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谁的过往

李姝童近得几乎触及李姝童的脸庞，他们的距离如此微妙，只差一线便能接触。
乂乌双感到自己的呼吸因此而变得急促，仿佛空气都充满了紧张的电流。
“那个，我们…我们太近了。”乂乌双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尽管他心中期望与李姝童保持适度的距离，但李姝童的身影却似被不可见的力量吸引，越来越近。乂乌双身体本能地往后倾，但李姝童如影随形，继续靠近。
李姝童的呼吸温热而迷离，像是夜雾中的香气，轻轻拂过乂乌双的脸颊。他抬头，目光落在李姝童那似梦似幻的容颜上，心中泛起涟漪。
“喝了吧。”李姝童的声音柔和而诱惑。
她将水杯推入乂乌双的怀中，眼中带着甜蜜的笑意，静静地看着他紧握着自己递过去的水杯。
“我看着你喝完，我就离开。”李姝童轻声说着。
“真的吗？”乂乌双的声音带着不确定。
李姝童轻轻点头，面带微笑。
乂乌双缓缓举起水杯，李姝童的笑容更加灿烂。然后，她从他的手中轻轻取回水杯。
“晚安。”李姝童轻声道别。
她从乂乌双的房间退去，低头看了一眼被乂乌双一饮而尽的水杯，无奈地笑了笑。如果可以，她并不愿意让乂乌双这样沉睡。
李夏在门外守候，心中忐忑。她对李姝童的举动充满了担忧。“你们没有做什么吧？”
“难道你没看到吗？”李姝童反问。
李夏愣住了，随后脸上露出尴尬之色。
“你知道的？”李夏语带疑惑。
“你的气息一直都在。”李姝童淡淡地说，她早已察觉到李夏一直在门外窥视。本来她打算再逗弄乂乌双一会儿，但今晚她似乎失去了那份心情。
“我…” 李夏张口欲言，却又无言以对。
李姝童只是浅笑着。
“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喜欢他。”
“我确实喜欢他。自从成为鬼魂以来，我的心意一直未曾改变。可是，乌双心中所爱的，从未是我。我愿意等待，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李夏的眼神坚定而真诚。
李姝童紧抿双唇，沉声回应：“可惜，我依然会去争取。”
“我知道。” 李夏的声音中透露出无奈。
自从她从鬼后蜕变为凡人那一刻起，她便深知李姝童是她的劲敌，是乂乌双心底的一个深刻执念。她曾渴望能将李姝童从乂乌双的心中驱逐，直至这一世的际遇。
然而，世间事往往并非尽如人意。
“他现在已经沉睡。你应该让他在床上安息，很快，激动人心的时刻即将来临。” 李夏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李姝童的目光转向逐渐加深的夜色。不久后，邪灵神将会降临。
想到邪灵神，李姝童不禁好奇，乂乌双究竟与那邪灵神做了怎样的交易，以至于被称为肮脏的交易。
如果仅仅是为了宫胤，这肮脏的交易又隐藏着何种秘密？
李姝童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头部。
此时，夜色已深，月亮高悬，银白的月光洒在屋顶上，带来了夜色中的寒冷。李姝童站在窗口，月光在她乌黑的发丝上泛起银光。
此刻，本应平静的五芒星，正在外面散发出强烈的白光。这白光将夜色染成了白昼般的明亮。然而，这景象对人类的肉眼而言，是不可见的。李姝童静静地注视着一团黑雾朝五芒星冲击过来，只见它被白光侵蚀至无形。紧接着，又一大团黑雾出现，降临在五芒星上空，开始逐渐膨胀，仿佛想要将五芒星整个吞噬！
李姝童的眉头微微蹙起，目光紧紧锁定那一幕。她静观着七星神君的举动。下一刻，当黑雾彻底覆盖了五芒星，那耀眼的白光瞬间熄灭，夜空再次沉入深邃的黑暗。
