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梦魇

　　荀浓绮翻开帐本，好嘛，看着这个数字果然会让人开心的像个孩子。
如今酒楼已经开始扩张。
几乎没有阻碍，除了对面的赌场，居然也同他们一起扩张。
凡是有火辣小店也必有霄罗坊。
荀浓绮想到锦衣卫给的消息。
霄罗坊的主人叫赵秋柏。
这人还和自己一同吃过饭，便是宋府宋子琪的那位知己。
想到那个站在宋子琪旁边口是心非的女子，荀浓绮笑着摆摆手：“无碍，之后孤想法子。”
阿梨点头嗯了一声，看着荀浓绮的眼神里全是星星眼，陛下果真厉害！
春节前三日。
荀浓绮看着利馥捧着的祭祀服饰，浑身开始幻痛。
站在一旁的夏晓眼中都露出震惊。
看上去比将士身上的甲胄还要重一倍。
荀浓绮试穿了一下只觉得呼吸不畅。
脚边的小狗趴在荀浓绮脚上呜呜叫。
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的，谁都不亲就喜欢扒着荀浓绮。
荀浓绮捞起小狗崽，把它放在暖乎乎的小窝里。
夏晓偏头看这只狗，以她现在的能力一脚就能踩碎这狗的头盖骨。
也不知道这么弱小的东西，她怎么会那么爱护。
第二日，荀浓绮和宋海昌一同前往寺庙前祭祖，然后为国家百姓祈福。
荀浓绮在看见徐瀚泽走上祭台那一刻眼睛都挪不开。
徐瀚泽一身白色纱衣，面如冠玉，勾勒出的身型，脸上金色的花纹，占据半张脸，却不显繁杂，而是让徐瀚泽的五官更加精致。
荀浓绮眼都看直了。
远远看着的百姓看不真切，见到一身白衣圣洁的国师时，忽有一人高呼：“这是神仙下凡聆听陛下祈福！”
守在暗处的锦衣卫见此，也心潮澎湃，她们的陛下是真的不一样了！
宋海昌见几乎呆住的荀浓绮轻咳一声。
荀浓绮回过神，站到徐瀚泽身侧，无数次的演练肌肉形成记忆。
即便荀浓绮的余光一直看向面无表情，脸上画着金色花纹的徐瀚泽也顺利完成。
荀浓绮看着徐瀚泽从小厮的手中拿起一本书。
画面重合，荀浓绮脑海中闪过许多，最后目光停在徐瀚泽的脸上。
清晨的光线柔和不刺眼，落在徐瀚泽身上让人不敢直视，荀浓绮却透过那一点光看进徐瀚泽眼底。
即便对视上，徐瀚泽的动作祷词也丝毫不乱。
当夜，荀浓绮在梦中沉沉浮浮，冷汗浸透里衣。
昨日才见的圣洁脸庞时而被染满污血的脸替代，白洁的衣服几乎被血液浸湿。
鲜红的血液变得干涩。
她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着徐瀚泽手中的利刃砍在一个接一个挡在他身前的人身上。
无数人倒地，无数有着恐惧的脸庞拦在他身前。
血液染红野草，荀浓绮的指尖在颤抖。
荀浓绮自现代而来。至今没见过死人。
鼻尖浓郁的血腥味让她胃中翻滚，头脑晕涨，荀浓绮的目光不敢触及底线。
直到徐瀚泽的不断挥动剑刃的手停下，站立原地，轻轻歪头看向荀浓绮所在之地。
荀浓绮和徐瀚泽熟悉的眼神对视上。
不，还是和荀浓绮熟悉的眼神不一样。
明明杀了那么多的人，徐瀚泽眼眸却无一丝愧疚，眸中深处是淡淡的怜悯。
看向自己时，手腕一翻挽了个剑花。
荀浓绮想后退却动弹不得。
她看着他朝自己走进，一切好像拉大的慢镜头。
荀浓绮看见他滴血的袖摆，看见他下颚的一粒血滴滴在自己的干成褐色又被鲜血染红的衣襟上。
他眉目舒展，好像身边满地的尸体，只是蝼蚁。
荀浓绮的声音被遏制在喉间，嗓子酸胀，眼泪溢满眼眶，却不敢落下。
今晨还让她目眩神迷的容貌，此刻他宛如真的天神，怜悯人间却不将性命看在眼中。
那是一股令人深感绝望的圣性，若是求饶他必定怜悯，但你知道无论如何祈求，他手中的剑会挥向自己，带走性命。
荀浓绮看见他开口，虚幻的声音像从天而降的薄纱，裹在她身上，所见隔着细纱，所闻亦是。
每一个字荀浓绮听得清楚，却理解不了一丝一毫。
泪珠滚落，荀浓绮意识堪堪回笼。
利馥有条不紊的换手中的帕子，用热水中捞出的帕子轻轻拧干，搭在荀浓绮的额头。
“热水。”夏晓端进新的一盆热水，表情与往日没有变化，目光却忍不住频频看去。
见荀浓绮睁眼，利馥松了一口气：“陛下，可要喝水？”
夏晓从旁边温着的水倒了一杯递给利馥。
荀浓绮脑袋昏昏涨涨，像有人往脑袋扔烟雾弹，眼前所见到的都蒙了雾气，直到一滴泪水滑落，荀浓绮恍惚觉得鼻尖还满是血腥的味道。
压迫性命的感觉，实在太真实。
荀浓绮看见利馥嘴唇开合，随后一杯水递到她嘴边。
她意识恍惚，利馥的顺着荀浓绮的嘴唇轻轻倒水却喂不进去。
利馥眉头微蹙难免着急。
站在身后的夏晓看着荀浓绮眼里含泪的模样心口一跳。
不曾想这人居然还有这幅模样。
夏晓还以为这人无论何时都会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勾着嘴角皮笑肉不笑眼神冷冷的看着朝臣，眉眼弯弯看着身边的人看着自己。
原来生病难受时，居然会眼眶发红落泪，脆弱的和那只幼犬一样。
只要自己轻轻一用力，就会像那只冬眠的蛇一样......
荀浓绮感受到恶意，眉头紧皱，发白的唇微启，顺利咽下一口药。
利馥这下才松了口气，蹲着旁边温了几道的药舀了一勺子喂到荀浓绮口中。
荀浓绮醒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好像昨天晚上被人敲了一闷棍，到现在看东西都是晕的。
荀浓绮坐起来的时候，这种感觉更明显了，等缓了一会，荀浓绮才发现睡在自己里面的夏晓。
在荀浓绮瞪圆的目光中，利馥端着早膳进来，后面还跟着宋海昌。
宋海昌一进来就看见衣衫不整的荀浓绮和躺在旁边未束发的夏晓，宋海昌连忙转过身。
利馥赶忙放下手中的膳食：“陛下，怎么就就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