，张达容并没有躲藏，而是在一家名为瞳美的会所里。但目前还不能直接逮捕他，除了张子琪的说法外，我们还没有其他足够的理由采取行动。我们还需要调查张达容的人际关系，了解他具体与哪些人有联系。

侦查员分成几组，分别前往他的住所、亲人和朋友身边进行调查。经过一番努力，我们终于获得了一些确切的信息。首先，张达容与张子琪的联系非常密切，我们在张子琪家中的电脑和手机上找到了他们之间的一些可疑聊天记录。在通信公司的协助下，我们还打印了不少聊天复印件，虽然内容隐晦，但足以证明他们之间的关系。

张子琪是李姐内部的人，他自己也承认了这一点。因此，张达容也难以脱身。我考虑着，目前的证据还不足以让他轻易妥协，而且他身边还有不少人，如果急于行动，可能会引发冲突。因此，我让刘雅欣他们暂时不要急于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