但这一切，还远未结束。
“砰！”的一声，那团黑雾突然爆炸开来。五芒星此刻释放出的光辉璀璨如白昼，缓缓升向天际。它的形状愈发庞大，仿佛要占据整个夜空。那刺目的强光让李姝童不得不微微皱起眉头。
不管怎样，至少现在大多数鬼灵不敢轻易靠近了。
但紧接着，当五芒星的光芒在空中强烈闪耀时，一团巨大的黑雾仿佛从天降落，规模之大，远非之前可比。它浓郁至极，遮蔽了整个天际，一望无际。
这是！
李姝童心头震动。显然，邪灵神已经降临。但她心中犹豫，这五芒星能否真正阻止邪灵神的力量？
“江鬼王，既然你已决心闭关此事，那么，我，邪灵神，亦不再客气。” 幽幽的声音从外界传来，似乎充满了冷冽的威胁。
李姝童已经对此有所准备。
“邪灵神既已决意，那就来吧。” 她轻声回应着外面的声音。
虽然她的声音轻柔，但她相信外面的邪灵神仍能听见。
“哼！” 邪灵神的冷哼声传来。
随即，那团黑雾开始猛烈攻击五芒星。无数黑色碎片如繁星般散射，向五芒星飞去。这样的攻击在五芒星的星体上引起波动。李姝童注视着那发光的五芒星，它依旧坚固不移。看到这一幕，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邪灵神，尔等不得无礼！”的呼声划破了夜空。随着邪灵神的连番攻击，七星神灵终于从五芒星的光芒中缓缓飘出。他身披耀眼的白色流光，使得其真实面目变得朦胧不清。
“七星神君，没想到我们又一次面对面。”夜空中，李姝童目睹着一正一邪的强者正准备对峙。
“邪灵神，休想将吾与你相提并论。”邪灵神隐藏于黑暗之中，其面孔难以辨识喜怒。但下一刻，他的眼中冒出两团血红色的光芒，透露着一丝狰狞的笑意。接着，一把歃血剑从浓郁的黑雾中飞出，落入了幻化成人形的黑雾手中，闪耀着妖异的光芒。
“七星神君，我已练就了歃血剑。今非昔比，我不再畏惧你的圣光。”邪灵神的声音透着挑衅。
“那又如何？我依旧能将你斩于剑下。”七星神君冷然回应。
邪灵神冷哼一声，“那就让我们试试看。”
下一刻，两者之间的对话戛然而止。七星宝剑在七星神君手中显现，而歃血剑紧握在邪灵神的掌中。两把剑相互碰撞，迸射出火星，仿佛从天而降的流星，点点落下，在夜空中燃起细小的火花。
空中不断传来铿锵有力的剑声，回荡于夜色之中。
如此下去，他们之间的战斗必将波及到周围的人。
李姝童从窗户中翱翔而出，稳稳落在地面上。她双手交叉，向四周释放出密集的鬼气。然而，这鬼气远超出她能控制的范围。
缀莹阁的影响不可小觑，李姝童跪在地上，强行支撑着自己站起来。
鬼气逐渐形成一张巨大的保护罩，这样一来，即便是这样的火花也能防止此区域受到任何伤害。
当腥甜的味道在喉咙里翻腾时，李姝童忍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她喘息着粗重的气息，无力地坐在地上，努力调整呼吸。经过一番艰难，她终于感到稍微舒缓。
但现在，她知道不能再留在此地。
抬头望向天空，她目睹着七星神君和邪灵神的激烈战斗。
“七星神君，请在这几天帮我照顾乂乌双。” 她心灵感应着七星神君，即使未得到回应，但她知道七星神君作为她的守护神，定会遵从她的吩咐。
下一刻，李姝童便从原地消失了。
当她回到冥界时，已是筋疲力尽。推开房门，她跪倒在地上。
“鬼王！” 叶展急忙冲过来扶住了她。
李姝童惊讶地发现叶展竟然在这里。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她被叶展扶着坐到床边，问道。
“鬼王不在时，我一直亲自打理这里。我本是照常来打扫，未曾想会遇见鬼王归来。但，鬼王为何如此虚弱？” 叶展的声音透着关切。
