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三魈（1）

如果手边有锤子，李姝童真想用它敲晕自己。一个拥有一百三十个老婆的鬼王，竟然赢得了她父母的赞扬，看着他们笑得合不拢嘴，李姝童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还没打算熬到二十一岁就离婚呢！
晚上，乂乌双开车送她回医院。她意外地发现，一个鬼王竟然开着一辆时尚的保时捷，这让李姝童颇感惊讶。
“这车是哪来的？”
“作为鬼王在人间，自然要有风度。”乂乌双带着笑意回答，从不知何处摸出一副墨镜，戴在鼻梁上，显得神秘而酷炫。
“乂乌双…”
“别废话，我知道你想夸我帅。”乂乌双自信地说道。
“根本不是那个意思。”李姝童挥了挥手。“你大晚上戴着墨镜不怕撞车么？”
“李姝童，说你笨还真不为过。”乂乌双轻蔑地回应。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李姝童不服气地反驳。夜晚本就漆黑一片，再加上墨镜的遮挡，即使是视力再好，撞车也在所难免。
乂乌双摘下半边墨镜，直勾勾地盯着李姝童，“我是鬼王，重要的话请在心里默念三百遍。”
“所以鬼王了不起吗？”
“不然你自己大晚上回医院试试？”
李姝童无奈地咬着唇，即便再有骨气，也不能和受伤的腿作对。尽管伤口现在没事了，但不知为何，腿上仍传来阵阵刺痛。
车外是夜晚黯淡的路灯和飞速掠过的红绿灯。
车窗敞开，晚风吹动着乂乌双额前的头发，展现出他削薄的英俊侧脸。
李姝童瞥了一眼，心跳不由得错过了一个节拍。这个鬼王，说实话，还真是帅气。
“李姝童。”他那磁性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她的思绪。
李姝童一怔，“怎么了？”
心虚地移开视线，她感觉到脸颊火辣辣的一片。难道是自己偷看被他察觉了？
“我这段时间会很忙，你自己要小心。”乂乌双突然说道。
“你忙些什么？”李姝童皱着眉头问。
“我是鬼王，要忙的事情太多了。”他的语气异常低沉。
“我没那么多时间天天守着你，你要是愿意，可以来鬼冥城，那里没人能伤害你。”
李姝童摇头如拨浪鼓，“我才不去，我是个正常人。”
乂乌双突然笑了起来，墨镜下的眼神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光芒。
“我就是人，我才不要去什么鬼冥城。”
“好吧，随你怎么说。”乂乌双淡淡地回应。
“这篇报道提到，最近有人在街头遭遇了一只三头猴子的恐吓。还有人发布了照片。”
乂乌双随手将杂志扔向李姝童，她单手接住，但杂志最终还是落在了地上。
“你没必要测试我的反应能力。”李姝童苦笑着指了指自己打着石膏的腿和插着点滴的手。
乂乌双露出一抹微笑，走过去帮她捡起了杂志。
“看，就是这张照片。”乂乌双指着其中一幅照片。
照片里，一只猴子正张牙舞爪地咧着嘴。猴子的眼睛在闪光灯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凶狠。关于它“三个头”的说法，除了主体头部，其余两个头似乎更像是动作虚影。
照片下方附有说明：
图为汉阳大学的姜同学拍摄。她在今晚18:30经过公园时捕捉到这一幕。据她描述，猴子当时正跳跃在公园的长椅上。初见这三头猴子的模样，她被吓得不轻，于是赶紧拍下了这张照片。
“如果真有三个头的话，那可能是那个不听话的家伙。”乂乌双沉思道。
“猴子？”李姝童诧异地看着他。“什么猴子？”
乂乌双轻笑。“三头猴子，叫三魈。它很罕见，是某位堕落神明养的宠物。三魈性格爱玩，如果它对你感兴趣，就会一直把你当成玩物，直到玩儿死你。”
李姝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听着乂乌双继续说，“如果真的有人拍到了它的照片，那个人现在应该躲起来，祈祷自己平安无事了。”
乂乌双手中握着杂志，潇洒地回到沙发上坐下。
“自从遇到你，我才意识到这个世界真是千奇百怪。”李姝童感慨地说。
“那么，你认为遇到我是好事还是坏事？”乂乌双投来一个带有恶作剧的眼神。
李姝童转过头，决定不再理会他。
就在这时，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乂乌双，以后我怎样才能召唤你？”李姝童忧心忡忡地问。对她来说，能够随时呼唤乂乌双这个强大的守护者无疑会大大增强她的安全感。这样一来，即便是夜晚独自行走，她也能心安理得。
