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恶汉的招供

在仔细聆听了张宇叙述的经过之后，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疑问。我询问张宇，那些尚存一息的恶汉当前关押于何处，我有意去见识一番。
张宇对我投以一瞥，似乎对我的决定早有预料。她缓缓告诉我，不必急躁，不久后林府的家丁便会将那些恶徒带上来，以便我亲自审问。
我向张宇颔首致意，随即提出了另一个问题：张家的家丁为何会出现在我们的归途之上，又是如何预知我们会遭受伏击的？
张宇向我解释，她们毫发无损地返回之时，并未多加思索。毕竟在义庄的一番惊魂未定之后，她已经疲惫不堪。而派遣家丁前来接应的主意，其实是贵叔所提出。
话毕，我转向贵叔，他朝我点头确认，细述了当时的考量：若那些凶徒敢在大白天对义庄发动攻击，必定是情急之下，试图毁灭某些证据。而我那时正前往徐家大院，尽管有见闻和禹杰作伴，但面对这些走投无路之人，我们也可能成为他们的目标。因此，贵叔才决定让张宇派遣家丁，确保我们的安全归来。
其实，最初张宇并不真心相信有人会对我下手，毕竟我有两位衙门中人相随，见闻和禹杰虽未穿官服，但他们的身份一旦揭示，足以震慑那些小贼。然而，在贵叔的坚持与再三请求下，张宇最终还是派人前来接应。
我回想起来，若非贵叔当时的预见和坚持，我与见闻和禹杰今天或许就无法安然返回了。
在这时，贵叔向我探询了今天赴徐家大院的行动是否有所发现。我望了一眼张宇，随即向贵叔汇报，我们三人顺利进入了徐家大院，并且我亲自见到了李大公子。他外表风度翩翩，确实像是那样一位公子，但我心中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尽管未能即刻指出具体的异样。
我话音刚落，便注意到张宇的面色似乎有些难看，看来李大公子在她心中留下了一些难以忘怀的痛楚。
不久后，张宇向我透露，据可信的信息，张杰的审判公文将在明日下达。她问我是否有信心帮助张杰翻案，若我没有把握，她将采取自己的方式将张杰营救出来。
张宇这番话让我意识到，她所谓的特殊手段，无疑是指用金钱找人替张杰承担罪责。
我对张宇摇了摇头，并向她解释说，尽管现阶段所有证据似乎都指向李爷，但鉴于我至今未能与李爷面谈，我的心中仍存疑虑，有诸多问题欲向他直接询问。
此外，陈大失踪的右臂至今未寻获，我们还无法确定其上是否同样烙有字迹。因此，我们目前所有的推断不过是臆测，并无确凿的罪证。
张宇听后显得有些焦急。她追问我，在如此紧迫的时刻，我们仍旧处于猜测之中。如果明日未能找到真凶，张杰便无法洗清罪名。因此，她提议现在就送银子给那狗头知县，以保张杰的性命。
我深刻理解张宇的急切心情，但我仍劝她保持耐心。我告诉她，我们还有一整天的时间，她需要等待。如果到了明天我还是无法找到确凿的证据，那时采取她的最后手段也不算晚。
张宇在听到我的想法后，虽无言，却缓缓点了点头，同意了我的看法。现在，看来我们只能依靠这唯一的办法了。
就在这时，林府的一名家丁急匆匆跑进客厅，向张宇报告，那些恶汉已被押至门外，询问是否需要将他们带进来。
我与张宇对视一眼，随后向她点了点头。张宇便吩咐家丁，将那些恶汉带入客厅。
当这几个满身伤痕的恶汉被带入客厅时，我立刻察觉到他们在林府被俘之后，必然遭受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拷打。尽管他们身上的伤口经过了简单的处理，但他们狼狈的状态不言自明。
他们一齐跪在张宇面前，不停地磕头，慌乱中向张宇恳求饶命。然而，张宇的神色中满是厌恶，她退了几步，目光转向我，似乎在等待我的决断。
我对她点了点头，然后走到那些恶汉前，告诉他们只要他们能够坦白回答我的提问，我或许会在张宇面前为他们求情，请求放他们一条生路。