李姝童靠在床边，气息略显紊乱。“在人间，我耗尽了所有力量。叶展，我真的很累，需要休息。”
叶展坐在她身后，他的鬼力缓缓注入李姝童的身体，就像是在她炽热的身体上敷上了一层凉爽的膏药，让她感到舒适。稍稍缓解了痛苦后，叶展轻轻地帮她躺下。
“鬼王，我去拿鬼丹来。” 叶展说着。
这是由鬼力凝结成的丹药，对于治疗李姝童这种状况来说，效果最佳。李姝童露出了一丝苍白的微笑。
“谢谢你。”
靠在床上，李姝童服下鬼丹后，终于感到舒缓了许多。
“鬼王的身躯现在极为虚弱，无论如何，必须在冥界休息一段时日，才能重返人间。” 李姝童自知接下来的时光必将在冥界度过，但她的心中忧虑着人间的乂乌双，她转向叶展。
“你能去保护他吗？” 她问。
叶展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鬼王已找到他了？”
李姝童点了点头。“但叶展，他陷入大麻烦中。你务必好好保护他。”
话音刚落，李姝童感到眼皮沉重如铅，她强撑着意识，直到说完这句话，终于沉沉睡去。
她需要好好休息。
李姝童闭上眼睛，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在这次沉睡中，她做了一个漫长而陌生的梦。在漫天的大雪之中，她看到一个少年朝山上踽踽独行。他穿着古代服饰，背负行囊，但风雪之大，几乎要将他掀翻。他的身上覆盖着厚厚的白雪。
终于，少年筋疲力尽地倒在了雪地上。他抬头仰望苍穹，然后缓缓闭上眼睛。李姝童走到他身边，伸出手，却惊异地穿过了他的身体。
这时，李姝童恍然明白，这是一个幻象。
看着这昏迷的少年，李姝童心中泛起一丝不忍。
然而，这不过是幻象，她只是在窥视别人的过去。但这段记忆究竟属于谁？
正当李姝童陷入思索时，忽然有一个女子从漫天风雪中走出。她的肌肤透过雪白更显晶莹剔透，双唇如鲜血般艳丽。她身着薄弱的白衣，在风雪中撑着一把花色雨伞，缓缓走向那少年。
她轻轻摸了摸少年的鼻息，轻声叹息：“真是可怜呢。”
随后，她轻柔地将少年抱起，消失在飘雪的夜色中。
当然，通常的女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抱起一个少年呢，除非她不是普通人！李姝童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猜想是正确的。她目睹那女子消失在风雪中，便紧随其后。
李姝童想要弄明白，这究竟是谁的过去，为何会允许她窥见这一幕。她推测，这个女子或许就是传说中的雪女，而事实证明她的猜想是准确的。
的确，那女子是雪女。她带着少年进入一所房子，轻轻地将已经冻僵、仅剩一口微弱呼吸的少年放置于地面。
少年的身体冻得僵硬，雪女拿来了一盆热水，将毛巾浸湿后，一点点滴在他身上。冻结的白霜逐渐融化，少年的脸色也慢慢恢复了红润。
“可怜的孩子。”雪女轻抚着少年的脸，少年挣扎着清醒了过来。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置身陌生之地，吓了一跳。他一眼看到眼前的雪女，本能地往后缩，但很快平复心情，望向对他微笑的雪女。
他鼓起勇气问：“你是谁？”
“我是山中遇到你的人。”
少年难以相信，毕竟在荒山野岭的旅途中，他只遇到过这个女人。
“你...你是雪女吗？”
少年忽然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他明白了眼前女子的身份。
面对少年的识破，雪女微微一笑。
“小少年，没想到你竟然看穿了我。”
少年并未因发现眼前的女子是雪女而感到惊慌，反而爬到她面前，紧紧抓住她的衣服。
