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黑白无常的夜访

“天……怎么变亮了……” 老妇人突然说出这样的话。长乐步行街在晚上8点多，正值人流高峰，虽然四处都灯火辉煌，但夜空仍是一片漆黑，星星点点难以寻觅。然而，老妇人却似乎看到了光亮，用手遮挡双眼，好像被刺激到了。
赵校尉感到困惑，不明白怎么会忽然“天亮”了。是顾盼慧解释道：“老奶奶，别害怕，这亮光只有您能看到。快看，黑白无常来了。”
赵校尉从没想到，人死后亡魂仍然会有这样的礼遇。他猜测，可能是黑白无常的出场方式比较特别，似乎带有一种荧光效果。
随后，赵校尉作为一个活人，首次见到了传说中的黑白无常。他原本还有些期待，结果却大失所望。这两个所谓的黑白无常，其实就是两个戴着高帽的普通人，甚至连特殊的妆容都没有。一个身着白色西裤和西服，看起来像个舞蹈明星；另一个则穿着黑色西裤和西服，更像是奔丧的人。简直无趣至极。
稍微有点特殊的是，这两位黑白无常竟是一对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赵校尉并不熟悉《聊斋志异》或其他鬼故事，也搞不清楚黑白无常是否都是这样的形象。如果真的如此，那可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黑白无常两位面容俊秀的存在轻飘飘地降落到地面，本打算不发一言便带走老妇的灵魂。然而，黑无常注意到赵校尉一直在注视着他们，露出了一副不悦的神情，冷冷地说：“愚蠢的凡人，你竟然能看见我们？再敢盯着看，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赵校尉心中默念了这句话，但并未说出口。他并非不敢反驳，而是不愿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整个过程他只是用微笑的表情静静地观望着这两个无趣的角色准备离开。
出乎意料的是，白无常的观察力异常敏锐，一眼就看到了赵校尉背后的顾盼慧，惊呼道：“哎，哥哥，看，他背后还有一只孤魂野鬼。”
“哪里？哪里？” 黑无常好奇地问道，一脸没见过孤魂野鬼的模样，急忙转向赵校尉的背后，嘀咕道：“我们今天第一天上班，就遇上了孤魂野鬼，要不，我们捉一只回去玩玩？”
白无常兴奋地表示赞同：“对啊，哥哥，我也想养一只宠物。”
赵校尉的额头上不禁流露出三条黑线，彻底无语。看来自己遇到的是一对刚接受完培训、新上岗的菜鸟级黑白无常？
顾盼慧在赵校尉背后说道：“校尉，你不会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吧？世界那么大，每天死亡的人数那么多，你难道真以为地狱里只有一对黑白无常？”
赵校尉老实地点了点头。在顾盼慧提醒之前，他确实以为全天下的黑白无常就这么一对。
“黑白无常其实是地狱里的一种特殊职位，但并非人人都向往。通常是那些穷凶极恶的人，在十八层地狱中经历了几百年的折磨后，才有机会被提拔上来担任无常。然后根据他们的表现来分配任务。有的黑白无常只需勾走一千个魂魄就能功德圆满，有机会转世投胎，重新做人；而有的则不定期地在阎王手下做这种单调乏味的工作，这甚至比永世不得超生更为折磨。”
赵校尉摸着下巴，感到越发有趣。他以前还以为黑白无常像是公务员那样的稳定职业，没想到实际上更像是被发配劳役的奴隶。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黑白无常掌握着一些法术。
“哎哟，这小姑娘还挺懂行的。”黑无常盯着顾盼慧看，显得越发喜欢。
“对呀对呀，而且长得真是水灵。”白无常看来是下定决心要把顾盼慧收为宠物了。
由于顾盼慧错过了天道轮回为她安排的投胎机会，她成为了阴阳两界黑名单上的孤魂野鬼。这种鬼魂甚至连最基本的‘鬼权’都没有，任何人都可以随意欺凌。
赵校尉笑着说：“两位无常大哥，其实我们是同行。这位姑娘是我的助手，并非孤魂野鬼。如果不信，您们可以下去地狱里查证一下。我是直接听从判官钱雨妹大人的指示行事的。”
“雨妹大人？” 黑白无常相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他们俩在地狱里刚刚上岗，地位最低，但总听说在覆盖方圆960万平方公里的祖国大地下，有超过十万对黑白无常，而这些无常全都归判官钱雨妹所管辖。
雨妹大人的地位在地狱中是如此的高不可攀，对于他们这些普通的小无常来说，平时即使是远远地一瞥都是遥不可及的奢望。然而，眼前这个看似平凡的人类竟然声称自己直接受钱雨妹大人的差遣？这在他们看来简直是荒谬至极，不可思议。
