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向张宇表明了我的立场,她展露出喜悦的笑容,那一刻,我意识到自己的要求或许已是徒劳。
我伴随张宇前往林府。张杰得知我即将赴临县调查案件时,表现出了难掩的欣慰,并对我说,关于此案的诡异之处他早有所感,我也确实该去深查。可惜,时光已悄然流逝了一个多月。在这期间,张杰还耳闻自杀案件并未有所减少——据他所知,仅这一个多月内,便有四人相继自尽。
“继续自杀事件?”我震惊地转向张杰。
张杰肯定地点头,向我确认确有其事。临县的知县也觉得此事异常,但验尸结果均指向自杀,这让临县的知县感到束手无策。
倘若是一个月前,我听闻临县的自杀事件,我可能还会将其视为巧合。但一个月过去了,自杀事件不仅未见平息,反而呈现出越演越烈的趋势,这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此案的严重性。
我追问张杰,难道就没有人质疑过临县的仵作是否收了贿赂,以致在验尸时一概断定为自杀?
张杰轻轻摇头,向我透露实际上那些受害者的家属确曾对临县的仵作提出过质疑。起初,临县的知县并未对这些家属的质疑予以重视,但随着自杀案件的受害者人数增多,连临县的知县也开始对仵作持怀疑态度。
然而,临县知县未曾料到的是,仵作在检验了数起受害者的遗体后,也发现了其中的异常。他因此向知县表明自己的医术有限,希望能邀请更多的专家共同审查遗体。
仵作既然如此提出,临县知县便召集了数位行家一同进行尸检,但最终的结论仍然一致指向自杀,这使得对仵作受贿进行尸检的怀疑被彻底驳回。
张杰讲述完这些,目光转向我。我对他点头示意,心中暗想:如果仵作并未收受贿赂,那么这些受害者难道真的是自寻短见吗?但若真是自杀,为何又会出现这种集中在特定时期的自杀潮呢?
对于这一系列的疑问,我感到困惑不解。我深信,只有亲自抵达临县,亲眼见到那些受害者的遗体,才能揭开真相的面纱。
与张杰的交谈结束后,我正打算告辞离开,这时张宇却走了出来,她的表情中带着明显的不悦。
此刻,我这才想起来,原本来林府是为了讨论张宇是否随我同去临县的事宜,没想到却与张杰谈得如此投入,以至于将此事给忘怀。
就在这时,张杰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询问是否还有其他事情。我点头肯定,便将张宇想要陪我同行去临县的意向告诉了张杰。
我原以为张杰得知我将携张宇同行至临县,必定会因舍不得自己的女儿而有所顾忌,但出乎意料,张杰听我言毕,竟是笑着点头同意,他说既然张宇有此意向,那就让她同我一道前往。
张杰的话音刚落,张宇便欢蹦乱跳地跑到他身边,挽着他的胳膊,开始撒娇。既然张杰都已同意,我也就没有再推脱的余地,心想路上有张宇相伴,旅途也不会过于孤单。
尽管张杰答应了张宇随我去临县,但我还是有必要先和张宇说明白一些事情。我深知张宇的性子——一旦她兴致勃发,不论我是否正在办案,她都会缠着我陪她游玩。
于是我对张宇说,她可以同我去临县,但必须明白,一路上她得听从我的安排,不能任性妄为。我强调了这次的行程是为了调查案件,若一切顺利,我自然不介意抽时间陪她好好游览一番;但如果遇到了麻烦,我就无暇陪伴,希望届时她能够理解,不要生气。
张宇此刻正沉浸在兴奋之中,对于我的话她似乎都欣然接受,不过看着她那满不在乎的表情,我心里清楚,我刚才的叮嘱恐怕已经像对牛弹琴一般。
等到所有的安排已然敲定,我便让张宇先在林府稍作等待。毕竟未知此行临县将耗费多少时日,因此我们需要精心准备衣物及其他必需品。于是我对张宇说明,今日便着手准备所需,明日一早我将再至林府与她汇合,然后同赴临县。
回到未来阁后,我便将谢小柒再次召至身旁。鉴于临县的自杀案件复杂莫测,我嘱咐谢小柒做好可能长期驻临县的准备,同时要求他在打包行装时务必一应俱全,以免抵达临县后因缺少必需品而陷入不便。
在谢小柒离去后,我独自一人坐在客厅里,陷入对临县自杀案件的沉思。本应如此,临县的仵作既未受贿,则那些受害者的死因应当能够清晰查证。然而,我心中实在难以置信,这些人竟会选择在如此集中的时间内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忆起医法大学时期,老师曾教导我们,自杀者在做出最终决定前往往会展现出种种异常行为——或是焦躁不安,或是沉默寡言,又或是无故制造纷争。这些非常态的举动,皆源自自杀者内心深处的恐惧和不安。然而,据张杰所言,在临县这一系列自杀案件中,受害者在走向死亡之前并未表现出任何预兆。
如果将一切归结为概率,我实在无法相信现已知晓的十几起死亡事件,竟没有一人在自杀前表现出任何异常。难道说我大学时所学的知识全然错误吗?
