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欣颖以一种看似漫不经心但实则充满计算的动作,将那块大厚布轻柔地披在盛奇的肩上。她随后开始在盛奇周围绕圈,步伐缓慢而深思熟虑。盛奇的眼神充满困惑,他的目光紧紧跟随着江欣颖的移动,试图捕捉她接下来的举动。发廊内的其他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吸引,他们屏息注视,好奇江欣颖将会做出什么样的举措。紧张的氛围在空气中弥漫,突然,江欣颖似乎作出了决断,她迅速而果断地拿起剪刀,直接对准了盛奇的眉毛。
“唉唉唉,你这是要干嘛啊!?”盛奇惊恐地叫出声,他慌忙地扯下遮布,从椅子上猛地跳起,面露恐惧。刚才还带着一丝挑衅和得意,现在却瞬间变得惊慌失措。他狼狈地躲避江欣颖的剪刀,随后迅速转换成愤怒的情绪,他用手指着江欣颖,怒不可遏地吼道:“你疯了是吧?你这是在犯罪知道吗?!”
江欣颖却意外地爆发出强烈的反击:“我只是看到你眉毛上有毛,其他地方我看不清。要我剪就剪,不然你就赶紧离开这里!”盛奇没想到江欣颖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他愣住了,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你这个小丫头,竟敢反抗!”盛奇愤怒至极,浑身颤抖,一把猛推江欣颖。谢勇敏锐地察觉到局势的紧张,立刻从座位上弹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稳稳接住了江欣颖,避免了她可能的受伤。此时,大老黑和铁头也站了起来,他们卷起袖子,显然是准备支持盛奇。
谢勇意识到形势的严峻,他迅速将江欣颖安置在一旁的安全位置,然后转向众人,带着一丝和缓的微笑劝解:“盛哥,我们先冷静一下,冷静一下吧。没有必要因为这个小事情大动干戈。”
“确实是这样,”鹿寒迅速地跟上谢勇的话,尽力平息这突如其来的紧张局势。他笑着安抚道:“盛哥,跟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计较什么呢?生气多不划算啊。来,三位哥哥,抽根烟放松一下吧……”
说着,鹿寒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小心翼翼地弯腰递给盛奇、大老黑和铁头,每人一根,然后帮他们点燃。
“你俩是谁?”盛奇吸了一口烟,明显的怒气稍稍减弱了些,但他的语气仍带着一丝讥讽。
谢勇沉思片刻,接着说道:“其实我们俩跟江欣颖妹妹是同一个村子的,都是老乡。我这位妹妹家境不好,她的父母都是残疾人,她出来挣钱真的很不容易。所以,请诸位大哥高抬贵手,别跟她一般见识。”
“你这是什么话?”
江欣颖听到谢勇这番话,不由得气得脸色一变。她正要反驳,鹿寒却在一旁悄悄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暂时忍耐,不要多说。
江欣颖明白了鹿寒的意思,只得强忍着怒气,暂时不发作。
出乎意料的是,谢勇的这番话似乎真的触动了盛奇的柔软之处。他忍不住好奇地问江欣颖:“是这样吗,欣颖妹妹,你的父母都是残疾人?那可真够可怜的。”
江欣颖本想大声反驳,但又遇到了谢勇的劝阻眼神,她只好压下心中的怒火,勉强回答:“嗯。”
这时,盛奇突然放声大笑起来,边笑边对江欣颖说:“欣颖妹妹,今天还真是巧。我爷爷以前下井工作时,也不幸被砸成了残疾。我这人有个原则,从不欺负残疾人。今天就算了,大老黑、铁头,我们去‘再来饭店’喝几杯,庆祝一下吧。”
说罢,盛哥领着那两人离开了发廊,留下一股男子汉的自信气息。
“慢走啊,盛哥!”鹿寒释放了紧张的神经,笑嘻嘻地向他们挥手告别。随后,他转向谢勇,满是佩服地竖起大拇指,“简直太神了,你一个‘瘫子’的点子就解决了所有麻烦。实在是太佩服了!”
谢勇见江欣颖还呆呆地坐在原地,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情况中回过神来,便主动介绍道:“这位是鹿寒,我白天在倩合卫生所遇到的朋友。”
江欣颖终于回过神来,抬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谢勇。”他回答。
江欣颖点了点头,但她显然还在思考刚才的事情,满脸愤怒地质问谢勇:“你刚才为什么说我爸妈是‘瘫子’?”
谢勇微笑着回答:“那只是一个小策略。”
鹿寒也赶忙插话:“是啊,江欣颖,刚才要不是用这个计策,那几个家伙可能还要在这里闹腾呢。你应该感谢谢勇才对。”
江欣颖沉吟了片刻,终于点头表示理解:“那倒也是。”
谢勇和鹿寒看到她态度的转变,都显得既惊讶又高兴。
鹿寒准备坐下来剪头发,却看到江欣颖仍然显得疲惫,不时干咳,显然是被病痛和今天的困境折磨得够呛。谢勇心生同情,劝道:“朋啊,今天你就先别剪了。明天我再陪你来剪。”
“干嘛等到明天啊,现在就剪吧。”鹿寒的话语中充满了直接和急切,他显然没有像谢勇那样深思熟虑。
“我们明天再来,明天吧。”谢勇坚持着自己的计划,同时,他用不容反驳的力度,几乎是硬拖着鹿寒,从温暖的发廊内步入到外面清冷的街道上。
一阵秋风拂过,带来了丝丝凉意,鹿寒终于意识到了谢勇的用意,他突然恍然大悟,半开玩笑地指责谢勇:“哦,我懂了!你这小子是故意找借口让我明天再来剪头,就是为了给自己留下一个再次光顾的理由吧。”
谢勇闻言,顿时放声大笑,情绪里带着一丝释然和愉悦:“聪明!你终于猜到了。”
鹿寒也被谢勇的笑声感染,同样开怀大笑起来,他们的笑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
此时,江欣颖站在发廊的玻璃窗前,目送着二人的离去。她听着谢勇和鹿寒的笑声,耳边又响起邻居饭店里的喧闹声——酒杯碰撞和猜拳的杂音。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思索和沉思,她静静地站着,陷入了长久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