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叶楠坐在椅子上久久回不了神。她的心乱如麻，一颗芳心扑突扑突跳得厉害，脑袋里一片混乱。她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但心中的波澜却愈发汹涌。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李嬷嬷冲了进来，脸上满是焦虑不安之色。她看着叶楠，眼中满是关切与担忧。
叶楠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挤出一抹浅笑，声音略显无力：“嬷嬷，我饿了，想吃饭。”她试图用食物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暂时忘却那些烦恼。
李嬷嬷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住了，转身吩咐宫女：“摆膳。”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心疼。
叶楠默默低头用餐，但食不知味。她的脑海中全是刚刚发生的一幕幕，那些画面如同梦魇般挥之不去。她的心情变得越发沉重，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得喘不过气来。
李嬷嬷担忧地看着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公主。”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关切与担忧。
叶楠抬起头露出灿烂的笑容，但眼中却难掩苦涩：“嬷嬷，你想问什么就问呗。”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坚强，但声音中的颤抖却出卖了她的真实情感。
李嬷嬷叹了口气，语气坚定：“驸马爷是个好人，奴婢相信他以后会对公主一心一意。”她对于皇室恩怨了解甚深，深知驸马爷的为人和品行。
叶楠苦涩地笑了笑，声音低沉：“我也知道。但我配不上他。”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自卑与无奈，对于自己的身世和命运感到深深的无奈与悲哀。李嬷嬷的眼中泛起了泪光，她忍不住劝道：“公主，你是千金之躯，怎能委身下嫁？”
这些年来，驸马爷不断地向公主表达他的心意，可惜公主却始终无法理解。
公主是个心思单纯的孩子，从小被父母宠爱着长大，从未经历过任何挫折。
她对于所谓的爱情一无所知，也不理解婚姻的真正含义。
叶楠的心中充满了酸甜苦辣，五味杂陈。
“我并不觉得委屈呀。”
“哎。”李嬷嬷叹息着。
叶楠歪着头打量着她，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你也不喜欢司空晔吗？”
“不，他是个非常优秀的人。”李嬷嬷认真地回答道。
叶楠撇了撇小嘴，“那你为什么会对他看不顺眼呢？”
她才不管李嬷嬷的感受呢。
她不喜欢的人，全部都是坏人！
“驸马爷不肯纳妾，只娶公主，这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李嬷嬷的眉头紧锁，愁云惨雾笼罩着她的脸庞，“可是公主的性格太过刚硬了，恐怕难以驾驭。”
叶楠挑了挑眉，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她们的关系不好啊，难怪李嬷嬷会对司空晔不满。
“我倒不这么认为，我挺喜欢他的。”叶楠笑嘻嘻地说道，“至于皇后之位嘛……我当个贵妃就够了。”
李嬷嬷嘴角抽搐了一下，这话也亏她敢说！
“皇祖母不会允许的。”叶楠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随她去吧。再说，我还没活够呢，怎能舍得离开这片美丽的土地。”
她不会离开的！
李嬷嬷心中暗自叹息，她只是一名下人，无法左右主子的决定。
皇城，皇宫深处
在一间装饰华丽的寝宫内，一位女官跪伏于床前，恭敬地报告道：“娘娘，驸马爷已经离开了京城。您放心，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会将您放在心上，永远不会抛弃您。”
床上躺着的女子，脸颊瘦削，颧骨突出，眼窝深陷，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她静静地望向窗外，仿佛能透过它看到某个熟悉的身影，“我等了二十七年，终于让他动心了，可惜我没福气。”
她轻轻地抚摸着自己凹陷的胸膛，伤痕累累，血肉模糊，“这辈子注定孤独终生了。”
她的儿子死于意外，丈夫和公婆都离世了，连亲弟弟也背叛了她，只剩下一个侄子。
侄子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没有野心，胆小怕事，懦弱无能，一事无成。她费尽心机培养了二十八年，就等着侄子继承皇位。可是，侄子不肯为她报仇。
不过，她早料到会有今日，所以早早做了准备。
侄子一家的命都掌握在她手里，她若死，所有人都别想活。
只是，让她死在司空晔剑下，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李嬷嬷心中五味杂陈，“娘娘，你还年轻。”
