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章 道法神奇

“何方妖孽在此作祟，还不快乖乖受降于本仙师？！”刘半仙挥动着手中的桃木剑，那剑是他孙女递给他的，脸上洋溢着自信。他对着地缚灵说道：“本仙师能帮你摆脱束缚，成为我的弟子。从此，你将享受人间香火，岂不是比困于这小小之地更为逍遥自在？”
“自由？”怨灵轻轻甩动头发，用一种飘忽不定、难以辨别方向的语气回应：“我当然渴望自由，我还要杀了他！”那语中所蕴含的怨恨之情，连在屋外的我和小叔也能清晰感受到。
刘半仙义正言辞地叱喝：“冥顽不灵，难道你非要被本仙师打得魂飞魄散，才会悔之晚矣？生前的仇恨应在生前报复，生后的恩德也应在死后偿还。无情也罢，但这是生死循环的法则。尔等地缚灵，也敢妄为？”
虽然我不愿承认，但生死之间的法则确实是如此。生前的恩怨必须在生前解决，即便被杀死，报复的手段也只能依赖法律。死后亦然，无论生前对灵体有多大恩情，阴阳两界的界限是不可逾越的，想要报恩也只能等到恩人亡后。
违背这一基本法则，必将付出沉重代价。冤魂杀人，变为怨灵，轻则失去理智，重则永远沉沦；善魂亲近人类，会损害恩人的寿命，轻则麻烦不断，重则患上恶病。
旁门左道所面临的“五弊三缺”也是同理。与死后的存在纠缠越深，遭受的伤害就越大。唯有坚守初心，辅之以功德、奇珍异宝，才能化解这些麻烦。无论是正道还是旁门左道，这些道理都是通行无阻的。
“我只是想要报仇，难道这也错了吗？”怨灵的情绪变得愈发激动，大厅内开始刮起呼啸的冷风。
“我……”怨灵的提问让刘半仙及其他人陷入沉默。虽然杀人偿命本是天经地义，但这并非法律所允许，更需考虑到其对社会的影响。
当然，有些变通的方法是可行的，比如选择依附于一位足够长寿的阴阳先生。等待仇人死后，再收集其遗魄，灵魂磁场便可自行决定是生吞或是剥皮。这也是阴阳先生之所以被称作审死官的原因之一。
但这位怨灵显然失去了耐心，走上了邪路。为了尽快摆脱束缚，它选择成为恶意的灵体，诱杀无辜者。它的报仇心切固然可理解，但那些被它无辜吞噬的冤魂们，他们的死岂不是徒劳？
“地缚灵，你杀害了许多无辜者，现在更企图外扩破坏，必须接受天罚。”刘半仙气势汹涌，胡子都被气得翘了起来。“而我，今日便要替天行道。”
“呵呵呵，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那怨灵突然从知性女子的模样转变成惨死时的状态。她原本清秀的面庞瞬间被破坏，布满了深刻的刀痕，血液不断渗出。伤口翻开，露出黄黑色的脓液。她的纤细手臂被折断，却像木偶一般能够向任何方向挥舞。她的下半身被剖开，脾脏和肠子等内脏部分外露，大部分的肠子甚至完全脱落，血液中夹杂着细小的残肢，更显得骇人。那些残肢，应该是她未成形的孩子。
当怨灵死时的惨状在眼前浮现，我感到的并非恐惧，而是强烈的愤怒。到底是何等残忍与恶毒的凶手，才能使这怨灵如此充满怨恨。这恨意，至少有一半得归咎于最初的凶手。
“麻烦了，面对的是一只惨死的凶灵。”我不由得开始为刘半仙及其同伴担忧。
见到这一幕，刘半仙三人也都身体一震，刚刚涌现的自信顿时丢失了大半。刘半仙的孙女，吓得尖叫一声，随即晕倒。她的爷爷和师兄急忙将她扶到一边，靠在檀香旁，以防她受到地缚灵的伤害。
“哦哦哦！死，死，死！”那怨灵一旦转换成恶相，它的神智也随之消散。惊人的杀意和怨念如同浓墨般弥漫，深黑的气息不断从它的伤口处涌出。我仿佛能听到那些被害者临死前的惨叫，可怕的尸爪纷纷从地面钻出，朝刘半仙他们伸出了鬼手。
我仿佛亲身经历这一幕，身体不禁打了个寒颤，感觉仿佛被幻象中的鬼爪抓住，身上便会留下一片被黑雾侵蚀的痕迹。我的大脑不自觉地判断那是尸毒的感染，身体自然产生了相应的反应，逐渐出现了类似于尸毒侵袭的黑斑。
我清楚这一切都只是幻觉，但若在一定时间内无法打破幻觉，那么受到攻击的部位将因血管收缩而导致缺氧，进而引起毛细血管破裂，形成淤血，皮肤上也会出现相似的黑斑。如果这种状况持续发展，我最终将因肌肉坏死和大面积内出血而死亡。这种杀人于无形的方式，正是怨灵最为恐怖之处。
幸好我和小叔所处的位置距离怨灵较远，因此其杀意对我们的影响相对较小，我们的神志并未完全被怨灵所控制。
