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关了店铺,背了个包在路口等着,我准备打车去殡仪馆。
城南比较偏僻,路段不好,一来一回至少四个小时,而且别人一听说你要去殡仪馆,都觉得有点晦气。
所以,我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司机愿意拉我。
“师傳,城南殡仪馆走吗?”
我又拦了一辆出租。
出租车司机看了我一眼,有点犹豫,我一见有戏连忙说道:“没事,你要嫌远,我可以加钱。”
“倒不是钱的问题,那破地儿路段忒不好,而且阴气重,邪乎的紧。”
司机揺下车窗嘴里叼了根烟,接着说道:“我也不是怕,要不你先上来吧,坐上来再说。”
我坐在了后座,靠窗准备休息休息,毕竟到城南要一两个小时的路程。
自从我上车后,这司机嘴就没停过,他非常擅长自问自答,从我上车到现在,我一句话都没说,他在那自问自答说了上了半天。
动不动就回过头问我两句,每当我想要提醒他看路时,话刚到嘴边,他好像抓准了时机一样又把头扭了回去,搞的我硬生生把话又憋了回去。
我说大哥,你就不能好好的开你的车吗?
这家伙上辈子肯定是个哑巴,没说过话,所以,这辈子才这么多废话。
“小兄弟,你这去殡仪馆,要去干嘛啊?”
“我跟你说那地方可邪乎着呢,都没人敢去,不过我倒不怕,我命硬!”
“哎!小兄弟我看你脸色发青,是不是遇到什么怪事了,要不要我介绍个高人帮你算算?”
司机见我不回话,从反光镜里观察着我,他好像发现了自己有点话多,尴尬地笑了两声。
“唉,小兄弟,你也别嫌弃我话多,我以前中过邪,好长一段时间嗓子都不能讲话,后来请了位高人,说是我身上有怨气,那家伙我花了老多钱,才把那邪秽的东西驱走。”
他口沫横飞,表情十分夸张地说着。
我有晕车的毛病,现在胃里一阵翻滚,极其的不舒服,一直在强忍着,所以并没有给司机什么好脸色。
这师傅以为我是当他在胡扯,立马急了起来:“小兄弟你别不信,我说的可是千真万确!”
说着说着他转过身来,把右臂尽量往我这边侧了过来,然后左手搏起了右臂的袖子漏出来了一小片纹身。
我被他这一举动惊呆了!满脑子都是离谱!
卧槽你大爷的,你开车敢不敢看着路!敢不敢把手放在方向盘上!
我现在真的是想破口大骂。
“大哥!大哥!我信!咱能不能先开车,你慢慢说,我都听。”
我刚才瞥到了一眼出租师傅的纹身,那应该是一幅玉净夜叉图,而且是一幅阴神图。
看来这师傳并不全是在胡扯,我来了一丝兴趣。
“大哥,你这身上纹的是一只夜叉吧,你以前是不是经常跑夜路啊?”
我问他。
出租师傅高兴的一拍手:“对对对!就是夜叉!”
他一高兴又要转过头来,我脸色一沉连忙提醒他:“你赶紧转过去好好开车,不然我可就不听你说话了啊。”
他高兴的像是遇到了知音:“没问题!没问题!我保证好好开车。”
说话间他又要把头扭过来。
我真的是非常无语了。
出租师傳缓了口气,小声说道:“我跟你说,我前两年有一次跑夜路撞到鬼了!”
他回忆的时候神情严肃了起来,完全没有了之前话虏、欢脱的样子。
“那两年,生活比较拮据,经常跑夜活儿,有一次半夜拉了一个人去殡仪馆,半路回来的时候就撞见鬼了!”
司机点了一根烟说了起来。
“那天开车回去的路上,我心情还挺好,挣了不少钱,开着开着,路边突然前出现了一棵树,树底下还飘着一团红色虚影,这棵树来的时候可是没有的,我以为眼花了,特意放慢了车速,想看清楚。”
他说到这里激动了起来:“结果你猜怎么着?那树下面竟然站着一个红衣服女人,我吓的赶紧踩油门,加速开了好几分钟才敢回头看,但更诡异的事情出现了,那颗树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我前面,树底下那女人正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吓得魂不附体,踩着油门又冲了过去,但是没过几分钟它就又出现在我前面,怎么也摆脱不了,我就把车停了下来不敢再往前开了。”
“鬼打墙?你把车停下来之后呢?”
我把车窗开了一条缝,这师傅烟瘾太大了,这一会儿抽了好几根烟了。
他看到我被烟熏的有点呛,不好意思的掐灭了烟头,继续说道:“停下之后,我坐在车里远远的望着那棵树,我忽然发现,误,那树底下的女人好像不见了,我伸着脖子瞅了半天,确实不见了。我以为没事了,着急忙慌的打着了火,准备走,突然,我发现车后座上坐了一个人,正是那个红衣女人!”
