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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呼吸不上来

我皇后,重生一下怎么了 洛水浅浅 2024-06-27 12:55
  那个宫人望着出神的常子欢,再次出声喊道。
常子欢唇角微动,想要说的话卡在嗓子眼,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为什么她会来?她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沈明珠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冷敖政现在还没有退朝,她到底要做什么?
常子欢只觉得胸腔难受,呼吸不上来。她堪堪地扶住旁边的桌子,内心久久平静不下来。
她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得足够好,足够面对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足够去面对那个杀了自己的沈明珠,足够去面对所有人。可结果,人走到自己跟前,还没有见面,她就已经畏惧。兜兜转转,她还是接受不了,这个阴影伴随了她好久。
指尖艰难地挖着桌面,她已经听不到那个宫人后来又说了什么。她也不想听话的内容,于是她有气无力地说道:“打发出去,本宫不见。”
那个宫人欲言又止,可见到常子欢态度决绝,想到昨日她惩治的样子,又给咽了回去,行了个礼就退下了。
整个屋子明明暖烘烘的,可常子欢却觉得四肢百骸令她疼痛。没有人的屋子让她下意识感觉自己还在那个地牢。
沈明珠怀着身孕走到常子欢面前,居高临下的样子就像是在看从高处跌落的神仙,眼神中的轻蔑更是让她看得刺眼。
“常子欢,这七年的时间里,本宫真是谢谢你,替本宫在陛下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
她说道:“可这七年里,你也得了不少红利。本宫听说你是常家庶出三小姐,在家中没有人器重你,就连你母亲也只不过是个低贱的青楼女子。”
“你嫁入东宫,成了太子妃,也就当是陛下给你的垂怜,让你这七年过得最起码不会像在常家那样痛苦,你要知足才是。”
是啊,就像沈明珠所说,如果不是因为冷敖政把自己接近东宫,恐怕她也会跟母亲一样,病情缠身,终日郁郁寡欢。
她却是应该感谢冷敖政,感谢沈明珠。可她也在东宫乃至整个皇宫都受尽了委屈与耻辱,没有人帮她,每个人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一条乞怜摇尾的狗。她陪伴了冷敖政多少年,就遭受了多少年的白眼。她以前总是想着再忍忍,总会得到认可,可最后她一味的忍耐,却让母亲错过救治的最佳时机。
都怪她,常家出事后,没有人伸出援手。常家满门抄斩,冷敖政却独独留下她一个人。她也在那一年里浑浑噩噩,那状态跟疯子没什么区别,就连冷敖政也不会理解她。
记得那个时候,冷敖政才登基没多久,国师夏文烨就故意为难他,甚至要让冷敖政喝下那杯失去知觉、珠胎难结的毒药。
那个时候,冷敖政破天荒地找到了她,带她看了最美的烟火。不知不觉中,常子欢以为他们又可以回到之前。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喝下了那杯药。
因为后宫只有她一个人,世人都以为冷敖政用情至深,所以国师也就没有继续为难冷敖政。
可惜,少年时的诺言,只有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记得。
如风,留下的只有故步自封的她。
一个夜晚,冷敖政破天荒地来到她的寝宫。他就坐在那里,面上不喜不怒,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亲近:“贵妃,你知道吗?每次朕同你说话,就像是在自言自语。”
自那以后,冷敖政将她的寝宫视为不祥之地。即使没有纳后妃,却也自始至终没有再进过她的寝宫半步。常子欢抬起头,望向高悬的屋顶,目光似乎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遥远的过去。她的身体无力地坐在地上,过了许久,方才将那绵延不绝的回忆渐渐收回。
“罢了,终究是一人之事,总需勇敢面对。”
她轻声自我安慰,声音中透着一丝坚定。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敲门声。常子欢扶着桌子艰难地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开门。门外站着的是青莉,她的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双手不停地比划着。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常子欢已经能够理解青莉的一些简单手势。尽管不是很全面,但大致的意思还是能明白的。
“你是说,殿下召见我?”
