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没把握

他蹙了蹙眉，分辨不出来这感情究竟有几分。
在南风楼，他见到过单纯占有发泄的，见过看着眼前人怀念别人的，也看过热烈真挚的感情，最终将人赎出去的。
虽然大多数热烈的感情都维持不了多久，可他的确都亲眼见过，且见过不少。
他知道一个人满心满眼都是另一个人，是什么样的眼神。
季铭的神色，跟那些透过眼前人怀念过往的人相似，却又带着真挚的感情，只是两者交杂在一起，他便看不太明白了。
叶定山却是看的想摇头。
就当初季铭跟叶欢颜的关系，两人当真心甘情愿，他们就算不愿意也不会强行阻拦。
毕竟怎么看，都比嫁给沈顾强，尤其两人自小的情分，早早定下亲事，就不会有后面这些幺蛾子了。
可偏偏两人没多久就断了联系。
也只能错过了。
吃过午饭，苏荷才起身给叶欢颜安排住处。
虽然他们只两个人住，但来这里常住的，都是不缺银子的有钱人，这里的宅院建立就普遍较大，住一家七八个人都不成问题。
给叶欢颜安排住处的同时，也把夭妖安排到了叶欢颜隔壁。
离家这么长时间，即便上午已经聊了好一会儿，下午苏荷也又拽着叶欢颜说话，叶定山则是前院陪着季铭。
夭妖虽然不想一个人回房间，但还是识趣的给母女二人腾出独处的空间。
聊着聊着，不知不觉聊到了合理这件事上。
“如果真的能和离，你有什么打算？”
“还能打算什么，自己过呗，出来交了几个朋友，也收了徒弟，不行就投奔我徒弟去。”
叶欢颜说的很是洒脱。
只不过，投靠徒弟八成是不可能的，他们四个都有自己的志向，她过去就成拖累了。
倒是能回到陵川，跟师兄、师姐作伴，把那里的大杂院发展开来。
苏荷眼睛亮了：“徒弟？都多大了？是在清涧城做生意吗？”
“当然不是。”
叶欢颜这才把陵川大杂院的事情说了下。
“四个徒弟，都没学上你的手艺，你这还真是……”
苏荷哭笑不得，她还以为叶欢颜养了四个手艺一绝的小家伙，还想着去见见呢，软软糯糯的小孩儿得多可爱。
“当时也是临时起意，为了在陵川有自己的铺子，免得坐吃山空，没想到他们都有自己的想法，自然得由着他们追求理想去。”
“这话倒是没错，人各有志，也是好事儿。”
苏荷给予肯定，就像当初叶欢颜喜欢厨艺，她不仅不阻拦，还帮着找了师父一样。
“不过我也听出来了，你这是打算以后回陵川去啊，那么多小孩儿，总有几个知恩图报的陪着你，或者跟你师兄、师姐作伴，也挺好的。”
叶欢颜笑了，“还是娘懂我。”
“不过话说回来，真不打算再成亲了？你这以后的人生可还长着呢，有个人作伴，有个孩子总归是好的。”
叶欢颜摇头道：“会不会和离还不好说，娘你说这个会不会太早了？”
“你觉得不会吗？”
“没把握。”
苏荷沉默了，跟沈顾相处的人是叶欢颜，叶欢颜的预估还是有分量的。
“要不，问问小铭？”
“别！”叶欢颜拒绝的飞快，“他只是跟我们家有交情而已，他真去找皇上说这事儿，指不定会闹出什么风波来，到时候付出大代价，我要怎么还？”
“娘，这事儿只能我自己来，那样大的人情，我还不起，也不想欠，当真和离不了，我也不怕，总归没了感情，不过是同住一个屋檐罢了。”
“他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已经够混账了，你不怕，我跟你爹还怕呢。”
“所以，我这不就已经在着手布置了吗？即便和离不了，也断然不会让他再欺负我。”
看着叶欢颜的淡然无波，苏荷惊疑不定：“着手布置，你做了什么？”
“做……赵妍之前做的事。”叶欢颜笑道：“娘，你女儿已经成长了，哪儿那么容易被人欺负了去？再说了，不是还有叶念他们吗？”
“叶念他们自然可靠，可你面对的不是普通人，那是皇子、是王爷啊！”
苏荷始终不放心，赵妍之前做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听着叶欢颜的话，她又心疼，又觉得胆战心惊。
他们的女儿本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卷入这些纷争中，才短短一两年而已，就被迫快速成长。
“我既然考虑在内，自然不会让自己再让自己进火坑。”
“可……能行吗？赵妍已经失踪了，赵冉被他接回府上百般娇宠，怕是赵妍的人早就被替换掉了，你再次安插……”
“可事实是，我已经安插进去不少了。”
宜兰、霜兰他们早就开始做来准备，赵妍被她的人带走，就是有着内应的缘故，虽然那内应只是做最基本的修剪花草。
后来赵冉被接入府上，府上的人在赵冉的设计下，一个接一个被丢出府，沈顾似乎终于信了她的话，着手安排信任的人，或者新人顶上。
她的人就趁着这些机会，一个接一个的打了进去。
虽然地位都不高，可到底进去了，只要有合适的机会，他们自然会爬上去。
苏荷越发震惊了：“你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些事情的？”
“还在陵川的时候吧，我在皇城留了不少人，您也是知道的。”
看着温婉从容的叶欢颜，苏荷逐渐红了眼眶，“女儿啊，你到底都受了些什么苦啊！”
没有觉得处心积虑、用心险恶，苏荷只心疼女儿短短时间内，把自己逼成了这样。
别人成长都是一步步慢慢来，叶欢颜却是短短一两年，从天真无忧，到温婉持重，从期待爱情，到彻底死心。
“没受什么苦，只是突然想明白了许多。”
叶欢颜笑着安慰苏荷，眼眶也不由的泛红，这世上也就只有父母，才会永远无条件的爱着她、心疼她。
“瞎说，我年纪比你大多少，没经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到现在都想不到无法和离之后，你以后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