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活力。
天香楼在秦淮河畔属于那种比较高级的妓楼，这种妓楼里的姑娘多是卖艺赔笑不卖身，这楼子里的女主人李大娘仗义豪爽又知风雅，从三教九流，到学子商贾，甚至朝廷官员，她都有交结来往，不可谓不长袖善舞。受她的影响，她收养的几个干女儿，除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以外，对朝堂局势，官员变迁，市井之中的奇事秘闻，也是随便就能信手拈来，和这些善解人意的女孩儿在一起，你永远不担心没有谈资，也不用担心冷场。
若是要轻松惬意一下，姑娘们还能摇曳着腰肢，在席间为你舞上一曲，天香楼的姑娘的舞姿，就在整个秦淮河，都是有名的，绝对会让你大饱眼福。当然，也仅仅只是“大饱眼福”而已，这里是风雅之地，若是有些什么其他的想法，也要讲个双方你情我愿，用强甚至用银子砸，可是要被人瞧不起的，这些姑娘，可以说是大明朝上流社会的高级交际花，谁要是闹了笑话，只怕一夜之间，整个圈子都会知道，那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当然，姑娘们若是遇见这样的客人，实在推脱不过，委委屈屈的从了的也是有的，这类客人在这种风雅之地，一般只是过客，若是这等恶客起意要将某个看中的姑娘强行抢走占为己有，李大娘的面子他们可以不买，但是，谁知道这姑娘的恩客当中，有没有那么几个他惹不起的人物，所以，这种事情，要么就是不会发生，要么就是一段风流韵事。
春丽也遇见过几个难缠的客人，在天香楼里，春丽的技艺不是最好的，容貌也不是最佳的，但是，她整个人生的柔弱，清清淡淡的，就好像田野草丛中突兀长出的一朵小白花一样，让人看了就有一种忍不住呵护她的感觉，来这里的雅人们，哪个少的怜惜护花之心，所以，她反而成了天香楼的头牌，客人指明要她陪局的时候，反而最多，哪怕点她一次局足够一个三口之家半年的用度，这些人也丝毫不在乎。
但是，春香遇见过的客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一位李公子一样的，从她进来的那一刻起，这个被王大人和陈大人都着意奉承的李公子，就没正眼瞧过她一眼，就算偶尔目光瞟到她的身上，那目光也好像看到是一个毫无生气的木头一样，这让她心里暗暗有些不忿。
王大人和陈大人，好像是工部的官儿，这个上一次出局的时候，春香就知道了，看他们两人的殷勤劲儿，春香就知道，这位李大爷来历一定不简单，看对方年纪不大，估计是朝里哪位大员的公子吧，也是，人家家里娇妻美眷看的多了，自然看自己这街边的野花不上。
两位大人好像有事求着这位李公子，听起来，似乎是工部想拿下什么地方的监造，但是这李公子一直不肯表态，春香暗暗打量着眼前的几人，客人们说话的时候，她一般不会插嘴，做她们这一行，最清楚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了。
“我说你们两个，倒也会寻去处，若是这身子困乏了，到这里来歇一歇，倒也清静，就是这里有些清静过头了，我有些不大习惯！”李公子淡淡的说道，看在春香眼里，这李公子倒是有些装腔作势了，尤其对方居然翘着兰花指端起酒杯，她心里微微撇了下嘴，却是在对方放下酒杯的时候，轻轻站起来，重新为对方斟满。
“不过，我干爹倒是每日里操劳，若是有心请他过来散散心，倒也算的上我的一份孝心，两位大人，倒是有心了，要不是你们两位，我也不知道还有这等妙处！”
“那是，那是！”王大人和陈大人连连点头，心下却是鄙夷，你干爹，你干爹是我们请的动的吗，就是我们尚书大人请他去，只怕人家不给面子就不给面子，尚书大人才不会自讨没趣呢，我们能请得动你这位菩萨，已经是花了不少人情银子了，还敢想那个？
“李公子也为朝廷在日夜辛劳，偶尔放松一下，也是应该的！”
