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共赢共勉

 “我不过是见面一条，还是不劳姑娘费心了，我在这里缓一缓就会好的，你们二位放开我吧。”
小药童说话的时候已经是气若游丝，大有一种时日无多之相。
梁珺婧赶紧给他扎了一针提着气。
“究竟是你这一株药草要紧，还是你这条性命要紧？你自己也是懂得药理的，再是如此这般，你就快没命了。”
梁珺婧说着再度伸出了手，而那小药童则是格外固执。
“小姐你有所不知，人分三六九等，药材也是如此，这金银草是上好良药，实在不应该浪费在我这种人的身上。”
“你这人当真是迂腐至极。”
竹心自然也是知道人要分三六九等，可现如今已经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谁还会去讲这些大道理？
“如果你非要这样想，那我得问一问你，同样都是泥土，若是用来塑了菩萨金身，那是不是就珍贵异常，若是用来做了石垫子，被人踩来踏去，那是否就一无是处？”
梁珺婧一字一句地问着，小药童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小姐话可不是这样说的，信仰神魔之人，自是觉得那菩萨金身便是世间至上，可是在我看来，菩萨的确可以保佑人间安宁，可是那石垫子也并非可有可无，如果没有了石垫子，那我们这些人又何以安身立命？同样都是泥土，自然是各有各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小药童戛然而止，都不用旁人提醒他，自己便已经幡然醒悟。
同样都是人，的确是分了三六九等，可是那底层之人也自有自的用处，并不是因为身处底层就一无是处，他们的这条性命也是要紧的。
“看来你自己已经想清楚了，如此，也就不用我再给你讲什么大道理了，把你手上的东西给我吧。”
梁珺婧再次伸手的时候，小药童也不躲了，老老实实的将金银草交给了梁珺婧。
将草药研磨服下之后，小药童的面色立刻就红润了起来，见效之快，实在是令人惊叹。
“小生今日多谢二位小姐相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这里倒是有一些珍贵的药草，如二位有什么需要，大可以尽数取之。”
小药童来了精神，说话的时候都是中气十足。
“反正我们也是上山采药的，你自己采药的便自己带走吧。”
梁珺婧救人的时候可是没有想过那么多，可那小药童却是格外执着。
“今日与小姐一叙，自是明白了这人世间的许多道理，你们记住了我的性命，又救了我的执拗，如此这般说是再生父母也不过分，这等恩情实在无以为报，所以还请小姐，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眼看他怎么坚持，梁珺婧也就不再推辞，“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琉星葵？”
“巧了，我这里刚好采集了许多，小姐快些拿去吧。”
他说完直接就将背篓倒了过来，一大捧琉星葵就这么落到了梁珺婧手上。
一行人到了山下才各自分别，这一路走来，梁珺婧听那药童说了许多采药的事情。
哪一座山上有哪一种名贵的药材，他皆是如数家珍，今日救他一命，倒是换来了不少的东西，说来还当真，有些不好意思。
主仆二人回府之后，梁珺婧立刻就操办了起来，一直到夜深时分，她看着熬煮沸腾的药草昏昏欲睡，身后一阵清风，她打了个激灵，立刻就清醒了过来。
“煎药的时候走神，这可是大忌，梁神医不知道吗？”
一阵寒风过后，萧亦瑾席卷着夜色微凉进了门。
“正人君子都是走正门的，苍王殿下不清楚吗？”
梁珺婧已经醒了醒神。
萧亦瑾嗤笑，玄青色的衣袍衬得他越发有温润公子之姿，只是等到他稳住心神的时候，熟悉的水盆又放到了他的面前。
“你这是早就已经准备了热水就等着孤来了？”
萧亦瑾抬手试了一下水温，不冷不热控制得足好。
梁珺婧也没跟他客气，手起针落，便是十指流血如注。 
暗红色的液体悬浮于热气腾腾的水雾之中，漂浮着一股刺激的味道。
“既然王爷未曾避讳于我，那我也不介意跟你说实话，你指尖的这些毒素是世间难得的绝世奇毒，于你而言，或许是累赘，可是于我而言，那却是尚好的药，如此奇毒，世间难求，倒是多谢王爷这些年以血肉之躯养之。”
“这样说来，你替我解毒也并非完全受累。”
萧亦瑾这才摸清楚了梁珺婧的如意算盘。
梁珺婧坦然的点了点头。
“如若当真只有受累，那我就要收取报酬了，不过很显然，我与王爷是互助互益，如此自然是甚好。”
萧亦瑾看着梁珺婧眉眼灵动的样子。
虽说这张脸的确是有些斑驳不堪，但仔细看一看，底子还是不错的。
尤其是谈论起着奇珍异毒之时，更是灵动活跃，恍若新生，那蓬勃的生命力简直是要迸发出来了。
“你一个深闺小姐，究竟是何时习得这制毒之术，而后又是守拙多年，你的这份心思的确是藏得很深啊。”
萧亦瑾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梁珺婧的神色。
只见对面对人面不改色，嘴角还淡出了一抹笑容。
“王爷就末要说我了，你我之间不过半斤八两，别人看苍王，只是你是翩翩公子，温润难求，身份尊贵，绝世无双，可是你这身中剧毒之状，怕是不足以为外人道矣，王爷难道就没有自己的秘密吗？”
梁珺婧一边说话，一边手脚利落地放着毒血，等她说完的时候，已经拿起了旁边的帕子。
纤纤玉指，根根如玉，如此善良，确实难得。
两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一直到了夜深时分，萧亦瑾又是原路返回。
现如今他对这梁府已然是轻车熟路，对于这其中的秘密，也是越发好奇了。
“王爷，今晚你刚走宫里就来了帖子，说是太后有诏，宣您明日进宫。”
莫羽适时地出现，将府中的事情一一回报。
“这才多久就已经按捺不住了吗？”
萧亦瑾双手负在身后，清冷如天上的皎月，眼底涌过了一抹深沉。
莫羽愁眉不展，其他地方或许还有他的用武之地，可到了皇宫大内，必定颇为受阻。
“王爷，要不明日派人去回绝了吧？”
“宫中赴宴罢了，去一趟也是无妨的。”
“是！”
莫羽赶紧应下，第二天苍王府的座驾便出现在了宫门口。
“苍王许久不曾进宫了，难不成是忘了哀家了？”
萧亦瑾还未进门便已经是先闻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