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值得吗

比她高了一截的人，就这样抱着她的腰，毛茸茸的脑袋在她颈间欢快的蹭着，好似被喂饱后冲着主子撒娇的小宠物。
可分明，她什么都没有做。
而这个问题，她甚至没办法回答，只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转移了话题，“你怎么在这儿躺着？”
夭妖抬起头来，茫然的道：“主子让奴赶紧睡觉的啊？”
叶欢颜颇有几分无力：“我让你回去睡觉，没让你在这儿睡。”
这是她的房间，若非夭妖满身酒气，眼睛清澈中透着傻气，她真的要以为夭妖在刻意戏耍她了。
“不、不要回去。”
夭妖连连摇头，声音里的欣喜缓缓散去。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松手跑向柜子，把被褥搬出来，“奴睡地上。”
“回去睡床不好吗？又不是没你的房间。”
看着夭妖忙活，叶欢颜犹豫片刻后，放弃了阻拦。
除了他找过来的第一天，跟她睡了一个房间外，其余时候都住在隔壁房间。
雷巡过来安排房间时，看到夭妖正脸，震惊不已，随后自作聪明的送了几个小倌过来，意图讨好叶欢颜。
收到消息，叶欢颜哭笑不得，正想去找雷巡聊聊，那些小倌就被泡茶回来的夭妖给尽数撵走了。
当时叶欢颜站在门口，看着夭妖背对着她，消瘦的身躯站的笔直，态度强硬的把人给赶走了不说，还训斥了雷巡一顿。
雷巡脸色青紫难辨，怒气上来之前，看到后面唇角含笑的叶欢颜，满腔愤怒都被迫咽了下去，甚至还得赔着笑把人带走，保证再也不干这种事。
也是那天起，雷巡对夭妖的心里有气，态度却是肉眼可见的尊重了不少，对夭妖再也没了其他想法。
本以为住在这里会碰到雷辉，结果那天之后，雷辉就被强行送回了自己的府邸，夭妖也再也不用怕会碰到雷辉那张脸。
这里也算是彻底安全了。
结果因为回来时，在马车上跟季铭说的话，人又黏了过来。
不过，这一次次的事情下来，她倒是总结出了规律，夭妖粘过来，往往是因为什么事情勾起内心恐惧，或者缺乏了安全感。
心事重重容易做噩梦，今天是醉酒了，若非把自己喝醉粘过来，晚上噩梦起来，她也照样得过去。
还不如直接让他留下来。
两人先后躺下来，叶欢颜侧身看着夭妖，心事重重。
“主子在想什么？”
夭妖喝醉了，加上今天马车颠簸，他竟然没有很快睡过去，察觉到叶欢颜的视线，闭上的眼睛重新睁开来。
“你知不知道跟着我多危险？”
想着夭妖明天醒了八成记不得今天的事情，叶欢颜倒是也没什么顾忌了。
心里压着的事情太多，有个人听她说说话也挺好的，尤其明天能把一切全都忘干净的人最合适不过。
“奴不知道，但奴知道，就是危险才一定要跟着。”
夭妖微微偏头看着叶欢颜，说的十分认真。
叶欢颜往外移了移，“为什么？”
夭妖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颇有几分骄傲的道：“奴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遇到危险的时候还是能挡刀的。”
叶欢颜瞪大了眼睛。
“奴记得主子提过诈死，奴懂的不多，但也知道诈死需要有人替死，奴可以替主子死，奴时刻跟着，主子有需要，奴就能立刻顶上。”
夭妖眼睛亮晶晶的。
分明是个胆子很小的人，却悄悄揪紧着被子，把这段话说的很顺畅，试图说服自己不惧怕死亡，甚至从容赴死。
当初抱紧叶欢颜，其实是为了求生，好不容易活下来，生活也在一点点变好，却在得知一切后，早早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叶欢颜恍惚问道：“值得吗？”
喜欢她，然后愿意赴死吗？
可他们分明认识还没有多久，甚至对她的过往了解甚少，不知道她的身份，就愿意用生命来换她的生吗？
“嗯，值得。”
夭妖躺平，眼睛亮晶晶的，柔软的唇线绷紧，看的出来他是认真的。
不一会儿，他就抵挡不住醉意与困倦，缓缓合上眼睛，叶欢颜看着他安静的睡颜，怔怔的出神。
许久后，才想起夭妖醉酒一事，拿了颗解酒的药，把夭妖扶起来喂他吞下。
她睡的很晚，大约是心事重重的原因，醒来的却很早，并没有跟之前一样，睡到日上三竿才慵懒的爬起来。
心下烦躁，她起来的时候，季铭正在练武，她索性去了厨房，动手做了他们的早饭，加上几碟糕点，试图用糕点这等精细活儿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结果，常年在厨房混迹的她，因为心事重重，先是用菜刀把自己的手划了道小伤口，后又是不留神被溅起来的沸水烫了个红点。
好在从她的手艺并没有变差。
夭妖醉酒，起来的时候果不其然断片了，全然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还因为自己出现在叶欢颜房间里愣了许久。
好在有着醒酒药，倒是没有宿醉的难受。
从房间出来时，刚好看到叶欢颜回来，身后跟着两人拿着她做的早饭跟糕点。
“我、我昨天是不是又胡言乱语了？”
夭妖局促的走过来，帮着把饭菜跟糕点摆开。
“怎么这么笃定自己是胡言乱语？”
叶欢颜瞥了他一眼，存心逗弄，夭妖越发局促的低下了头，结果瞥见叶欢颜手背上红色的圆点，顿时就顾不上继续局促紧张了。
小心的拽起叶欢颜的手腕，看着那只有米粒大小的红点，有些紧张的问道：“这是烫到的吗？还有没有其他地方了？”
“大惊小怪，就这么点儿，一会儿就自己好了。”
叶欢颜抽回手，把一块热腾腾的糕点塞进夭妖手里。
“这里的材料有限，能做的糕点不多，你喜欢吃甜的，这糕点我稍微改了下，快尝尝合不合胃口。”
碰巧季铭也练武回来，叶欢颜把秦鑫叫过来，让他把他跟季铭的那份带走，同时还给了他们两碟糕点。
“你别看了，那两份糕点只有食材原本的甜味，没有额外加糖，你不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