赵校尉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观察着两位黑白无常在自己面前哈哈大笑。他之所以不发一言，是因为这大庭广众之下，对面的老妇人、黑白无常，连同自己背后的顾盼慧，在普通人眼中都是隐形的存在。在街上一个人自言自语，他难免会被当成疯子，最终可能被送进精神病院。
与此同时，聂小彩和老妇的儿子的事情已经引起了警方的注意，他们介入了调查。120赶到现场，带走了老妇的尸体，而这两位主角则被警方带回去接受审讯。
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去，但步行街上的行人并未减少。
看着黑白无常仍是一副半信半疑的神态，赵校尉心里明白，这件事还是得靠实际行动来解决。他用手指了指对面的一条小巷子，说：“两位无常大哥，我们有话私下说。万一真的打起来，在这里也不便，会妨碍市民逛街。”
“嘿哟喂，居然还想跟我们这些神仙动手？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们？”黑无常戏谑地回应。
“走吧，进小巷单挑，谁怕谁啊！”白无常充满挑战地说。
这对黑白无常倒也有些江湖气，跟着赵校尉走进了小巷里。
顾盼慧则扶着老妇的灵魂，静静地站在服装店门口，默默守望。
没过多久，巷子里便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紧接着是黑白无常的惨叫声，随后是赵校尉愤怒的斥责声：“你们算什么神仙啊！装什么神仙！真有本事吗！还敢跟我单挑？去你的吧。”
顾盼慧站在巷子对面，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叫声，都替黑白无常觉得痛苦。
赵校尉并不是因为战斗力超群而胜过他们，而是因为他身上拥有钱雨妹赐予的幽冥鬼火。黑白无常一见到这玩意就胆怯了，意识到赵校尉并非虚张声势。再加上幽冥鬼火专门用来克制亡魂，而黑白无常本质上就是穿着西服的亡魂，怎能在赵校尉手下撑过几个回合。
十分钟后，黑白无常鼻青脸肿地从巷子里爬了出来，然后恭敬地对着顾盼慧鞠了一躬，异口同声道：“嫂子，对不起！嫂子再见！”接着准备带走老妇的灵魂。
顾盼慧恼羞成怒地反驳：“别胡说！我不是你们嫂子！”
黑白无常连忙点头哈腰，依然说道：“好的，嫂子！嫂子再见！”说完，他们不敢再多言，迅速遁入地面，连带着荧光粉都撒了一地。
这时，赵校尉悠哉悠哉地从巷子里走出来，整理着衣服的袖口和领子，慢悠悠地走到顾盼慧面前，得意洋洋地问：“怎么样，妞，我够猛吧？”
“猛个头！”顾盼慧愤怒地对赵校尉竖起了中指。这才想起来，由于黑白无常的干扰，聂小彩和老妇的儿子都已被警车带走了。现在想追上去似乎太晚，顾盼慧犹豫不决，她并不想浪费赵校尉的时间。
赵校尉注意到顾盼慧愣在原地，情绪显得有些失落。他轻轻地用手指弹了弹她的鼻子，半开玩笑地说：“在发什么呆呢？是不是想跟黑白无常下去投胎啊？”
顾盼慧愣住了片刻。她清楚，与其跟着黑白无常下地狱成为宠物，不如留在赵校尉身边，等待机会原地复活。想到赵校尉对自己的重要性，几乎可以说是她的‘再生父母’，顾盼慧觉得自己之前的态度实在是太过粗鲁。
而且，她还需要赵校尉的帮助。心里闪过一丝计策，顾盼慧的态度突然做了180度的大转变。她用小拳头轻轻敲打赵校尉的胸口，嗲声嗲气地说：“校尉……校尉哥哥，现在才9点多，也不算太晚呢。我们现在去警局一趟怎么样？去看看聂小彩的情况？”
赵校尉全身一抖，感觉就像是刚尿完突然感到一阵寒意，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快掉下来了，赶紧回应道：“哎哟，我的姑奶奶，别这么说话，我都替你觉得尴尬。”
顾盼慧觉得自己的好意被误解了，心中气愤，翻着白眼大声抱怨：“赵校尉！我艹你大爷的，我们去警局看看怎么样？”
“哎，好啊，我们走吧。”赵校尉回答道。
他掏出车钥匙，准备去停车场找车，留下顾盼慧一个人站在那里，愣了好一会儿，终于憋出一句“卧槽”来。
“赵校尉……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啊？”顾盼慧无奈地嘟囔着。
赵校尉远远地摆了摆手，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自省：“我这不是贱性，而是智慧。我不想让你为了些小事就委屈自己，故意讨好我。我欣赏的，正是那种敢爱敢恨、率真坦诚的姑娘。虽然这个世界改变了我们许多，但我还是希望能保留一片纯净之地。”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