女子幽幽一叹，“是啊，我还有几十年时间。可是，我怕撑不到那个时候啊。”
这次她遇刺身亡，皇室震怒，派遣精锐围攻南门山庄。
然而，南门山庄防御森严，他们损失惨重。
皇上龙颜大怒，将罪责全部推到南门山庄主仆头上，南门山庄众人无辜遭殃，死了数百名忠勇侍卫，死伤无数。在乱世的波澜中，司空晔携带着家人，躲避着敌人的追捕，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抵达了南方的边陲。然而，追兵如影随形，他们不得不选择隐秘之地，暂时隐居避世。
在幽静的居所中，一位女子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心中涌动着无尽的哀愁与不甘。她心有未甘，不愿就此沉沦于命运的捉弄之下。她坚信，自己必须活下去，为了揭开真相，为了那未了的仇恨。
“娘娘，驸马爷的功绩，天下人皆已见证。”一位侍女小心翼翼地开口，试图安慰她的主人。
女子的目光如冰刃般锐利，她冷冷地扫了侍女一眼，“噤声！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
侍女李嬷嬷顿时脸色苍白，恐惧之情溢于言表，“娘娘恕罪，奴婢绝无半点质疑之意，对您忠心耿耿。”
女子的目光淡漠地落在李嬷嬷身上，缓缓开口，“既如此，便听从我的吩咐。”
李嬷嬷感到一股寒意袭来，连连叩首，直至额头红肿。见此情形，女子轻轻摇头，“罢了，起身吧。”
李嬷嬷这才松了一口气，恭敬地站起身来，目光复杂地望着女子，内心波涛汹涌。跟随主子多年，她从未见过主子如此脆弱的一面，这段时间的苦难，让她也感同身受。
女子缓缓坐起，尽管面容带着岁月的痕迹，却依然露出一丝微笑，“我这一生，最大的愿望便是能与司空晔共结连理。他是人中之龙，值得我托付终身。”
李嬷嬷闻言，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劝道：“娘娘，您这般逼迫他，恐怕他未必会领情。”
女子轻抚李嬷嬷的手背，“若不尝试，又怎会知晓？只要他心中有我，终有一天他会点头。”
她对司空晔充满了信心。虽然他不擅长表达情感，但他重情义，一诺千金。她深信，他终将回应她的情感。
李嬷嬷微微低头，默默退下。屋内恢复了宁静，女子的眼神逐渐明亮起来，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希望。在深宅大院的一隅，司空晔正抱着他的宝贝女儿，细心地喂养着。他的目光充满了柔情与爱怜，仿佛在这小小的生命面前，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了。小娃娃吃饱后，打了个可爱的呵欠，困意满满地揉了揉眼睛，只留下一条细细的缝隙。
那对乌黑发亮的眸子，宛如深夜中最璀璨的宝石，闪烁着纯真无邪的光芒。她的皮肤如同最精致的瓷器，粉嫩而透亮，让人忍不住想要轻轻触碰。司空晔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伸手轻抚着她柔软的小脸，“我的乖女儿。”
小女娃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那声音清脆悦耳，直击人心。司空晔凝视着她，那张稚嫩的脸庞，像极了她的母亲，美得不可方物，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就在这时，她突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小脸庞红扑扑的，充满了童真的喜悦。这孩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叶楠的声音在宁静的空气中响起，带着一丝温柔的询问：“你很喜欢女儿吗？”
司空晔没有丝毫犹豫，他的眼神坚定而充满爱意：“当然，这样可爱的女儿，谁能不喜欢呢？”
叶楠的脸上也浮现出了笑容，尽管有些疲惫，但精神看起来相当不错：“我也是，我非常喜欢。”
对于叶楠来说，这个女儿是她用整个身心孕育出来的宝贝，每一天看着这张小脸，她的心都会融化。她轻轻地低下头，小心翼翼地亲吻着女儿的额头。
司空晔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妻子叶楠的脸上，她的眉眼如画，五官精致绝伦，皮肤白皙细腻，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叶楠。”他轻声唤道。
叶楠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什么事？”
司空晔紧紧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而深情：“我们回京吧。”叶楠一时语塞，“此刻返京？似乎不妥……”
他们一家才离开京城不久，怎可能又匆匆返回？这岂不是向世人宣告他们曾逃离？
司空晔却意志坚定，“我思念父母，也挂念妹妹，我不能置他们于不顾。我想将我的东西托付给妹妹，或许她能妥善保管。”
叶楠的脸色微变，僵硬道：“但你父母那边怎么办？还有你的婚事……”
夫妻情深，她为司空晔育有三女。
司空晔轻抚女儿细嫩的脸颊，淡笑一声，“不急，我们先陪孩子，待风波平息，再议回京。”
其实，他心中所图非小，怀有壮志雄心。
他不仅要成为大齐驸马，更要一统天下。