她问道。
青莉点了点头,一脸的兴奋。
常子欢心中却是一沉。沈明珠才刚刚离去,冷敖政便结束了朝会,现在又召见自己,这其中的缘由不言而喻。她本想婉拒,但又担心这样的行为会显得自己有所隐瞒。青莉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她孤身一人。常子欢这才放下心来,轻声吩咐道:“前方带路。”冬日的晨光犹如一层轻纱,覆盖了庭院的每一个角落,洁白无瑕的雪花给大地披上了洁净的外衣。阳光透过树梢间隙,斑驳地洒在地面上,为这寒冷的冬晨添了几分暖意与明亮。
冷敖政退朝归来,目光落在东宫门前那独自等待的女子身上。她如月般皎洁,肌肤若隐若现地透着红润,那双璀璨如星辰的眼眸,宛如深潭,令人不自觉地沉醉。路上行人不时驻足观望,然而沈明珠对此毫不在意,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手中的帕子被无意识地捻弄着,身旁的婢女小心搀扶,她的目光时不时投向东宫,似在寻觅着什么。
见到此景,冷敖政的眉头微微皱起,犹豫了一下,正欲改变路线从侧门进入,不料,他的坐骑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响,惊动了沈明珠。她瞬间便认出了那个让她日夜思念的身影。“殿下!”她情不自禁地喊出声,声音中满是掩饰不住的喜悦与期待。
冷敖政站立片刻,终于将马缰递给了身旁的青影,缓缓转身面对沈明珠。只见她眼中含泪,原本精致的妆容也因泪水而略显模糊,但她对他的情感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深刻。沈明珠心系已久的冷敖政,自他停止书信往来后,她便如坐针毡。不顾一切,她违背父命,提前踏足东宫。然而,满怀期待的她却被东宫内的太子妃无情驱逐,既愤怒又委屈。但转念一想,殿下之所以娶那女子,不过是因她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罢了。
她本欲询问冷敖政为何中断书信,但在见到他的瞬间,沈明珠却选择了沉默。毕竟,她已归来,太子妃之位理应易主。冷敖政仅是轻轻点头,手背于后,大步流星地朝府内走去。经过沈明珠身旁时,他轻佻地扫了她一眼,再无其他表示。
沈明珠心头一紧,对冷敖政突如其来的冷漠感到困惑。身旁的婢女安慰道:“小姐放心,殿下身为太子,周围人多眼杂,有所顾忌也是情有可原。”听罢,沈明珠稍感释然。见冷敖政未加阻拦,她提起裙摆紧随其后。两旁侍卫本欲阻拦,但见殿下前行,便默默退开。
此刻的沈明珠不再低头沮丧,而是昂首挺胸,仿佛刚才那个失意之人已不复存在。冷敖政行至前方,察觉到有人跟随,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犹如冬日寒风般凛冽,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
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这感觉从何而来。但当看到眼前的人时,他只觉得心底某处被触动,呼吸亦变得急促起来。
常子欢静坐亭中,一手撑颊,另一手轻执茶盏,眼神流转间透露着动人心魄的美艳。寒风吹过,更显出她那冰冷而白皙的面庞。冷敖政的出现并未让她的神情产生太大的波动,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紧随其后的沈明珠身上时,她紧握着茶盏的手微微收紧,眼中闪过一丝深沉而持久的阴冷。即使冷敖政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她也没有回避,双眼紧紧锁定在沈明珠的身上。对常子欢来说,距离上次见到沈明珠才过去了半个月。那个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女子终究还是出现了,一切都似乎有迹可循,但她明白,一切即将发生改变。
当冷敖政走近时,常子欢收回了目光,仿佛周围没有其他人一般,静静地品着茶。直到沈明珠也跟着进来,气氛才有所变化。
“殿下。”沈明珠下意识地想要抓住冷敖政的手臂,但冷敖政却巧妙地坐到常子欢身旁,拿起她的杯子,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慢慢品尝。
常子欢惊讶地瞥了他一眼,又看向沈明珠那僵在空中的手,见她愣在原地,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这一对男女竟然懒得再演下去,直接在她面前上演这般苦情戏。
沈明珠满脸震惊,若非身边的婢女及时轻扯她的衣袖,她还沉浸在冷敖政的拒绝之中无法自拔。垂下眼帘,她的目光落在了常子欢身上,突然想起冷敖政信中提到过找了个与她相似的女子。现在看来,这女子也不过如此,远不如她。
沈明珠虽心中不屑,面上却依旧保持着礼貌,收起尴尬,向常子欢和冷敖政行礼:“明珠见过太子,太子妃。”常子欢看着冷敖政沉默的样子,心里暗自嘀咕,这男人真是会演,明明已经把人带进了府里,却还装作一副素不相识的模样,故作矜持。
“有事么?”常子欢并没有转头去看沈明珠,既然冷敖政都不屑于给她好脸色看,那她也没必要去理会,更何况此刻她对沈明珠一无所知。
如果大家都喜欢装模作样,那就看看谁能骗得过谁吧。
沈明珠感到自己被彻底无视了,尤其是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甚至不愿施舍一个眼神,她的眼泪忍不住就流了下来。再听到常子欢那高高在上的言辞,感觉自己仿佛被蔑视得一无是处。
她努力压抑住心中的冷漠,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因为她来这里的目的本就是冲着冷敖政,即便知道常子欢不过是她的替代品,也不愿意直接起冲突。
结果呢,不但被拒之门外,现在还遭受白眼,这对于一向自视甚高的她来说,简直是难以承受的打击。
幸好,沈明珠身边的婢女深谙人情世故,她走上前说道:“见过太子妃,我家小姐是受皇后娘娘所托,皇后娘娘知道我家小姐初来京城,没有多少朋友,便想让小姐来东宫与太子妃结个善缘,他日也好有个照应。”
常子欢慢悠悠地抬起头来,望向那个婢女,在她的记忆中,这个婢女为了救沈明珠,不仅毁了容,最后还落得个悲惨的结局,而沈明珠却丝毫没有感激她,反而嫌弃她。
真是个能说会道的丫头。常子欢平静地接过冷敖政递来的茶盏,不慌不忙地说道:“原来是母后的安排,但本宫现在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位小姐,她这样冒冒失失地闯进来,难道是与夫君相识吗?”
夫君?冷敖政的目光深邃而复杂,他微微眯起眼睛,嘴角轻轻上扬,静静地观察着她。常子欢并未察觉到那两道截然不同的视线,她只感觉到自己的背部时而如火炙热,时而又如冰霜般寒冷。当她不经意间瞥向冷敖政时,却意外地与他那双充满情感的眼睛对视。
常子欢的心中一震,她只能默默地将视线移开,望向别处。她不禁暗自思索,自己已经如此对待他的小情人了,冷敖政竟然还能保持镇定,为了维护他对太子妃忠诚的形象,连身后的小情人泪眼婆娑也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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