我摇了摇头,内心坚信,医法大学的教导不会有误。如此,便只剩下一个可能——这些所谓的自杀者,并非真的死于自杀。
即便临县的仵作和知县所请的专家们都一致认定为自杀,我依然相信,必有他们所忽略的细节存在。这暗示着,策划这一系列案件的幕后黑手,绝非泛泛之辈。
此念头让我感到头重脚轻,眼前这些受害者的案件,无一证据链条可循,我的任务,仅是去验尸,以证实他们是否真的死于自杀。但若这些人并非自杀,又将如何是好?
正沉浸在这些忧思时,贵叔归来,他见我独自坐在客厅沉思,便走了进来,询问我是否遇到了什么难题。我对贵叔点头,将自己对这些自杀案件的看法一一道来。
贵叔听后同样点头表示认同,他说过去两个月里自杀案件的频发,本就违反常理,但既然尸检结果均指向自杀,这案件的确显得颇为棘手。
贵叔在阐述了自己的观点后,他又提出了一个让人深思的问题。他问我,如果情况正如我所怀疑,那些受害者并非自杀,我打算如何应对?
这个问题确实让我陷入了沉思。贵叔的质问非常中肯——若验尸结果与自杀不符,我又将何去何从?
沉吟片刻后,我向贵叔坦承了我的无奈,我说,我能做的有限。这些案件发生在临县,原本就超出了我们的管辖范围。我之所以参与,仅仅是因为受害者的家属来到我们县衙求助。如果查明受害者非死于自杀,我也只能将发现报告给临县知县,剩余的事务,就得依赖临县知县的处理了。
我话音刚落,贵叔却是笑着摇了摇头,走到我的身边,语重心长地问我:“如果真的揭露了受害者并非自杀,你真能做到旁观不管吗?”
是的,我会旁观不管吗?我也在心中反问自己。
然而,即便我不愿意旁观,我又能做些什么呢?我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沮丧。
就在这时,贵叔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劝我不要过于忧虑。我们尚未见到受害者的遗体,现在对此事下过多猜想为时尚早。他建议我最好好好休息,养足精神,为明日的行程做准备。
贵叔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他离开客厅后,我独自留在空旷的房间里,回味着我们的对话。贵叔所言极是,毕竟在未见到受害者尸体之前,一切推测都显得过于仓促。
于是,我试图驱散脑海中的杂念,但愈是强迫自己,心中的困惑与焦虑便愈发深重。无奈之下,我召唤了正忙于打包的谢小柒,提议一同外出散步,希望以此分散我的注意力。
谢小柒其实并不情愿,因为明早我们即将启程,他的行囊还有许多待整理,而且天色已晚,若此时陪我出去,势必需要夜里加班。但我当下的情绪实在不佳,于是我坚持,甚至命令谢小柒必须陪我,于是我们俩便一同步出了未来阁,开始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