我的话音刚落，那些恶汉立刻转向我，急切地磕头，争先恐后地保证会如实回答我所有问题。
我审视着这些跪在地上的恶汉，他们已经丧失了所有尊严，现在他们的心中，想必只剩下如何保住一命的念头。
我冷冷地哼了一声，示意他们闭嘴，他们立即乖巧地停止了哀嚎，紧闭双唇。
我目光如炬，一一锁定每个恶汉的双眼，命令他们展示自己的右臂。
他们似乎未能立刻理解我的指令，面面相觑。我加重语气，再次重复了命令，这些恶汉这才慌忙露出各自的右臂。
当这六名恶徒露出右臂后，我便一一近前查看。果不其然，他们每个人的臂上都烙印着一个清晰的“李”字。我在确认之后，无声地点了点头，随后直接追问他们是否是李爷府上派来的。
他们纷纷点头，承认确实是李爷家的下人，而且他们加入李爷家的时间并不长。
我接着质问这群大汉，他们闯入义庄究竟是为了何事，是否是李爷的指示。
问题一出口，这些恶汉开始七嘴八舌地回答，声音杂乱到让人头昏脑胀。无奈之下，我示意他们全部闭嘴，然后随机指定了其中一个恶汉，让他来回答我的问题。
这名恶汉紧张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然后告诉我他们此行义庄实际上是去寻找陈大的尸体，但是至于是否是李爷亲自下的命令，他们却说不清楚。
听完这番话，我感到一丝困惑——他们竟然不清楚是否是李爷的指使？
这名恶汉察觉到我脸上的疑惑，急忙再次磕头，连声保证他所说的全是事实，绝无虚言。他强调若我不信，大可询问他的同伙。
于是，我转向了另一名恶汉。那人见状，急忙磕下头来，重复着他的同伴所说的话是真的，他们确实不清楚是否真的是李爷的指示。
他们对于任务的来历一无所知，这令我感到非常困惑。如果他们不知道是谁下达的命令，那么究竟是谁将他们召集，又是谁指派了他们的任务呢？
面对我的疑问，刚才发言的那名恶汉解释说，他们刚加入李爷的门下不足一个月，平日里并未真正踏入过李府，而是留在自己家中。只有李爷家中有事要办，才会有人来通知他们，明确告知任务内容、集合时间以及地点。
我追问这些恶汉，他们如何确认前来通知的人确实是李爷家的使者，而非其他人冒充的。那名恶汉告诉我，前来的人会携带一个信物，该信物与他们臂上的烫字相同，因此他们便信以为真，确信来人是李爷家的。
这样的回答使我陷入了沉思。李爷家处理事务的方式颇为巧妙，连这些下人都未曾见过幕后的真正主人。然而，这些恶汉的口供缺乏实质证据，不能直接作为法庭上的证据。
我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意识到这些恶汉提供的信息并无实质价值，但至少确认了他们是李爷家的下人。
正当我准备让林府的家丁将这些恶汉带走时，贵叔却阻止了我。他走到这些恶汉面前，直接问他们是否知晓陈大是否也是李爷家的人。
当贵叔的问题落下，那些恶汉陷入了沉默。他们似乎对此毫无所知，但其中一名显得格外惊慌的恶汉向贵叔透露，陈大正是与他一同被招募入李爷府上，而且还是陈大推荐他的。
这番话一出，我脑海中闪过一道思路：陈大的胳膊上肯定也烙有与他们相同的标记，这才是他失去右臂的原因。
眼下，我迫切需要找到的便是陈大失踪的右臂。虽然这些恶汉臂上的烙印不能直接证明他们是李爷家的下人，但若能找到陈大的右臂，至少可以证实陈大与他们有关联，进而追溯到他们的幕后指使者，从而揭露真正的犯罪者。
然而，陈大的右臂并非易于找到的物件，当前我连一丝线索也无，这令我心中焦躁。
就在这时，一名恶汉跪着向前挪动了几下，带着恳求的语气向我说道：“三四天前的夜里，我收到了李爷家人的召唤，叫我去取一样东西。那派来的人告诉我，拿到东西后就找个地方埋掉。但我拿到手的，竟然是一段人的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