我迅速定神，从胸前的武装带中取出两枚电子醒神符。启动后，我的思维迅速恢复了平静，大脑中的干扰因素逐渐消除，脑海里的幻象也随之一扫而空。我卷起手臂上的衣服，确认了一下，那些我记忆中的黑斑实际上并不存在，只是血管稍微凸显，很快便消退了。
“这幻象太过厉害，由此可见眼前的怨灵实力之强。我和小叔差点就被其欺骗，更不用说场内的刘半仙他们。”我不禁思考，刘半仙是否还有什么底牌。如果再过两分钟他们仍无反应，我必须要出手相助。
就在我思索之际，屋内的刘半仙让我感到了一丝信心。我不清楚他用了什么道法，但只见凶宅内突然爆发出一团耀眼的光芒。随后，怨灵的幻象开始逐渐消散，刘半仙三人也渐渐恢复了清醒。
随着幻象的清除，怨灵幻化的形象自然也随之消失。这时，我失去了对它的视线。不过，这并不令人遗憾。只要刘半仙他们还在屋子里，那怨灵迟早会再次现身，这只是时间问题。
我和小叔虽然保持着镇定，但刘半仙和他的徒弟们能否持续抵抗还是个未知数。如果必要的时候，我和小叔自然会出手相助，但目前，我们还是先观察一下情况。我也很好奇，民间的阴阳先生究竟会如何对抗这类凶恶的灵体。
果然如我所预料，那怨灵再次出手。屋内突然刮起一阵阴风，直冲刘半仙而去。然而，风被檀香的烟圈所阻，无法穿透。檀香在阻挡那阴风的同时，燃烧速度明显加快，短短时间内就已经烧去了三分之一。
“师傅，快想办法，护魂香快撑不住了。”刘半仙的徒弟显然也没遇到过如此险恶的场面。他看着那怨灵仿佛已经靠近，用其恐怖、折断又如傀儡般的爪子撕扯着檀香的烟圈。一旦护魂香烧尽，那双恐怖的爪子就会落在他的脸上。
“别急别急，还有时间。”刘半仙虽然也有些惊慌，但作为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恢复了镇定。他抛起手中的铜铃，接住后又开始念咒，他的徒弟也逐渐平静下来。
“阿牛，快，把符咒给我。”刘半仙喊道，接过年轻徒弟递过来的符纸，口中念念有词。然后突然用力向前洒出一把符纸，大声喝道：“急急如律令！”
我本以为刘半仙要使出真正的道法，也稍有期待地想见识一番。然而，漫天飞舞的符纸就像过去葬礼时撒的纸钱一样，被阴风一卷，不知被吹散到何处，完全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卧槽？这是怎么回事，阿牛，你这符咒怎么弄的？”我听到刘半仙愤怒的喝声，显然是极为气愤。
“啊，师傅，不是您说最近符咒生意很好吗？我一个人实在画不过来，所以就……”
“所以你就拿去复印了，是吗？你真是要把我气死！那些打印的东西有什么用？我不是告诉过你无数次了吗？画符一定要用心，黑狗血和朱砂是必不可少的，工业墨水怎么可能行？”听到徒弟的话，刘半仙差点气炸了。不过，他还是意识到，现在不是教训徒弟的时候。面对这个怨念深重且年份久远的地缚灵，尽管实力强大，但毕竟只是个怨灵，如果打不过，还是可以逃跑的。
刘半仙师徒俩的对话也让我忍俊不禁，这对师徒真是有趣。连身边的小叔此刻也看得有些诧异，不由得摇头，似乎在感叹什么。
这时，刘半仙似乎想到了什么办法。他竖起桃木剑，重新站稳身形，咬破自己的指尖，然后沿着剑柄一路涂到剑尖。那桃木剑相当不凡，刘半仙的血液顺着木纹缓缓渗透进去。“神木之精，太乙借法，天宝聚气，驱鬼诛邪！”这次的咒语我听得很清楚，这并非旁门左道的手段，而是典型的正道咒法，听起来与我曾经学过的咒法非常相似。
我也大致明白刘半仙的做法。指尖血液含有人体的阳刚之气，特别是经过修炼的修士，气血更是旺盛，效果远胜常人。刘半仙大约七八十岁，还能保持如此旺盛的活力，实在让人佩服。通过咒法的激发，那桃木剑仿佛被一寸高的烈焰所包围，尽管这只是错觉，但对于阴性属性的灵魂磁场来说，这可就不再是错觉了。
“妖孽受死！”刘半仙爆发出一声怒喝，挥舞着桃木剑破空而过，直指那正与护魂香纠缠不休的阴风，势要一剑斩向化作阴风的怨灵。
尽管怨灵展现出恐怖的形态，但它依然漂浮在空中，脚不着地。轻而易举地，它就躲开了刘半仙充满气势的一剑。
然而，刘半仙并未因此气馁，他再次挥剑追击那怨灵。在接连不断的爪痕与剑影中，给我和小叔的感觉就像是观赏一场堪比大片的战斗。刘半仙挥剑如同挥舞火焰，驱散黑暗，而那外表恐怖的地缚灵以其锋利的爪子和血迹反击，毫不逊色。这场战斗的精彩程度，让人不由得联想起上世纪末，电影中林正英大师与各种妖魔鬼怪的激烈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