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借此让李烨消消气的贾书记,没想到李烨竟一口答应了。于是贾书记也不啰嗦了,毕竟对别人来说改手续可能挺头疼,但以李烨这效率,估计小菜一碟。
李烨今天来可不光是为了汇报这事,考虑到自己任期结束前不一定能亲眼见证项目落成,他接着说:“贾书记,我想让夏守振负责这个工程,您意下如何?”
贾书记虽好奇李烨为何不亲自主导,但对李烨推荐的人选也放心,便点头答应了。
李烨这是投桃报李,如果猜得没错,自己离任后,夏守振很可能接任镇长。对方在汶山煤矿的事情上帮了大忙,工作上也分担不少,于情于理,李烨都该有所表示。
说完这事,李烨又提起另一桩:“还有一件事,我想组织派出所和治安队对二道河那一带进行治安整治。”
上次李烨去二道河,就觉得那里的风气糟糕透顶。三恶历来如影随形,街面上都明目张胆的,背后还不知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李烨对过去的情况不感兴趣,也不想深究。但从上次考察回来后,他就琢磨着要对那块地儿来个彻底的大扫除。他一个外来干部,在镇上没那么多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不干这活儿,还能指望谁呢?
原以为时间挺宽裕,想等汶山煤矿的事告一段落再说,但和张高良一聊,李烨忽然觉得时间紧迫,这事儿得赶紧提上日程。
贾书记听李烨这么一说,不由得惊讶地瞧了他一眼。这小伙子,以前总感觉工作不上心,最近咋回事,一会儿向县里申请建校支持,一会儿又要动汕烇镇的老难题。
对李烨的打算,贾书记是举双手赞成的,但他不太相信仅靠派出所和镇上的治安队伍就能搞定。这得县里或武警部队出马才行。如今体制未变,地方政府调动武警执行任务还是可以的。
贾书记开口道:“这事儿,得请县里搭把手。”
李烨琢磨了下,他在县公安系统也就认识个张立桥,关系还一般。贾书记见他犯难,便说:“你小子,遇事老想单干。”
“咋不拿到班子讨论讨论呢?”贾书记笑着逗了李烨一句,清了清嗓子:“我这就给分局局长打电话,具体计划你们对接吧。”
李烨先是一愣,随即释怀一笑,看来和贾书记关系缓和这步棋走对了。贾书记在汕烇镇这么多年,县里能没点人脉?
就算人脉不广,至少也能搅搅局,让事情办不成。
贾书记之所以赞同李烨的计划,李烨猜贾书记对二道河那摊子事儿也头疼很久了,只是各种考量之下,一直没动手。
如今有李烨这么个年轻外地干部主动请缨,他贾书记只需装聋作哑,不听不想听的,不见不想见的,何乐不为呢?
商量完毕,贾书记让李烨别急,等他消息。出了办公室,李烨正要回,却见刘昊杰和白嵩在不远处聊得起劲。
打从李烨和周子玉那次风波之后,他就不太想让刘昊杰掺和自己的事了。倒不是信不过老刘,实在是自己这活儿太危险,对手又忒没下限。
以前碰上的是黑金起家的主儿,现在可好,动不动就玩儿命。
万一哪天对手急眼了,抓了刘昊杰或是拿他家人威胁,谁能打包票老刘还能硬气到底?
白嵩另说,他自己能防身,可李烨还是每次都想着要护着他妹子。
这不,瞧见刘昊杰和白嵩聊天,李烨寻思片刻,就把刘昊杰叫到自己办公室,打算好好聊聊。
刘昊杰进门后,李烨先开口:“刘主任,义诊的事儿都安排妥了?”
刘昊杰点点头:“嗯,镇上的村子一个不落,全跑遍了。”
李烨轻轻颔首,本想问问陆淑娴的情况,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陆淑娴那么好一姑娘,自己现在这处境,跟她在一起,不等于拖人家下水嘛。于是,他换了个话题:“你以前那档子事,我也略知一二。”
李烨说的是刘昊杰和贾书记结梁子那事儿。说起来,刘昊杰那段经历也是够憋屈。刚来汕烇镇时,因为是大学生,又是本地人,贾书记挺看好他,直接安排在党委工作。
可偏偏刘昊杰那时候轴,有啥说啥。一次民主生活会上,他反对给镇上买两辆桑塔纳,直言是浪费,还愣头青似地说什么官僚主义抬头。
李烨虽没亲历,但从旁人口中也能想象刘昊杰当时的英勇。结果呢,刘昊杰在汕烇镇熬了六年才混上副科,期间不知受了多少挤兑和白眼。
贾书记还不许人动他,连借调都不行,可见那梁子结得有多深。
刘昊杰也是条汉子,六年里虽想通了不少,也成熟了,但就是没低过头。
李烨听完这事儿,心里五味杂陈。自己当年是天真,被骗了;刘昊杰呢,纯属自找。可从旁观者角度看,你说他错了吗?
李烨心里有数,没多言语。刘昊杰听了李烨的话,脸上掠过一丝不好意思,想起自己年轻时的冲动,心头不由得泛起几分感慨,“哎,那时候真是少不更事啊。”
李烨没再多说,也没评价那桩往事,只是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提它也没啥意义了。今天找你,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去县里发展?”
刘昊杰一听,先是一阵惊喜,脸上闪过激动,连忙问:“镇长,您是要调去县里了吗?”
李烨摇摇头:“不是我,我是问你的意思。”
尽管料定刘昊杰不会乱传话,李烨也没提自己要走的事。
刘昊杰沉吟半晌,表情复杂,最终开口:“镇长,我还是想留在镇上干。等您调动时,我再考虑我的去向。”
李烨闻言,有些意外,原以为刘昊杰会欣然接受呢。换作是他,能离开这“围城”,还不谢天谢地,欢天喜地的撤?
刘昊杰看出李烨的困惑,苦笑道:“镇长,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这岁数,还没怎么接触过实际工作,能不能在县城干好,能不能站得住脚,都是未知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