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吴红当小工

吴红气得一宿没睡着，她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先不说这快入秋的时节山上没蘑菇，就算有，做酱的料呢？
有油吗？
有盐吗？
即便这些都有，她一个丫头片子搁哪儿去的黑市？
那地方是姑娘们敢去的？
吴红越想越不对，越不对想得越多，直到鸡叫都没合上眼。
她匆匆给父子两做了早饭，马不停蹄地出了村。
她要找那死丫头算账！
另一边，黎筱已经从席梦思大床上醒了，她拿出昨晚准备好的蘑菇和油料，在心里默念——
出去。
一刹那，眼前场景转换，黎筱又出现在了破旧的木屋。
她把蘑菇摊在炕上，油料装在破边的瓷碗里，装作是从外面买的。
关于蘑菇酱的生意，她深思熟虑过。
第一，她穿的这地方偏南，这儿的人爱吃酱，也会吃酱，像吴红这样的本地人，天生有一副做酱的好手艺。
第二，现在快入秋了，下不了几场雨，蘑菇稀少，蘑菇酱算个稀罕物，能卖上价钱。
当然了，最重要的一点是——
蘑菇酱有买家！
按照村花黎筱的记忆，她之前因为陆宇不给钱，找茬要吃好的。
陆宇烦不胜烦，直接把人带到黑市，让她自己挑。
村花去了才知道这地方是黑市，当下什么都不敢要了，求爷爷告奶奶地要回家，回去后，吓得做了好几天被批斗的噩梦。
对此黎筱只想说：不作就不会死。
不过好在村花这一通作死，让黎筱知道了黑市的具体位置，以及当地人爱做什么买卖。
村花的记忆很清晰，黑市一直有人收购蘑菇酱。
“大妮！”
想曹操到，曹操就到。
黎筱活动下五官，摆出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懒洋洋回了句，“就来……”
她一开门，就看到吴红怒气冲冲的脸。
呦呵，这是回过神了？
黎筱挑挑眉，侧过身，打个哈欠，“快进来，东西都在炕上。”
炕上？
吴红皱眉，心想这和丫头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还搁儿这和她装呢。
她气势汹汹地迈进院，三步并作两步，不出几秒便走到了堂屋。
堂屋里，满屋的蘑菇，撒了一炕。
吴红眼都瞪大一倍。
“你打哪儿来的？”
她从炕上拿起一个菇子，放在鼻尖下嗅了嗅。
是真蘑菇，比新摘的还鲜。
黎筱眼不眨，“我昨儿连夜从城里黑市买的，鸡儿打鸣才回来，那儿有收酱的自然有卖料的。”
她打个哈欠，“妈你先做酱吧，我回去睡了，今儿还得连夜进城。”
“不是，你等会儿！”
吴红一把拉住她，狐疑道，“你昨儿去黑市了？城里的？”
她这个闺女什么时候这么大胆了！
敢连夜进城？
黎筱叹口气，“当然得去啊，我弟还等着用钱呢！”
“也是……”
听了这话，吴红的疑虑打消了多半，她这个闺女一向疼弟弟，为了弟弟冒险去黑市，这很说得通。
她拉起黎筱的手，眼角挂起心疼的泪珠，“妮儿，苦了你了，妈没白养你。”
“妈，你别这么说，这是我该做的。”
黎筱回握，抽噎两声，做出个感动的姿态。
她突然有些理解村花为什么会被洗脑的这么严重，实在是这吴红是个pua的高手，压榨你不说还要给你戴一顶孝顺的高帽。
为弟弟吃苦，等于对父母孝顺，这个等式，是吴红强加且镌刻进村花脑子里的。
顺从等于孝顺，不顺从，就是不孝，村花与其说是被洗脑，不如说是贪恋吴红给的那一点母爱。
假情假意后，黎筱以晚上还要卖酱为由，去隔壁房补觉了。
吴红在看到闺女本事后，心也彻底掉肚，甘愿当起小工。
黎筱关上门，躺在炕上，一闭眼便进了别墅。
她也不怕吴红发现，因为在进入别墅后，外面的她会保持在进入别墅的那一刹那，有人推她，她也感受得到。
吴红若是进来，也只会觉得她睡得沉。
别墅内，黎筱仰躺在沙发上，水果可乐蛋糕，什么高热量吃什么。
这具身体太瘦了，必须好好补充营养。
别墅里的电脑都还能用，只是无法联网，黎筱随便打开一部电视剧，津津有味看起来。
只是看着看着，她思绪开始飘了。
黎筱不是个能闲得下来的人，去黑市做买卖，一来是应付吸血鬼家庭，二来是想为以后离婚积攒资本，三来便是她天生喜欢做买卖。
现在距离改开还有一年，遍地都是机遇，她已经想好了，先利用吸血鬼们攒一笔钱，然后趁着时代红利，去海市做回上辈子的海货买卖。
等她发了，是包养刘德华好呢？还是资助吴叶祖啊？
好难选啊！
黎筱对着电脑傻笑，笑着笑着就睡着了，等再醒来，外面天都快黑了。
她走到厨房，看到吴红躺在炕上呻吟，而灶上，满满都是蘑菇酱。
“哎呦……累……”
吴红从早忙到晚，连饭都没吃，每当她想停下来，耳边都会想起黎筱画的大饼。
三转一响，这都是钱！
有萝卜在前面吊着，吴红压根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只凭着对儿子满腔的母爱，不停地炒制。
“妈，你太厉害了，我弟这下不用愁钱了！”
黎筱故意对她的劳累视而不见，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包，“妈，快把酱装好，包完我就去城里黑市。”
吴红勉强撑起腰，想说她累了，不想包。
然而紧接着，黎筱就道，“收酱的人走得早，这眼看来不及了，妈，要不我明天再去黑市吧。”
“不行！”
吴红一下坐了起来，怒道，“你弟急着用钱呢！要是耽误你弟娶老婆，你就别认我这个妈！”
“妈，你别生气，我错了！”
黎筱一秒落泪，抽抽搭搭地开始包酱。
吴红咬着牙，拿起筷子，哆嗦着手开始干活。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她一定要尽快见到钱，让老头子和儿子瞧瞧，她有钱！
在吴红的强大意志力下，酱料很快包完了，黎筱背起包袱，佯装担心，“妈，你赶快家去，我今儿要是被抓了，也好找个由头把你摘出去，要不然人家问你闺女夜里去黑市，你当妈的在家不知道？”
吴红一听，顿觉得有理，当即就要下炕。
只是刚落地，就给黎筱磕了个头。
“妈！”
“别管我，你去卖酱。”
什么都没有她儿子的钱重要！
吴红心疼地拍拍黎筱的脸，“大妮，辛苦你了，妈先回了。”
黎筱感动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吴红目送她离开，深呼吸一口，忍着身上的酸痛，面带希望地往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