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昱辰派人来找南悦音。
“小姐,王爷说你不日就要回门,这几日可以暂时回到客房稍作休息。”
稍作休息?话说的可真客套。
不过想来,堂堂昱王府肯定也不想落一个刻薄的话柄。
南悦音回到王府,由着下人领着她到了一件客房。
客房素雅干净,比起在后山食不果腹,风餐露宿的日子要好很多。
南悦音拍了拍脸颊,“不过一点小恩小惠,狗男人还算有点人性。”
回门之日。
丫鬟要给南悦音戴上一支华丽无比,镶嵌着绿宝石的流苏金钗。
南悦音抬手,放在发髻之上说:“低调些,就不必穿金戴银了,素雅些更实际。”
原身的年纪不大,正是满脸胶原蛋白的时候,非得穿得如贵妇般倒不合适。
打扮好了后,她出门在丫鬟的指引下,坐上了一顶华丽的轿子。
楚昱辰早就等在了里面,他披着一件灰色狐毛披肩,手里拿着本兵书。
见她进来,也未置一词,而是身子往窗边靠了靠。
安乐侯府。
楚昱辰先行下了马车,然后站在轿边。
南悦音探出头,正准备将手伸给轿夫,结果却被楚昱辰抢先一步抓了过去。
南悦音满脸疑问。
可是碍于周围都是看热闹的人,还有安乐侯府一大家子都候在门口。
南悦音抿唇微微一笑,配上她清丽无比的面容,这笑容宛若春露绽落在花瓣之上。
楚昱辰一瞬失神,很快,他反应过来,松开手,转身走在南悦音身前。
南悦音依着规矩,向着安乐侯行礼。
安乐侯那双猥琐的眼睛里全是算计,全无半分对女儿的疼爱。
等一行人到了正厅,安乐侯和楚昱辰一左一右的坐在高堂之上。
左右两排坐着的分别是侯府里面的姬妾和庶女们,南悦音坐在楚昱辰下册的第一把交椅上。
“王爷,小女没给你添麻烦吧。”
楚昱辰品着茶,淡漠如水道:“不曾。”
可真会睁眼说瞎话。
南悦音只是淡然的应付着妇人间的谈笑,她可不只是简简单单的回门那么简单。
她来到这个世界,举目无亲,原身的娘亲,也是安乐侯的原配夫人死的早。
但是娘亲可是数一数二的富户嫡女,嫁进侯府那可是十里红妆,好生气派。
她目的也是要走这十里红妆,赐婚当日,原身只顾着要嫁给楚昱辰,便不管不顾。
侯府送出的嫁妆,有许多都是虚抬。
无论在任何地方,钱都是傍身的利器。
“音儿自幼便没了娘,所以脾气顽劣不堪。听王爷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如今音儿有了好归宿,也算是对得起她早去的娘亲了。”
安乐侯心安理得道,说完还对南悦音投去慈爱的视线。
“音儿,你已经嫁做人妇,以后切莫任性妄为。”
“音儿听候爹爹的教诲。”南悦音脸上挤出应付的笑容,然后话锋一转,道:“爹,我记得娘亲去世的时候,说过她的嫁妆尽数都给我一人。”
“如今,我也成了昱王妃,应当是时候拿到娘亲为我……”
此言一出,安乐侯的脸色黑了大半。
他咳嗽了一声,端起茶盏,给了身旁一位蓝衣姨娘一个眼神。
姨娘立马心领神会,摆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说:“夫人生前就已经成了侯府的人,那么她身后的财产都该是侯府的。”
“姑娘你这般,怕是不妥,莫非……昱王府的吃穿用度不够你挥霍?”
一句话,便是将侯府也拉下了水。
这会儿楚昱辰自然不会再作壁上观。
向南悦音投去了阴恻恻的目光。
南悦音嘴角一勾,“自是不会,不过这古往今来,姑娘家的嫁妆都是娘家置办的,我带的嫁妆太薄,高攀王府,嫁妆理应丰厚。”
姨娘心虚,看了一眼安乐侯,又道:“王爷不在意这些虚礼,姑娘何须敏感。”
“姨娘莫不是老昏头了,这嫁妆是女子在夫家的立身之本,只有小门小户嫁娶间女子才不需要准备嫁妆,大家族之间的姻亲讲究门当户对,互惠互利。”
南悦音摸了摸头上的碧玉簪子,眼神一撇,上下打量了姨娘,收回眼神。
似嘲讽道:“也是,姨娘只是个偏门的妾,那听说过什么嫁妆。”
姨娘气的脸色铁青,大厅之上,无人再敢说话。
安乐侯自然是不乐意道:“音儿,方才才教了你切莫任性,你可是没听进去。”
“姨娘再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怎堪你如此折辱。”
安乐侯打算佯装生气,镇住南悦音,南悦音压根不吃这一套。
“爹,我拿娘亲的嫁妆合情合理,只有没出息的人家才会贪女子嫁妆。话说回来,太后那边,也支持我拿回娘亲的东西。”
一提到太后。
安乐侯奈何不得,只得陪笑。
“自是太后的意思,那我也没什么意见,按音儿你的意思,不日,我便会命人将你娘的东西送到昱王府。”
南悦音摇头,“不,我要亲自去库房拿。”
安乐侯气急,拍了拍桌子,“怎么,你怀疑爹会私吞不成。”
“爹误会了,女儿只是不想爹太过劳累,这些东西我亲自拿回去,也避免了假手他人之嫌。”
楚昱辰的目光沉沉,看着南悦音那游刃有余的与安乐侯斡旋。
他的目光更冷了。
南悦音果然是太后的人,连安乐侯都奈何不了他。
南悦音自是察觉到了楚昱辰那吃人的目光,她回首,淡淡一笑,嘴唇勾起胜利的弧度。
南悦音拿回了原身娘亲大半嫁妆。
这些年侯府挥霍了大半,有如今这些数目依然够了,她是想要剩下的那些。
可是现在贸然和侯府撕破脸皮,说不定会引起太后那边的怀疑。
拖着满车的嫁妆,跟在王府到马车后面。
“小瞧了你,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本王不知道的。”
“南悦音,你嫁给我,究竟有什么目的?你想要什么?”楚昱辰捏着南悦音的下巴。
两人的呼吸交织,南悦音弯起嘴角:“王爷也太草木皆兵,何必如此怕我如蛇鬼牛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