“我辛劳个什么，咱们大家都一样，也是就为朝廷跑跑腿打打杂，你们要这么抬举我，我可真有些不自在了！”
“为朝廷跑腿打杂，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啊！”春香捂着嘴笑道：“要是像我这样的女子，要为朝廷效力，朝廷还不稀罕呢！”
王大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春香立刻知道，自己只怕说错话了，但是这等调节气氛的话，她说的多了，怎么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处。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们的心意我知道，不过这事情就这么大，想要的人却不少，总得让我看到你们几分诚意，这酒淡而无味，不如，找点乐子佐佐酒吧！”
“那奴家为几位大人舞一曲吧！”春香毛遂自荐，今日这个局出的真的憋屈，处处做处处都不讨好，她都打算跳完这一曲了找个托词遁了。
可是让她气恼的还在后面，那李公子居然一挥手，说出让她几乎吐血的话来：“跳什么舞，这有甚么趣味，你们这里，可有什么博戏的玩意么？”
天香楼不是赌坊！那一刻，春香真的是很想站起来，对着这个装腔作势的李公子大声吼一句，来天香楼博戏，这李公子脑子是坏掉了么。
不过，这也只是在她心里想想而已，在三人眼里，她轻轻柔柔的站起来，“请公子稍侯，春香去为公子安排！”
真是不解风情的玩意！她心里狠狠的诅咒着，低着头朝外走去，却是一不留神，一头撞进了迎面走进来的一个人怀里。
“啊！”她忍不住轻呼出声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给我出去！”
屋子里两位工部的大人，见到自己的雅间，居然走进来两个不认识的年轻人，不由得齐齐一喝，只是两人光顾着朝着这闯进来的人吆喝，却没看到，李磊的那张淡定无比的脸，突然变得十分的古怪。
“哥，你看到呢，这家伙到这里还想着赌两手呢，也不知道这两位大人，身上带的银子够不够？”
“大胆！”
“大胆！”第一声大胆，是那两个工部的官儿叫的，这两个后生居然嘲讽他们的财神爷，这还不是大胆是什么。
第二声大胆，却是他们的财神爷对他们大叫的，在李磊眼里，这两个什么玩意，居然敢对着郡主，对着自家的侄少爷这么大吼，这不是作死么？
“这里没你们说话的份，给我闭嘴！”李磊对那二人吼了一句，站起来转过脸，却是满脸的笑容：“侄少爷，侄小姐，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饿了，听锦儿找到你的地方就能蹭得到酒吃，所以，我们来骗吃骗喝来了！”当先那年长的后生，居然就这么施施然走了进来，坐在了席前，这变化，让在一旁的春香都看呆了，这人，好大的胆子啊！
这能被李磊李公公叫侄少爷侄小姐的，除了陈恩和陈锦儿还会有谁，李磊见到陈恩坐了下来，急忙扭着头，对着春香吩咐道：“还不叫人把这些撤下去，重新上一桌你们最好的酒菜来！”
“平日里你在外面办差，也就是这么吃吃喝喝然后再赌两把就吧事情给办了的？”陈恩在门外到是听了几分钟，对李磊的做法倒也不怎么反感，但是他有些奇怪，这么多年了，这李磊的赌瘾似乎不仅没有戒掉，反而愈演愈烈了！“
“哪能啊，如今小的也是有点身份的人了，总不成丢干爹的脸吧，偶尔玩玩风雅一点的投壶，猜枚什么的，怡情一下，其他的乱七八糟的，小的可很久没碰了！”
“好了好了！”陈锦儿见不得他那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我哥才不管你的事情呢，你要办砸了差事，自有干爹治你，我哥找你问点事情，他们两个是什么人啊？”
“卑职是工部工部营缮清吏司主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