“请你跟我离开这里一趟。” 少年鼓起勇气，对着雪女这样说。
一般人面对雪女都会感到恐惧，但眼前这个少年显然对雪女毫无畏惧。他紧紧抓着雪女的衣服，满怀恳求地说。
“为什么我要跟你走？” 雪女问道。她一直是深山野岭中的妖怪，人类向来对妖怪心存恐惧，却怎么可能会恳求一个妖怪与他们同行。
少年跪在雪女面前，眼中满是恳求：“我爷爷快不行了，请你能去见我爷爷一面吗？”
“这就是你来这里的目的？” 雪女询问。
少年点了点头。
接下来，雪女帮助少年站起来。在漫长且孤独的岁月里，她一直独自一人。现在，面对少年如珍珠般亮泽的眼神，她心头不禁一动。
“你爷爷为什么要见我？” 雪女问道。
少年擦去眼泪，说：“因为你曾经救过爷爷。爷爷一直想要报答你，但一直找不到你。现在他快不行了，他说想要报答你。”
一个将死之人，能有何报答？雪女微微一笑，今天她心情不错，毕竟救了这个少年。
“好，我就去看看，你爷爷用什么来报答我。”
少年喜极而泣，擦干眼泪。
李姝童只是在旁观察着。转眼间，她就看到雪女出现在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的房间里。
“我终于见到你了。” 老人的声音响起。
雪女一见到老人，眼中涌现泪水，雪女的泪水，如晶莹的珍珠。
她走到老人面前，蹲下身体。
“原来是你。” 老人想要起身，但只能在虚弱的气息中努力吞咽。他用浑浊的眼睛凝视着雪女，努力开口说话。
“我一直想要向你解释，那时我并非故意离开，而是迷失了方向。我不断地寻找你，但再也未能找到那片雪山。”
雪女的眼泪悄然滑落，带着深沉的哀伤。
“人类与妖怪，我们的世界本就不同。向善，愿你安息。” 雪女话语简短，她缓缓站起身，准备离开。
老人看着雪女的背影，努力想要起身，但力气已经耗尽。
“等...” 这是他最后的声音，哽咽在喉咙里。
“向善，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但人与妖，我们注定无法共存。” 雪女悲伤地离开了。她的离去伴随着漫天飘零的大雪，六月的天空竟降下了白雪，覆盖了一切。
她一直以为，妖怪注定孤独。生活在漫长岁月中的生物，都应该孤独地存在。她隐居山中，岁月流转，人间经历了无数春秋。
直至有一天，她的宁静被打破，山中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那个客人！
李姝童目睹这一切，看到从天而降的一团黑雾。这黑雾竟然是邪灵神！
李姝童注视着邪灵神缓缓降落到地面。
“雪女哟，你想与向善重续前缘吗？” 邪灵神出言询问。
雪女对这个妖怪知晓她与向善的往事感到震惊。
“你怎么会知道？” 她质问道。
“人心中只要有黑暗，我就存在。天地之间，无我不知。”
“邪灵神？” 雪女皱了皱眉头，她对这种生物不感兴趣，也无意与之交往。
“雪女，何不与我达成一笔交易？” 邪灵神提议。
“我对此不感兴趣。” 雪女冷淡地回答，转身准备离开。但邪灵神迅速挡住了她的去路，语气坚定地说：“我能让你和向善再次相聚。”
这话让雪女心头震动。
她转身，目光锐利地盯着邪灵神。
“你刚才说什么？” 她质问。
“我有能力让你和向善重逢。” 邪灵神重复道。
雪女发出一声冷笑，“自古以来，人类与妖怪根本无法共存。”
她不再理会邪灵神的言语，决定离开。
“别再说你那胡言乱语了，立刻离我远去。” 雪女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与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