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头?”陈恩也苦苦思索起来,在自己脑子里使劲的想找一件自己能和皇帝靠上边的事情来,你还别说,这事情还真让他想出那么一件来了。
“叔,去年在济南的时候,那铁铉和盛庸在城里设伏兵诈降,试图诱使陛下进城加害陛下,这事情我当时也在场,情急之下,折腾出了一点动静,使得这铁铉的阴谋败露,这算不算得上一个由头?”
“嗯?”郑和眼睛一亮,当时他也在场,岂会不知道当时的情形有多么的凶险,若不是在紧要关头的那一声火铳,只怕如今的皇帝和他郑和,坟头上的杂草都已经快一人高了。“你是说,当日你也在城中,那示警的火铳,是你放的!?”郑和追问道,这事情,朱棣和他说起的时候,只说是真龙天子有上天眷顾,哪里想到,还有这么一个说法在这里。
“是啊,济南被围的时候,我也在城里头啊,不过我人少力薄,倒是没能为大军出什么力,这铁铉那贼阴谋加害陛下,我远远的靠近不得城门,只能在城里制造点混乱,为陛下示警了,不过看起来,陛下福泽深厚,只怕不用我示警,也是没有大碍的!”陈恩实在不知道在这事情里面,自己随便放的一枪,到底起了什么作用,一个劲儿的把自己往外面摘,实际上,若不是今日里郑和要一个他面见皇帝的由头,他早已经将这回事情忘记到脑后去了,燕王那是谁啊,要是这么容易中招,还轮到他当皇帝么?
“这何止是由头啊,这简直是救驾之功啊!”郑和连连摇头,说自己这个侄儿精明吧,他稀里糊涂和白莲教这等沾惹不得的人都能拉扯上关系,但是,说他糊涂吧,做起买卖来是一把好手不说,在济南那等紧要关头,还能记得自己的身份,做出这等大事。
“那可以面见陛下了?”陈恩一听有门,心下登时大安,功高莫过于救驾,自己这就算.救驾了?
“当日这事情,还有哪些人知晓!有什么凭据!”郑和详细的问了起来,单凭一面之词可无法取信于人,何况是朱棣这个人王,他可不想自己侄子妥妥的功劳,被人说成冒功。
“当时在身边的就我的两个随从,这种事情,除了心腹之人,我自然是不敢说的!”陈恩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当时我在济南啊,给我两个胆子我也不敢宣扬啊!”
“嗯,也是这个道理,那这凭据也没有了?”郑和微微有点失望,口说无凭,看来这天大的功劳,是落不到实处了。
“凭据虽然没有,不过,侄儿纳了一房妾室,就是济南苏家的女儿,当时济南围城的那几个月,侄儿就住在苏家,这一点,苏家的人,还是能够证明的!”
郑和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既然如此,唤她出来,我问她几句!”
不是他不信自己侄儿,只是事关重大,他这么做,也是老成持重的做法,忽悠皇帝,那可就是欺君,这样的后果,任何事情再慎重都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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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这些日子,心情非常的不错,原本还有些委委屈屈从了陈恩的心思,这几个月来,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自家老爷,除了官职小一点,其他的方方面面,她都没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虽然有的时候,略嫌霸道一点,但是平时他也会疼人不是,一个女人,能够有这样的归宿,其实,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幸运了。
和大妇的关系,也没有被人家妾侍和大妇的那么紧张,进门之前,苏瑾还战战兢兢,生怕自家老爷的大妇是头河东猛狮,善妒之妇,在闺阁之中,她可没少听到妾室被大妇折磨至死,甚至悄悄发卖出去的恐怖故事,没想到和娜泽相处后,她发现自己的担心简直就是多余的,自家的这位大妇,性情虽然比不上她娴静,但是,的确是一个好相处的人,她这个姨娘呆在陈家,简直比未出阁的时候还要惬意。
唯一不满意的就是,这都差不多一年了,每个月伺候老爷的日子也不少,可自家的肚皮一直不见动静,看到不丢活蹦乱掉在自己身边咿咿呀呀,她心里总算没来由的一阵失落,自己现在尚且年轻,老爷喜欢自己的姿色尚可以得到老爷的宠爱,可一旦年号色衰,身边没个子嗣,就算是娜泽依然待自己如昔,可自己在陈家的地位,肯定是一日不如一日。
这六月间一声霹雳,天下换了主人,这种事情,她这样的妇道人家,原本和她没多大的关系。可是,毕竟自家的老爷也是在朝廷里为官不是,要说她心里没有担忧那是假的。可事情发展,让她眼花缭乱有些看不明白了,这天下换了主人,做官的自己老爷不仅没有收到牵累,反而这这官儿越做越大了,这都还不说,前些日子搬家进城,见到了老爷妹妹,她才赫然发现,原来自家的小姑子,居然是朝廷的郡主,这让她有些无所适从,自己一个商贾的女儿,这也算成了皇亲国戚了不成?
