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正是如此

　　林夫人笑着点点头。
这个世上唯有父母对子女的爱护是真的。
如此倒是方便了叶佳带人直接从府城乘马车出发。
马车到西北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一行人先在驻地用过晚饭才往季聪所在的衙署去。
他们一进院子，就闻到浓郁的肉味。
叶佳肚子咕噜响了一声，季聪转身看她一眼，招呼着众人进屋落座。
小敏端了茶上来，“姑奶奶，姑爷，喝茶。”
叶佳摸摸鼻子，刚才饿的。
季聪给她挟菜，“饿了吧？”
叶佳点点头，然后埋头苦吃。
她也怕自己忍不住，那样会让人尴尬。季聪细心地为叶佳挑选了她偏爱的佳肴，随即转向傅娘子，关切地询问：“你们用过晚饭了吗？”
傅娘子摇头表示否定，“我们已经养成了习惯，总是先吃过晚饭再回来。”
季聪注视着她们，提议道：“那我便为你们准备些食物。”
“姑爷不必费心，我们稍后自己会解决的。”
季聪微微颔首，随后指示侍卫去取些卤味来。
待到叶佳吃饱喝足之后，季聪这才催促她去休息，“快去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叶佳轻轻点头，反问：“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我打算前往巡检司巡视一番。”
叶佳思索片刻，提议道：“那我们陪你一同前往。”
“这怎么行！我是去执行公务，你们跟着去做什么呢？”季聪面露严肃，断然拒绝。
“我们只是想去看看热闹，顺便为你助威。”叶佳解释道。
“有你在我身边，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季聪温柔地搂住她，低头在她额角轻吻了一下。
他们夫妻俩一同出行的消息，让各县令都感到十分震惊。
毕竟这段时间凌大将军一直坐镇府城，而且此次剿匪行动也取得了显著的成果。
特别是剿匪的成功，让许多人对西北地区刮目相看。
尽管人们对于这些兵力的来源仍有些迷惑不解，但他们的勇气和智谋确实令人钦佩。
如今，季聪又带着夫人一同前来，显然对剿匪的成果极为满意。
如此一来，众人也就不会再有过头的猜想了。季聪与叶佳策马疾行，终于抵达了西北大营。他们首先拜访了新任提督韩将军。
韩将军是位英俊的将领，他的官职已升至从四品副总兵，兼任西平王麾下第九镇参将。他带着一群部下迎了上来，热情地招呼道：“凌大哥，弟妹。”
叶佳面带微笑，向韩将军表示祝贺：“恭贺韩将军升官！”
韩将军谦虚地回应：“承蒙王爷抬举，侥幸罢了。”
叶佳好奇地问道：“王爷还在府城吗？”
韩将军答道：“王爷目前在西域巡抚处，明日才回府城。你们这次是专程去拜访他的吧？”
季聪点了点头，说道：“嗯，叶佳怀孕了，这次过来看望她。”
季聪与韩将军寒暄了几句后，又与其他几位大将军见礼。然后，他们便往西平王的临时居所而去。
在路上，季聪对韩将军说：“这边就辛苦你了，我们去见一见王爷就回去了。”
韩将军笑着开玩笑道：“你们这是来给咱们送赏钱的吧。”
季聪好奇地问道：“我听说你们西北这次收获颇丰？”
韩将军自豪地拍了拍胸膛，回答道：“那是。我带着兄弟们，杀敌八百，斩首无数。”
季聪感兴趣地说：“那不妨说来听听。”“这不过是场战事罢了。
有人趁机搅乱局势，从中取利。
西陵的蛮子们被击退之后，便有些不法之徒趁虚而入，甚至纵火焚烧了民宅和庄园。
此番我们齐心协力，一举剿灭了这股势力，还缴获了大量的牲畜。”
季聪微微颔首，“如此情形之下，咱们西北的补给线恐怕也岌岌可危了。
老韩，你需得有所防备。”
“嗯，我已有预备之策。
一旦开仓放粮，我们便要撤军回营。
届时，你们也需及时撤离。”
叶佳询问道：“那我们是直接前往府城，还是留下协助？”
韩将军答道：“我们须立即整顿西北防线。
待防线修筑完毕，我们便会返京复命。”
“好。”既然如此，那也不急于一时。
明小山问道：“舅姥爷，我父亲何在？我想去找他玩耍。”
“我先送你母亲和你师祖去休息，随后便去找你父亲。
你先与你师祖同乐吧。”
明小山欢欣鼓舞地跑开了。
季聪扶着叶佳起身，然后牵着她向卧室走去。叶楠与小捷被突如其来的一行人惊慌失措，心中不安。
季聪安抚道：“勿需忧虑，他们已沉入梦乡，未闻半点响动。”
