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潋修在炉鼎里并不好过,他承受着煎熬与痛苦,汗水打湿发鬓,顺流而下。
紧蹙的眉头没有松懈过,他的筋脉破碎不堪,药性发作的同时,起的作用并不多,但是这样反复的痛苦,他却要一一遍遍铭记。
夜潋修从小刻苦修炼,但在剑门受人尊敬,从未体验过这样的痛处,一时间让他无法忍耐。
苦苦坚持了五个时辰,还余下两个时辰,他被迫吐出很多淤血,全部归隐到炉鼎下面的法阵里。
法阵闪烁着隐晦的光芒…
而按照峪槿要求去采药的权钰弦,此刻正回来了,他没采完药,但是他觉得需要回来看一看。
他并不知道里面的他是否还坚持的住。
他唤出琴弦,在一旁的金叶树下盘膝而坐,琴放在腿部,任由细腻的光线打过来。
琴音一响起来,里面的人迷离的睁开眸子,没有什么焦虑,甚至身心俱疲。
夜潋修觉得自己坚持不住了,可听见这琴音,想起外面那人,怎么也不想认输。
他绝不能当一个废人,他是剑门大弟子,有自己的尊严和理想。
原本由倒着的姿势,转为打坐,夜潋修心神归一,开始了新一轮的淬炼。
宫殿另一边的两人,都听到琴音,峪槿“啧”了一声:“这个外来人,就是不省心,不过这琴艺还是差太多了,不如你弹的好。”
焚笛听到他的夸赞,轻笑一声:“以他现在的能力,当然还不够。”
只是往后就不好说了,一但成长起来,就不一样了。
狼就是狼,就是长再像狗,也终究是不一样的。
最后的两个时辰即将完成,屋内红色的光芒如星火一样闪烁。
屋外的弹琴人,周身仙力幽然,青色的仙力不断运转,化作琴音进入人耳中。
权钰弦脸色有些发白,他快速捂住嘴角,另一只手搁置嘴边。
一滴滴血液从指缝中流出来,滑落至弦上,尾音散去。
收起琴弦,权钰弦被黑隐扶起来,他看了一眼门口,示意黑隐离开这边。
权钰弦离开时与峪槿正碰见,他开口:“有劳前辈费心了。”
峪槿扔过去一瓶药,轻笑一声:“你可真会拼命,伤的不轻吧。”
权钰弦留下一道背影,“还行。”
“啧…”峪槿嗤笑一声。
权钰弦回到住处后,捂着心口,受到反噬了。
剩余的几位药材,由黑隐去继续寻找。这里仙力鼎盛,吃完丹药,很快就调整起来。
屋里淬炼的夜潋修从炉鼎里爬出来,咳嗽几声,连忙把衣服披在身上,光溜溜的总是不舒服。
安静的时刻没维持多久,门就被一脚踹开,峪槿看着披着衣袍的人,轻笑一声。
想起出来时,焚笛一听他要给这外来人针灸还气的不轻。
他喜欢老的,这样的小嫩芽,他才看不上呢。
“遮什么遮!脱了,去坐着。”峪槿凶巴巴的命令道。
夜潋修僵硬的脱下衣袍,去了另一处冰榻上打坐,他刚从炉鼎出来,全身处于沸腾状态,这会儿接触冰榻上,微弱的仙力顿时乱了。
他闷哼一声,呼吸紊乱,脸色带着痛苦之色。
峪槿用仙力凝聚灵针,神色严肃,坐在这人身后,手指一动,六枚灵针落在他后背上,接着就是闷哼的痛声,隐忍不发。
十针落下后,峪槿吐出一口气,“这下手的人,一开始就没给你恢复的机会,如果不是我医术高明,你这辈子就是一个废人了。”
“你要是能坚持住,还能去找他寻仇,让他也试试这痛苦的滋味。”
夜潋修冷清的眸子微垂,“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并不想寻仇,只想重新恢复修为。”
“你倒是心善,可这世道并不是你不犯他人,他就会放过你。”峪槿看着灵针化为仙力进入夜潋修的体内,又开始新一轮的治疗。
“我相信这世上还有善,有些东西从不会轻易消失。”夜潋修落下一句话。
峪槿笑了:“也罢,你们外面人的世界,与我们谷内无关。”
夜潋修忍受着炼狱般的痛苦,灵针化成仙力,就像是在缝补他的筋脉,一针针,反反复复的疼着。
峪槿:“再坚持一下,还差三十针。”
………治疗结束后,夜潋修脸色苍白无力,峪槿换来苏泺,“把他送回去。”
“啊?我吗?”苏泺觉得他的小身板挪不动对方。
“我来。”调息过后的权钰弦出现在门口,扶着人,把衣袍给他披上。
背着比他还高大的人毫无压力,峪槿递给他一样东西,很像妖兽的鳞片?
峪槿看到他怀疑的目光,冷哼一声,“不要就还给我。”
权钰弦拿起东西就迈开脚步,不理会他这句话。
一般人的体质或许不能服用,但是他发现,夜潋修体质很有韧性,恢复力比旁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