他要自己的女人享尽荣华，得风得雨，无所不有，他要将她宠成最尊荣的公主，无人敢逆。
叶楠见丈夫决心已定，不禁蹙眉，“可是……”
“无妨。”司空晔紧握她的手，情深意重。
叶楠感受到他的情意，内心暖流涌动。
“好，依你所言，只是你必须保护我们的女儿，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她。”
司空晔郑重承诺，“放心，天下无人能欺负我的女儿，她是我心头之宝。”
他的话让叶楠心花怒放，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就知道你会说这些让我开心。”
两人情感日渐深厚，如胶似漆，缠绵悱恻。
旁人看在眼里，嫉妒之情在心底疯狂滋长，她多么羡慕这份相濡以沫的深情。“阿晔。”声音轻柔，如同春风拂过湖面。
“嗯。”司空晔在园林中徜徉，四周是绚烂的花朵与悠扬的鸟鸣，构成了一幅生动的画卷。
他的脚步在一座凉亭前停了下来，目光似乎穿越了时空，定格在一株盛开的红梅上，心中的压抑如潮水般涌来。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早已离世的女子，尽管时光已过去数十年。
对她的思念，总是如影随形，难以割舍。
“阿晔。”叶楠静静地站在他的身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眉头微微皱起，“你在看什么呢？”
司空晔回过神来，轻轻叹息一声，“没什么。”
他转过身，温柔地牵起妻子的手，继续前行。
叶楠的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哽咽，“阿晔，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若不是我与你争执，你也不会带我离开。”
“不关你的事。”司空晔心疼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可是，是我让你生气了。”叶楠自责不已。
她曾犯下严重的错误，差点失去了他。
如今，她只希望能够与他平平淡淡地共度余生，不再有任何波折。
“别胡思乱想，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叶楠感到一阵鼻酸，紧紧抓住丈夫的衣袖，仿佛怕他会消失。
“阿晔，谢谢你。”
感谢他那份始终如一的爱，让她重新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司空晔心中一软，将妻子紧紧拥入怀中。在那个温馨而充满情意的时刻，两人相互依偎，气氛中弥漫着深情。然而，这和谐的画面很快便被一位突如其来的美丽妇人打破。她身着华丽的服饰，妆容精致，气质非凡，犹如走出画卷的贵妇。
“晔哥哥，我特地来找你玩耍。”叶冰儿的声音娇柔，她是叶楠的堂姐，两人自小便是形影不离的好姐妹。然而，当叶冰儿的目光落在亭子里那对恩爱的男女身上时，她的心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愤怒与嫉妒交织在她的眼中，她尖锐地喊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未来的姐夫，你竟然……”话音未落，她便提着剑冲了上去。
司空晔的脸色骤变，他迅速将叶楠推开，同时挥拳挡开了叶冰儿手中的利剑。叶冰儿痛呼一声，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假山上，随即昏迷不醒。叶楠惊慌失措，连忙跑过去查看她的伤势，焦急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看着叶冰儿嘴角溢出的血迹，司空晔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瞪了妻子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叶楠的脸色苍白如纸，她颤抖着摇晃着叶冰儿的身体，祈求她不要出事。
就在这时，冰儿的贴身丫环连滚带爬地奔了过来。她泪流满面，大声哭喊着：“大小姐，您一定要挺住！”司空晔的眼神冰冷如霜，他冷冷地命令道：“立刻去请大夫过来。”
丫环吓得跪在地上，拼命地磕头求饶：“奴婢只是奉命行事，请姑爷恕罪！”尽管她并不聪明，但却懂得如何在危机时刻保护自己的主人。她的忠诚和勇敢让人感动。“可是…” 丫环心中慌乱，不知所措。
司空晔脸色阴沉，声音严厉：“别废话了，快去请大夫来。”
叶楠泪流满面，哽咽着道歉：“对不起，阿晔，都是我的错。”
司空晔眉头紧锁，不耐烦地摆手：“别想太多，这只是小事一桩，别闹得人尽皆知，对你和冰儿都不好。”
“我明白，我不会说出去的，但是我心里真的很难受。”叶楠咬着唇，眼中满是委屈。
自小父母双亡，家中还有一位恶毒的姨娘日夜折磨，叶楠早已变得极为敏感脆弱。
司空晔轻抚她的背，柔声安慰：“忍耐一下吧，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等过些日子，冰儿嫁给南宫寒熙后，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
叶楠心中苦涩：“南宫寒熙他并不真心喜欢我，他只是出于同情和怜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