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早有耳闻

白嵩没急着回答，先往院子里望了望。这动作似乎惹恼了中年女士，她故意挡住了白嵩的视线，催促道：“哎，问你话呢，到底找谁？”
白嵩收回视线，说：“我找孙辰。”
中年女士一听，直接丢下一句“不在”，就要关门。
白嵩连忙用手挡住门，淡淡地说：“你就告诉他，汕烇镇镇长在外头等他，让他快点出来。”
“今晚不见，下次相遇可就难说在何方喽。”白嵩撂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径直走到车边，静静站立。
女子闻言眼神闪烁，朝李烨那儿瞟了一眼，最终还是门一关，回屋去了。
李烨瞧这阵势，降下车窗，朝白嵩投去询问的眼神。
“咋了这是？”李烨问。
白嵩摆摆头，轻声说：“我瞅见他客厅有动静，那女的偏说孙辰不在。我就故意试了试水。”
“行，那就再等等。”李烨听完，没再多言，点上烟，目光锁定孙辰家的方向。
此时孙辰家里，这话传到孙辰耳中，他眉头紧锁，一脸愁云。叹了口气，他从茶几下抽出烟，拆了封。
孙辰在家向来不抽烟，媳妇见状，心知他定是心事重重，便忍不住问：“孙辰，出啥事了？镇长怎么找上门来了？”
孙辰为人谨慎，矿上的事在家从不提。此刻，他心头压着千斤重，终于开口：“杨远朴两兄弟走了，这时候镇长来，能有啥好事？”
孙辰媳妇想了想，说：“可人家就叫你去一趟，也没说别的呀。再说，杨远朴的事跟你有啥相干？”
孙辰苦笑，心中五味杂陈。见面？怕是算旧账的时候到了！这些年跟着杨远朴干的那些事，他自己心里跟明镜似的。虽没深入其中，但有些事，知道就是麻烦。
见孙辰沉默不语，眉头紧锁，烟雾缭绕，孙辰媳妇挥手驱散面前的烟，道：“话是这么说，可杨远朴那可不是省油的灯，他这一走，保不准有人想借题发挥。”
孙辰脑子转得快，从杨远朴的零星话语中隐约感觉到，新来的镇长来汕烇镇，目标直指杨远朴和汶山煤矿。
媳妇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也不愿细究，直接说：“但他是镇长，真要有心为难你，也不会亲自上门吧？”
孙辰听了媳妇的话，琢磨一番，觉得在理，便揉了揉脸，站起身，准备行动。
“你帮我瞅瞅，他们要还在外面，赶紧告诉我一声。”孙辰媳妇儿二话不说，溜达到门口一望，见车还停着，便折返回客厅报告：“嘿，还真没走呢。”
孙辰一听，忙把烟掐了，起身往门外走。
这边李烨在车里等得有点不耐烦，正盘算着明儿怎么让孙辰吃不了兜着走，正打算喊白嵩撤退呢，孙辰就推开门，小跑着到了白嵩跟前，一脸歉意地说：“哎呀，真不好意思，我刚才在家眯着呢，家里那位还以为我不在呢。”
白嵩一听，明白这只是找个台阶下，也就随他去了，点点头说：“孙矿长吧？上车，镇长想跟你聊聊。”说着朝副驾驶位子努努下巴，示意孙辰上车。
孙辰拉开门，坐进去，瞅着后座那位年轻的镇长，满脸堆笑地介绍：“镇长大人好，我是汶山煤矿的矿长孙辰。”
李烨扫了孙辰一眼，点点头：“你啊，杨远朴的得力助手嘛。”
孙辰一听李烨提到杨远朴，脸上闪过一丝紧张，勉强挤出话来：“我，我其实就是……”
李烨见状，微微一笑，摆摆手：“没事，不用多说，杨远朴已经不在了。”
说到这里，李烨顿了顿，目光深邃地瞥了孙辰一眼，话锋一转：“聪明人，得懂得给自己铺后路。”
孙辰一听，惊讶地望了李烨一眼，心里不太确定李烨这话的深意，只好尴尬地笑笑，点头应付。
李烨随即转换话题，开口问：“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张海旺，知道这个人吧？”
孙辰点点头：“知道，不过他半个多月前就辞职了。”
李烨又问：“那杨远朴手底下那些不正规的小煤窑现在啥状况了？”
孙辰一听这问题，眼睛猛地一缩，完全没想到李烨会这么问，一时间脑袋里像炸开了锅。
李烨见他这反应，笑眯眯地继续发问。
“想知道我是怎么得知这一切的？”
“琢磨过没，我来汕烇镇，背的是啥任务？”
李烨没给孙辰思考的空档，往前凑了凑，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说。
“我掌握的信息，超出你的想象。”
孙辰听罢，干笑了两声，试图掩饰心中的慌乱。
“李镇长，我……我真不明白您的意思。”
李烨嘴角上扬，随口抛出几个名字，每个名字蹦出来，孙辰的额头就多了一层细汗。
然后他话锋一转，语调平和地说：“孙矿长，我要查个究竟，途径可不止找你这一条哦，现在，我是在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
他轻轻拍了拍孙辰的肩，补充道：“放心，我这只是出于私人好奇，不是以镇长的身份质询，懂我的意思吧？”
孙辰哪能不懂，李烨的话外音清晰得很：现在是咱俩私下聊天，你若不实诚，咱们可以换个场合，正式谈谈。
孙辰彻底缴械投降，坦白道：“镇长，这些都是杨远朴让我干的，我……”
李烨没等他说完，毫不留情地打断，孙辰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惧意。
“我不关心这个。”
孙辰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接上：“那啥，他们现在心里乱得很。”
整理了一下思绪，他又接着说：
“杨远朴走得那么突然，他们毫无防备。”
“以前，杨远朴攥着他们的把柄，他们才甘愿分肥给他，自己啃骨头。”
李烨点点头，这情况他早有耳闻。
没有把柄牵制，谁会眼睁睁看着大把的钱不心动，又怎会乖乖听杨远朴指挥？
稍作停顿，孙辰又透露：“不过，有几条汉子胆子大，正琢磨着摆脱杨远朴单干呢。”
李烨闻言，笑容满面地看着孙辰：“那他们没拉你入伙？”
孙辰闻言沉默，心中暗自嘀咕：这位镇长，说话怎么总往人心窝子里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