还有更大的刺激在后头呢,小姑子的师傅是当朝国师,这身份如果说让她有些惊喜之外,也不敢做其他的念想,毕竟小姑子的师傅是小姑子的师傅,又不是自己相公的师傅,这关系就隔了一层呢!这层关系经营得好,对于自家老爷的仕途也许有所助益,若是经营得不好,也就那么一回事情了。但是,宫内内官监太监郑公公,居然是自己老爷的嫡亲叔叔,这惊喜就太大了一点。内官监权柄有多大,别的他不知道,但是,想做一个皇商,没有内官监点头,那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她出生商贾世家,这一层厉害关系怎么会不知道。
她开始有些佩服自己爹爹的眼光了,谁知道当初那个骄横跋扈的锦衣卫,背后会有这么大的来头呢,而在被这个锦衣卫敲诈勒索了家里数年来积累的财富后,爹爹能果断将自己许配给他,这当时自己感到委屈的举动,眼下看来,就是一步登天的天梯啊,眼下自己娘家,有了这层关系,在济南府,难道那些官儿还敢懂心思么,在济南府,还有什么买卖不好做!
“小姐,老爷派人来,请你去前堂!”贴身的丫鬟还是当初从济南带来的,一直都称呼她小姐,而不是像府里其他的下人一样叫他姨娘。
“老爷不是在和叔父大人在说话吗?叔父大人离去了?”对自己的贴身丫鬟,苏瑾倒是没什么不能问的:“有没有叫夫人一起去?”
“没有,老爷只请小姐一个人过去,好像是叔老爷想见见小姐!小姐,这个叔老爷真是宫里的大人物么,我看见李公公那么神气的人站在门口像个下人一样,就算见到郡主,他也没这么恭敬呢!”
“啐,别乱嚼舌头!”苏瑾笑骂着起了身:“如今老爷的家业大了,这咱们自己立的规矩,你要是犯了,我也维护你不得,叔老爷也是你随便揣测的么!”
“我就和小姐说说,其他的人,我才不会说呢!”小丫鬟嘟囔着,带着苏瑾朝着前堂走去。
夜,皇城,勤政殿。
外面的夜色仿佛是泼墨一样,勤政殿上,却是一片灯火通明,儿臂粗细的蜡烛,用纱笼罩好,在勤政殿的角角落落里散发着光芒。在大殿中间的软塌上,一个人影将手中的一本折子,望着面前的长桌上一丢,长长的叹了口气,浓眉下素日里不怒而威的眼眸,此刻也透露出几分无奈。
这个时候,这个地方,能出现在这里的,也只有当今大明的天子——永乐帝朱棣了。
朱棣这几天火气有点大,没有坐上那把龙椅的时候,他无数次想到自己如果坐在那把椅子上后,会怎么做才比自己那个窝囊侄儿做的更好,他也确信,自己肯定会做的更好。
但是,真正坐上这般椅子的时候,他却是感到一种深沉的无力感。没错,他的大军已经进了京城,牢牢的掌握着这个帝国的心脏,但是,除了他那些忠诚的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