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黄大仙与易超两人犹如两位执着的艺术家,手中挥舞着各色符箓,密密麻麻的咒文如繁星般点缀在整间屋子的墙壁上,几乎不留一丝空隙。
在这紧张而压抑的气氛中,一股诡异的静谧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拉扯到了极致,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突然,一阵尖厉至极的羌笛声如晴空霹雳般从四面八方炸裂开来,那声音尖锐而凄厉,如同无数冤魂的哀嚎交织在一起,瞬间撕破了这份沉寂。
就在笛声响起的那一刻,原本就寒冷的空气更是陡然阴冷了许多,仿佛连人的血液都要被冻僵。
我心头一凛,赶忙结出手印,指尖如行云流水般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复杂的轨迹,迅速施展起五丁五已神佑术。
随着咒语的低吟,一道微光自手印中流淌而出,逐渐环绕在我周身,形成一道无形的防护屏障。那微光虽淡,却带来了丝丝暖意,让我在寒气逼人的环境中感到一丝舒缓。
而一旁的大洋,也不知施了何种神秘法术,只见他全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热雾之中,热气腾腾,仿佛置身于温泉之中,与周围的阴冷气息形成了鲜明对比。
羌笛声甫一响起,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女圣刺耳的笑声紧随其后,如同利刃般穿透夜空,直刺人心。
笑声中蕴含的强大阴煞之气,犹如一只无形的巨爪,竟一举穿透我刚刚布下的五丁五已神佑术,将一股彻骨寒意如箭矢般直直击在我身上。
我只觉全身一震,寒意沿着血脉直透心底,不由得心中暗叫不妙,唯恐再生变故,遂咬紧牙关,再次调动灵力,全力启动五丁五已神佑术,试图加固这层脆弱的防护。
此刻,黄大仙的脸色愈发凝重,他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虑:“糟糕!这两个鬼东西竟将这片沙漠中枉死的旅人全部聚拢一处,驱使他们来攻破我们的防线!易小子,你快把符箓贴完,咱们准备超度这些冤魂,不能再让他们为非作歹了!”
“好!”易超抹了一把额头上冷汗,脸色虽然苍白,但目光坚定,应声答道。
他手上的动作丝毫未减,反而愈发迅疾,符箓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道金光,准确无误地落在剩余的墙面上,每一道符箓落下,都仿佛在与那逼近的阴邪力量对抗,发出微弱但坚定的光芒。
这时,我也察觉到,不知何时,门外已挤满了人影。他们衣着各异,有身着古装的,有穿着破旧解放军制服的,还有裹着西域服饰的,人种更是五花八门,仿佛跨越时空汇聚于此。
然而,他们共同的特点就是浑身散发出极其浓烈的阴气,那阴气如墨,弥漫在空气中,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
他们面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无神,齐刷刷朝屋内张望,那眼神中既无生者的灵动,也无死者的安详,唯有无尽的怨恨与迷茫。
这股阴气扩散开来,比之先前女圣和无脸女释放的阴气更为恐怖,那是一种深邃而绝望的黑暗,凝聚在一起的阴气几乎要凝成实质,如同乌云压顶,顷刻间便冲破了我刚刚筑起的五丁五已神佑术。
我深知,面对如此庞大的怨气群体,单凭我个人的力量恐怕难以抵挡。
既然这些怨气暂时对我造不成太大威胁,我便不再纠结于维持五丁五已神佑术,倒不如省下力气,助黄大仙和易超一臂之力,尽快完成超度仪式,解救这些被驱使的冤魂,同时也保护我们自身的安全。
不消片刻,黄大仙便从随身背着的布满岁月痕迹的旧背包中摸索出一把泛黄的纸钱,动作娴熟而庄重。
他目光坚定地望向我,语气温和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王盼,你与大洋一同把这些纸钱烧了吧,好让那些在外头躁动不安的鬼魂得以安宁,不再冲击我精心布下的结界。接下来,我和易超就要着手进行超度仪式了。”
“超度?”这个词汇甫一入耳,我脑中即刻浮现出电视剧、电影中的画面:身披袈裟、诵经念佛的僧侣们在烟雾缭绕中为亡灵祈福。我心中暗自思忖,难道这超度之事,非得佛门中人才能操持?
然而转念一想,佛教本源于印度,那儿的僧侣们倘若真如我国这般法力高强,又怎会选择弃佛从印度教?
想必是佛教东传至我华夏大地后,与博大精深的道术相互碰撞、融合,才孕育出一种全新的超度形式吧。
如此看来,道士主持超度仪式倒也并非奇闻异事。
然而,最令我困惑的是黄大仙的身份。他自诩为弥勒教佛子,却通晓并熟练运用各类道术,这使得我难以界定他究竟是佛门中人,还是道门弟子。
或许,他是二者兼而有之,亦或是早已超越了门户之见,融汇两家之长于一身。
我接过黄大仙递来的纸钱,那份触感沉甸甸的,仿佛承载着无数生灵的哀思与期盼。我与大洋各执一半,默契地开始逐一焚烧。
奇妙的是,就在纸钱化为灰烬的瞬间,原本疯狂冲击结界的旅人鬼魂们竟如潮水般退去,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安抚。
我定睛望去,那些原本木然、空洞的脸庞上,竟浮现出一丝陶醉与安详,仿佛在享受久违的慰藉。
我们专心致志地焚烧纸钱,黄大仙则趁此间隙从背包深处抽出一沓色泽鲜艳、纹饰繁复的黄符。
他一边细致地分发给易超,一边向千佳音解释:“苗家虽然不以超度之术见长,但贵在拥有能吞噬鬼魅的神奇蛊虫。此刻,你若能借助这些蛊虫将旅人鬼魂尽数吞噬,不仅能彻底超度它们,也能确保墙上残存的结界得以继续发挥作用。”
千佳音听闻此言,深知责任重大,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迅速从腰间挂着的精致小盒中释放出数只形态各异、颜色斑斓的小虫。
这些虫子甫一脱离束缚,先是微微一愣,仿佛在适应新环境,随后便如离弦之箭般疾射向门外的鬼魂群。
顷刻间,门外响起几声凄厉而短促的尖叫声,那是被蛊虫吞噬的鬼魂发出的最后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