闻言，众人这才心安，紧张气氛逐渐散去。
待叶佳安顿于床榻之上，季聪柔声道：“明润即将抵达，你不妨稍作休息。”
“无睡意。”
此番剿匪，非但铲除了匪患，更俘获了西陵的密探。
我正欲一探究竟。”叶佳一边说，一边起身穿衣离榻。
季聪眉头微挑，好奇地问：“你如何得知？”
叶佳轻咳一声，她怎能将看电视的经历告之于季聪呢。
这关乎她的声誉。
“不过是猜测罢了，难道我还能辨识内奸？”
“你的猜测倒是颇为准确。”
叶佳伸了个懒腰，“尽管尚无确凿证据。
自从驿站遭遇刺杀，他便消失无踪。
但观其行迹，料定不止一批人紧追不舍。” 
季聪分析道：“他应不敢轻易现身。
否则，便是自曝行藏。”季聪与叶楠匆匆整理好仪容，穿上得体的衣裳，带着明宝和明杰两个孩儿，前往驿馆拜见季聪的老丈人。叶佳亦随行，听闻她的到来，叶楠急忙出迎。
“姐姐，何须如此匆忙，我并非什么客人。”叶佳轻声道。
叶楠稍显尴尬，“我未曾得知你到访，还以为……”言语中有所保留。
“以为我是与王爷同行？”叶佳微笑着接过话茬。
“正是如此。”叶楠点头。
“我们此行是奉皇命，微服私访。此事还请保密。今日我们先行探望父亲，晚上则在府城留宿，明日便返回京城。”叶佳叮嘱道。
“明白了。”叶楠应允。
随着季聪的脚步，两个孩子跟随进入。明小山乖巧地向外公问好。
“外孙啊。”老人的声音中满是慈爱。
“嗯，外孙。”明小山清脆地回答。
“这位是你外婆。”季聪介绍道。
明小山回忆起叶佳所教，用他那稚嫩的声音喊了一声“外婆”。
韩将军笑眯眯地抱起外孙，疼爱地亲了他一口，“哎哟，我的乖孙子！”叶楠瞥了一眼母亲，心里对这称呼感到有些别扭。
她轻声说：“我打算陪叶佳出去走走。”话音刚落，便牵着叶佳的手步出了门。
“刚才不是还说自己困得不行吗？怎么一转眼就这么精神了？”叶楠调侃道。
“哎呀，那是装的。我就是想让大哥放心地守着边疆。”叶佳笑着回答。
“我猜他现在可能对赵荨恨之入骨了吧。”叶楠若有所思地说。
叶佳轻笑一声，“我之前也是，恨不得他消失。但后来想开了，人生就这么一个男人，何必恨他呢？再说，保家卫国是他的责任。”
“确实如此。他那么拼命，我这么努力地支持和配合他，也算是值得的。”叶楠感慨道。
叶佳点头，“嗯，你们俩就是应该相互扶持，共同度过难关。”
“对了，大郎怎么还没回来？”叶楠突然问道。
“他说今晚肯定能回来。”叶佳回答。
“那我们先去买东西吧。顺便问一下，叶佳，你这个月有空吗？”叶楠问。
“我随时都有空，随叫随到。有什么事吗？”叶佳好奇地问。
“我想请个假回娘家一趟。你知道的，最近大嫂那边闹得挺凶的，非要我们把孩子都接过去。”叶楠解释道。叶楠轻叹一声，道：“我和大郎实在是拗不过她。”
叶佳眉头微挑，诧异地回应：“我听闻三婶与大堂兄起了争执，你们还是少招惹为妙。”
叶楠不以为然，反驳道：“你这话说得好像自己多清高似的，不也照样回京了吗？”
叶佳轻轻一笑，语气温和地说：“若真想回去看看，那就回去吧。但我得提醒你，你不在，她肯定会去烦扰咱娘。”
“放心好了，”叶楠自信满满，“咱娘哪会理她。她若再去咱娘面前闹腾，娘定会训得她无地自容。”
叶佳摇头轻笑，忧心忡忡地说：“我是担心她不知轻重，惹得咱娘动怒。咱娘的脾气你也知道，一旦发作起来，恐怕会伤及筋骨，到时你们夫妻间的感情也会受影响。”
叶楠笑着安慰道：“不会的，咱娘只是嘴硬心软。你也就别为我操心了。倒是你，伤势如何了？”
“还好，就是被剑擦伤，流了点血而已。其他地方都没事。”叶佳轻松地回答。
不久，季聪和叶佳便离开了，而明华、明晴、叶楠以及封璟也都急忙跟了出去。
季聪与叶佳首先前往驿馆，拜访韩将军的夫人，并顺便将带来的礼物分发给夫妇二人。
“这个月的俸禄，我已吩咐人直接交给驿丞了。”季聪向韩将军表示，若有所需，可随时告知。韩将军婉拒后提及由于自己身体不适，不便招待来访的夫人，建议他们自由活动，并安排丫鬟引领往见侄女婿。叶佳关切地向季聪询问，将俸禄赠予驿丞后的生活安排。季聪安抚她，说明自己经济无虞，且可将战功所得用于补贴她的需要。叶佳误解季聪之言，以为他误会她贪图金钱，季聪遂开玩笑提出解决方案，遭叶佳拒绝后，两人以轻松气氛继续外院行去。季聪保证自己的生活亦无忧虑，询问叶佳为何坚持要给他俸禄。最终，两人一同进屋去见凌大将军。凌大将军虽然身患疾病，但仍然保持着威严和肃穆。当季聪和叶佳进来时，他挣扎着坐起身来。
