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何必呢

冲下嘴里的苦味，后知后觉喉咙有点儿痒，掩唇轻咳了两声，把杯子给夭妖送回去，微微蹙眉。
这还是在夭妖的房间，眼下不知是什么时间，夭妖陪着照顾她也就罢了，竟然就这样趴在床边，连在地上铺被褥都没有。
看到叶欢颜皱眉，夭妖快步走来，紧张的问道：“是还头晕吗？”
“没，你这样趴这儿不怕也着凉吗？”
夭妖试了试叶欢颜额头温度，又在原来的位置坐下，“没关系的。”
“乖，去把被褥拿过来，不然就到我房间睡去。”
不知不觉已经是夏末，夜里已经开始凉了。
“我就说，我身体很好的，这不已经差不多好了吗？”
从半下午睡到现在，叶欢颜倒是不困了，夭妖熬的脸色越发苍白，加上那单薄的身形，叶欢颜总怕他倒下。
“大夫说了，即便那药方极好，也得养四五天。”
低头揉了揉夭妖的头，叶欢颜发现自己的感觉没错，夭妖果然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于是放柔了嗓音：“累到了，还是不舒服？”
夭妖没说话。
叶欢颜越发担忧了，就在她打算继续追问时，就听夭妖声音沙哑的问道：“是不是，我跟他们是一样的？”
没头没脑的一问，叶欢颜疑惑道：“什么一样不一样的？”
“对主子来说，我跟陵川的那些孩子们是不是一样的？心软把我救回来，等遇到什么大事，就毫不犹豫的把我扔了。”
叶欢颜恍然想起，睡着之前还在想，夭妖到底哪儿不对劲，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有那么冷酷无情吗？既然救了，总是要让你们能活下去才行。”
大约知道夭妖想问什么，可心底的不安，跟未来的无法预料，让她说不出口。
“这件事本就是要跟你说的，虽然要送你走，但绝不是把你扔到什么地方不管，我会派人保护你安全离开，给你足够的银子，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轻轻抚着夭妖的发，叶欢颜神色复杂，她垂下眼眸，怕被人发现眼底的不舍，沉寂已久的心脏再度揪着泛疼，却不是因为沈顾。
或许，从她失望计划死遁开始，他们之间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小姐。”
叶青看着收到的消息，神色也是难以言喻的复杂，在几番犹豫后，终于还是开口了。
很多事情都是瞒不住的。
而且，早些知道，也能早些做准备。
“接任官员百慕明天就到，他……跟小姐预料的一样，大约三天到，甚至可能更早。”
“知道了。”
叶欢颜并不意外，预估三天后，可能更早，那后天之前必须把夭妖送走。
心里这么想着，叶欢颜又在想用什么话来劝夭妖，效果会好一点儿，就见夭妖缓缓站了起来。
“我会听话。”夭妖声音发哑，“我会走，主子安排就是。”
夭妖抬起头，眼尾艳红如妖，眼底却是一片平静，好似藏着一场风暴的平静。
叶欢颜愣住了，看着夭妖伸出双手，捧起她的脸，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夭妖突然靠近。
熟悉的触感已经不是第一次，夭妖的唇当真格外的柔软，跟平日里的他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她没推开的缘故，夭妖比前几次大胆了许多。
只是生涩的很，带着一股子蛮横劲儿，始终不得要领。
“夭妖，何必呢？”
叶欢颜轻叹，看着夭妖眼底的风暴刚起，就被死寂吞没，她只觉得心脏酸胀难耐，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扣在他脑后。
断开的吻被重新续上，只是这次换成了叶欢颜主动，带着一股子并不比夭妖逊色的疯狂劲儿。
抱着软下来的夭妖，叶欢颜偏头在他耳垂落下轻轻一吻：“夭妖，听话好不好？如果我真的……”
“你要活下去，带着我的那份一起，替我精精彩彩的活下去。”
说不定这次就是永别，叶欢颜抱紧了怀里纤瘦的人，闭上眼睛避免眼泪落下。
“你做好准备，后天清晨趁着天亮之前赶紧走，我会派人送你出江南城，往我哥哥那里走，路上他们会保护你的安全。
等到了地方，你愿意的话就去找我哥，不愿意就自己去其他地方，一切都随你，银子我给你拿五千两银票跟一袋碎银子。
但千万记得，财不外露，还有你这张脸，出门记得藏着点儿，别被人盯上了，若是可以的话，最好养几个护卫，这种事找柯臣帮忙最好。
在他们离开之前，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他们提，让他们帮你。”
叶欢颜脑子飞快转动，把自己现在能想到的全部交代一遍，剩下的等明天想起来再慢慢交代也不迟。
夭妖下巴放在叶欢颜肩上，抱着叶欢颜的腰，眼里蒙着水汽，眼尾的艳红艳丽的似乎能滴出血来，好一会儿才把气喘匀。
在南风楼长大，很多该懂的不该懂的他全都懂，只是他那时候只顾着恐惧，连躲避都来不及，更别说尝试了。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跟心上人一起，会是这种感觉。
叶欢颜的话，他半句都没听清楚，大约知道是在安排后续的事情，但那都不重要。
闭上眼睛，他唇角勾着满足。
等叶欢颜絮絮叨叨交代好一切，夭妖越发乖巧了，叶欢颜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之前还倔强的守在床榻边，现在已经乖乖去拿新的被褥打地铺。
叶欢颜心事重重，只当夭妖妥协了，并没有再多关注。
吹灭蜡烛躺在床上，即便勉强压下不该有的情绪，她也已经毫无睡意，喉咙还在不停的发痒，好在并不是很严重，还能忍得住。
思绪纷杂，叶欢颜都不知道自己何时睡着的，第二天需要吃药时，才被夭妖叫醒，只觉得头脑发沉。
昨夜醒来分明已经好了。
而叶欢颜也就此确定，这次来势汹汹的病，就是她思虑过重引起的，好在事情已经差不多安排妥当，她强迫自己放空脑子，好好养身体。
中午起来后，她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把时间留给夭妖抓紧时间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