乂乌双眯起眼睛，犀利的目光紧盯着李姝童，“你以为鬼王随随便便就能呼来唤去的么？”
李姝童感到些许心虚，“那你怎么保护我呢？”
乂乌双淡淡地说：“明天你爷爷会来照顾你，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会非常忙。”
李姝童感到心头一沉，“难道你这段时间都不会出现吗？”
乂乌双脸上闪过一丝呆萌的神情，“当然，鬼王的事务繁忙。”
李姝童几乎不敢相信地望着他，心中涌起了绝望。她的爷爷虽然有些古怪，但毕竟是家人，相比之下，乂乌双虽然不是什么好鸟，但总是比较安全、强大且靠谱的。
她靠在床头，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一整夜，她挂了八瓶水，感到极度疲惫。
等到再次醒来时，乂乌双已经不在了。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床上，形成斑驳的光点。李姝童打了个哈欠，感觉慵懒无比。
“孙女，早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她揉着眼睛，看到爷爷站在那里，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张德海今天的打扮年轻许多，一身卡其色羽绒服，搭配浅蓝色牛仔裤，脚上是一双黑色雪地靴。他手里提着两个大包子。
“孙女，快来，趁热吃吧。”张德海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狡黠，他本来是打算自己享用这些包子的，但看到李姝童醒来，便想借此机会拉近和她的关系。
李姝童打量着他，眼神在他身上上下扫视。她注意到爷爷身上的衣物有些不寻常。这卡其色的羽绒服和牛仔裤，她以前从未见过爷爷穿过，而且爷爷一向穿的是那种加绒皮鞋，而不是雪地靴。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时间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
“爷爷，这是在淘宝上买的吗？”她问道。
张德海捂着嘴，笑得有些尴尬。“是啊，漂亮吧？是我女朋友帮我挑的。”
“花了多少钱？”李姝童直接切入主题。她知道这个月爸爸已经停止给爷爷零用钱，而且爷爷还能在淘宝上购物，一定是花呗透支了。
“一千块！”爷爷边说边得意地挑了挑眉，李姝童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一千块！”她几乎不能相信，这可是她半个月的生活费！
看着张德海，李姝童尴尬地笑了笑。“爷爷，衣服挺好看的。”
她下定了决心，爷爷从来不会给她免费的早餐，所以李姝童迅速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包子塞进了爷爷张开的嘴里。
“爷爷，至于这笔钱，我真的帮不上忙。”
一瞬间，李姝童看到爷爷嘴角无奈地抽搐。
“姝童啊，你爸爸刚刚停了我的零用钱，我现在可怜极了。”张德海一边说一边揪着李姝童的衣袖。
但李姝童已经下了决心。
“爷爷，我上个月底才帮你还了一千块钱，我现在真的没钱了。”
“但你上次不是还赢了我的钱吗？”张德海委屈地眨着眼睛。
李姝童感到哭笑不得，原来爷爷一直就在眼馋她上次赢来的钱。
她紧锁着眉头，心里盘算着该如何教训这个贪心的老人。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放下教训爷爷的念头，李姝童拿起电话，发现是她的朋友宋程依打来的。她还没有告诉宋程依自己住院的事。
接通电话，李姝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宋程依惊恐地喊道：“姝童！救我！”然后是一声尖叫，紧接着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阴森的笑声。
李姝童的心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