叶佳吓了一跳，急忙说道：“快躺下！”
“不碍事。”凌大将军回答道。
“我爹是不是很凶？我娘就说我爹凶。”季聪轻咳一声，然后说道：“凌大将军，凌夫人，小婿和内子来向令郎探视。”
凌大将军摆摆手，“他在闭关修炼呢。”
“哦。”叶佳笑着应了，然后看到榻旁还有个小童跪坐在地板上练字。
他写的是毛笔字，字迹还挺工整。不过叶佳不懂。
“这是谁？”她好奇地问道。
季聪解释道：“这是韩大舅子派人送到驿馆的孩子，说是韩夫人的长孙。”
凌大将军皱眉，“我没同意娶妻纳妾，哪儿来的长孙？”
叶佳道：“大概是我们俩离开的这几日，韩伯父和韩夫人有了新的孩子吧。我也听说韩大伯父有个庶子，早逝的原因就是他们兄弟争权夺利，结果闹到兵戎相见。”
凌大将军叹口气，“罢了，你们都是我儿媳，我还不许你们给我生嫡曾孙不成。既然回来了，咱们就商量婚期吧。我等不到明皓了，就让他早点把媳妇娶进门。”关于婚后的生活，我还没有做好决定。”此时，韩夫人已经带着孩子们离家出门了。
叶佳看看凌大将军，又看看季聪，“好吧，我听从老爷子的安排。”
“你们先去看看孩子，等明皓回来我会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好的，那就打扰您休息了。”季聪拉着叶佳退出卧室，吩咐管家把带来的东西都收拾好。
管家问道：“姑爷，要不要叫厨房做点宵夜送过来？”
季聪回答道：“不必了。我们出去散步。”
叶佳有些惊讶，季聪居然还有心情去散步？
“凌大将军的身体状况不太妙。这次伤到了肺腑，恐怕很难治疗。”季聪压低声音说道。
叶佳皱起眉头，“这样啊，那你之前......”
“那次伤了根本，不是那么容易痊愈的。所以，我也不敢告诉你。”季聪抬脚迈出门槛，“不提他了，咱们出去转转。”
叶佳忙把手抽了回来，这种事当然不宜让太多人听到。尤其是叶楠她们都在场的情况下。季聪笑笑，伸手握住她的手。叶佳瞪了季聪一眼，提醒他现在是在别人的府邸里。她可不想被误会和季聪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季聪轻轻握住叶佳柔软纤细的手腕，安抚道：“乖，别闹，我只是牵你的手而已，不会做任何过分的事情。”
他牵着叶佳的手，悠闲地向外走去。一路上偶尔遇到一两位客人，他们都拱手施礼，称呼他为凌少将军或者王爷。
季聪微笑着点头致意，然后继续和叶佳手挽着手漫步在府邸花园中。
这座宅子是叶佳初到边城时建造的，当时的户籍官还是赵荨。但现在却换了人。
尽管如此，季聪和叶佳仍然能够叫出每个人的名姓。
当他们走到花园深处时，季聪才松开了叶佳的手。
叶佳环顾四周，好奇地问：“这边有什么好景色吗？”
季聪指着一棵大树说：“看到那棵大树了吗？它是从凌家老宅那边移栽过来的。你小时候就在那里玩耍。后来，你父亲在那里盖了一幢精舍供奉祖宗牌位，你和明皓就搬了过来。那是你父亲最珍视的地方，我们也只是偶尔来祭扫。”说完，季聪带着叶佳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一片都是老宅，他们走的路径是从前经常走的一条。
叶佳看向那棵古木，确实非常茂密，枝叶繁盛，阳光都被遮蔽住了。不过今天阴天，估计也晒不到太阳。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是不是怕我忘记了？”“嗯，毕竟都好些年了。”季聪轻声道，眼中带着一抹淡淡的怀旧。
“你小时候总爱哭鼻子，特别粘我。”叶佳笑着回忆，声音中透着一丝温柔的责备。
“呵呵，那你可真是惨，连哭鼻子的机会都没有。”季聪打趣地回应，试图缓解气氛。
“我没有冲你哭，我一直在笑啊。”叶佳笑眯眯地答道，她那会儿哭，是真的感动。
“是，你一直在笑。”季聪顿了一下问道：“你那会儿哭，是因为觉得我太笨了，还是因为我没及时赶到？”
“因为你没及时赶到。”叶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我爹和哥哥都在边城打仗，我娘也在。你若是在京城，肯定会想尽法子找到我们。”
“我要在京城，你不就嫁到京城去了？这辈子都见不着我爹娘了。我爹还能活到抱上小侄儿小侄女不成？”季聪失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