说到这里,司机情不自禁有点上了一根烟,忽然又想起我好像不喜欢闻烟味,面露尴尬地看着我。
我把车窗开的又大了些:“没事,没事,你抽吧。”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着说道:“那女人坐下来后也不说话,我也不敢说话,也不敢看她,就这样过了十几分钟,我实在是熬不住了,就问她大妹子,你这是要去哪?她嘴里就开始重复几个字,好像是什么何家村,我根本没去听过这地,就跟她说,能不能去找别人,我车没油了,得回去了。”
“这句话好像惹恼了她,突然,她从背后掐住了我的脖子,她的冰凉的很,而且力气特别大,我只感觉天旋地转的,不一会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回家之后,我发现脖子上有几道紫黑紫黑的手指印,然后喉咙就开始不舒服,刚开始只是有点发痒,后来越来越严重,最后我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身体也是一天不如一天,好在后来碰到一位高人,他说我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沾染了阴气,给我纹了这只玉净夜叉,我才慢慢的好了起来。”
说到这里他长舒了一口气,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随后又得意了起来:“嘿!你还真别说,自从我纹这夜叉之后,跑夜路再也没碰到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讲完后又向我炫耀了一番肩上的纹身,我仔细的看过他这只夜叉,行针手法和脉络走势算不上一流,有几处刺点走势断断续续。
看起来像是故意为之,想来是那位“同行“觉得这位师傅命格太小,背不动,才故意断了这只夜叉的神韵。
不过,我却发现了其它的问题。
我问他:“师傅,你是不是很久都没跑过夜活了?”
“对,我有大半年没跑过夜活了,从那件事之后,我想开了,钱是挣不完,挣多少是多啊,还不如多花点时间陪陪老婆孩子,你说是不!”
他继续开着车。
我调整了一个坐姿看着他:“你最近身体感觉有点不舒服?身体乏力,嗜睡,而且有时候还精神恍惚,还经常忘事。”
“哟,小兄弟很懂啊。”
出租师傳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他有点不好意思,支支吾吾的说道:“那啥,你嫂子最近不是放假嘛,我俩最近比较恩爱,不碍事,不碍事,多补补就行了。”
随后,他做出了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莫非小兄弟有啥秘方?能教教我不!”
这.....
我一头黑线,有点无语,看来他是不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我一脸严肃地看着他:“夜叉以小鬼为食,自从你不跑夜路以后,他没了食物,就开始吸你的精气了。”
他愣了一下,然后一拍脑袋说道:“怪不得我最近怎么感觉身体越来越力不从心,你嫂子还以为我在外面有了人。”
我指了指他的肩膀,“你身上这只夜叉,撩牙四起,眼睛已经开始慢慢红了,只有吸了人的血气才会这样,如果不及时除掉,怕是会有性命之忧。”
他被吓了一跳,开始脸色苦恼起来:“这可咋办,小兄弟,你可得救救我啊!我还没活够呢!”
这时已经到了殡仪馆,我示意他把车停了下来。
“大哥,你要是信得过我,过几天就去新余街阳涂生古法纹身找我,我帮你解决,这两天我有事可能不在店里。”
说完我下了车,就要给他掏车费,他连忙挡了回去。
“小兄弟,我谢你都来不及的,哪还敢收你什么车费,你放心,过两天我一定去找你。”
跟司机告别后,我进了殡仪馆来到了老廖的房间。
推门进去,老廖正对着镜子用刀片整理他那一脸的络腮胡,他扭头看了看我,“小子,你终于来了。”
我把包放到了桌子上顺势坐下了来,皱了皱眉头看着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说我被算计了,还有这件事为什么会和长生有关系?”
老廖放下镜子,坐到了我的对面,他点上一支烟,朝我吐了口烟气,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你说那老头的叫何山柏,是我手底下的一名焚尸工,他身上的阴神图我见过,至少五十年了,想要绣出能够压制住这种程度的阴神的封灵,一般的手法可不行吧?你是不是用了你师父留给你的那招。”
“不错,我是用了气海神封针法,那又怎样。”
我挥了挥手,扇掉周围的烟气。
等等,我好像想到了些什么,看向老廖。
“你是说有人能从手法上,推测出我的出身?但我并不觉得那老头能认得出来这针法出自哪里,我觉得他根本就是一个门外汉,否则他身上阴神也不至于会那种地步了,才想着散灵。”
老廖继续看着我说道:“他不认得,不见得别人不认得,前几天何山柏失踪了几天,回来之后,他身上那幅阴图就被人强行以喂灵之法开了眼。”
“你是说他背后还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