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梦魇

　　徐瀚泽只记得，耳边有响雷一样的声音，炸得他脑子晕乎乎闷沉沉的难受。
指节紧紧拽住自己胸口的衣襟，拽的指尖都发疼。
发疼的指尖却抵不过心脏的酸胀闷疼。
徐瀚泽睁开眼睛，看到眼睛的看个人。
梦中见了千百次的人身上散发自己熟悉的生气。
“你胡说什么呢！”荀浓绮小声开口，脸上微红。
“什么胡说，你看人这不就醒了。”穆霞看着荀浓绮脸上的微红，笃定她是不好意思。
荀浓绮无话可说，心中忽然泛起一丝甜意。
等她侧头再看向徐瀚泽，就看见他眼角滑落的泪珠。
荀浓绮眼睛瞪大，小心发问：“怎么了？身上哪里不舒服吗？”
荀浓绮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已经伸了手指，用指腹已经擦去徐瀚泽眼角的一滴泪珠。
这一滴泪珠像是烈火烹油，往里滴下一滴水，油瞬间炸开了锅。
荀浓绮发出这辈子都没有过得小心翼翼的声音：“你还好吗。”
徐瀚泽并不避开荀浓绮的手，他眼睛湿润，眼瞳还是涣散的看着荀浓绮。
像是一只迷路的无助幼兽，乖巧的用湿润的用迷茫的眼眸看着出现的人类。
荀浓绮给他擦眼泪的手，在看到他这样的眼神，忍不住，摩挲。
荀浓绮眉心微蹙，担忧看向徐瀚泽的模样也倒影在徐瀚泽眼中。
因为才起身，头发还沾着草穴，脸上沾染灰尘。
就算这样也遮掩不住她眼瞳明亮的光芒。
徐瀚泽被她眸中的光照入心中，忽然他伸手将荀浓绮揉入怀中。
荀浓绮愣了一秒，感受到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别怕。”
微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荀浓绮一愣，呆在他怀中，眼神迷茫一瞬。
穆霞也因徐瀚泽的动作愣怔住。
她虽然打趣两人，却没想到徐瀚泽会这么主动。
穆霞识趣的往后挪了挪，一言不发，露出吃瓜的眼神。
荀浓绮抬手犹豫的落在徐瀚泽身后拍了拍，语气轻柔：“做噩梦了？”
徐瀚泽身子仍在颤抖，荀浓绮的视线从徐瀚泽带着药味的发丝的透过看向穆霞，眼神有些无助。
继续——
穆霞挤眉弄眼朝荀浓绮示意。
荀浓绮收到示意一边轻轻拍着徐瀚泽背，一边轻声和他说话。
“没事，你已经醒来了，梦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饿了吗？你睡了许久，穆霞炖了药膳，你要尝尝吗？虽然……味道不怎么好，但效果不错，这几日我的睡眠好上许多，偶尔头疼难受的毛病也没了。”
听到荀浓绮说自己炖的药膳难吃，穆霞朝她挤眼表示不满。
荀浓绮没时间回她本来如此的眼神。
紧紧抱住她的手松了些，荀浓绮被动便主动，轻轻搂住徐瀚泽肩膀，将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
不知什么时候，两人换了一个位置。
徐瀚泽靠在荀浓绮怀中，埋首在她的颈窝处。
两人身高本就相差无几，这样的姿势更显暧昧。
穆霞看向两人的眼神变得更加微妙。
荀浓绮耐心的安抚着怀中的人：“梦到什么了？可以和我说说吗？”
无论荀浓绮如何用温柔的声音低哄，徐瀚泽依旧一言不发，像是陷入深深的梦魇，即便从梦中醒来，也难逃梦魇折磨。
荀浓绮的温声细语和梦中的一个人声重合。
那个人好像用这样的声音，对坐在她对面的女孩低声询问梦中所见。
女孩神情麻木，眼神像一潭死水。
尤带稚嫩的嗓音和耳侧的声音结合。
徐瀚泽一时间脸色更加迷茫，还是梦境……
一直看着穆霞确定徐瀚泽的情况，二话不说从自己精心打造的银针中抽出一根，一个用力扎在徐瀚泽背上的一个穴位。
荀浓绮感受到怀中人微微颤抖，发出一声闷哼。
随后怀中的温度离开。
徐瀚泽眼神恢复清明。
穆霞小心翼翼擦拭自己的银针收回囊中。
荀浓绮对视上徐瀚泽清明的眼神，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
支支吾吾开口：“国师，没事了吧？”
穆霞和荀浓绮飘忽的视线对上，扯开嘴一笑：“多谢陛下的慷慨舍身，有陛下福泽庇佑，国师自然无恙。”
徐瀚泽袖口处的指尖紧了紧。
睫毛遮住眼眸的一闪而过的羞赧。
“陛下，如何在此？”徐瀚泽看着本不该出现在这的荀浓绮，眉心微蹙，似责怪，语气却是关切。
荀浓绮看着徐瀚泽没有血色的唇色，眼神还有些担忧，等到穆霞放宽心的眼眸，这才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脖子。
说起缘故，荀浓绮看起来比徐瀚泽还不好意思：“中了韶修竹的奸计，被他丢下山来，给神医找着了。”
听到韶修竹的名字徐瀚泽脸色变得一言难尽，肉见可见面色变得难看。
“国师你们……”
穆霞知道徐瀚泽不会说，开口接过话茬，不然徐瀚泽有跳过话题的机会。
“还能啥啊，也是这个孙子，毒是他下的，不知咋弄的，国师也给染上了，还不止一个毒，我找到他的时候，人都快没了。”穆霞一边收拾自己的草药，一边开口。
“陛下，这可得好好说说他，这般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下次若是没遇到我，尸骨都凉透了，那等的到和陛下的这一面。”
荀浓绮看到昏迷的徐瀚泽脸色很差，却没想到这么严重。
“国师，你怎可这般？你就觉得你命这般无用？”荀浓绮面上带了愠怒，清亮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
徐瀚泽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错，却也知道自己不占理，偏开头，不同荀浓绮视线交错。
荀浓绮心中想到上一次也是这般，本以为徐瀚泽是那自己性命做筹码，想让自己留下继续做这个女帝，实则他并不是将自己的性命看做商议的筹码。
而是希望用自己的性命让荀浓绮消气。
比筹码更轻。
荀浓绮一想到徐瀚泽是真的不将自己性命当回事，一股火从心脏燃起，烧向头顶。
火冒三丈的荀浓绮看到徐瀚泽偏开头，只留下侧脸，眼睫低垂，视线落向地下，苍白的唇瓣紧抿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