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恒志环视了一圈,想了想,还是开口,“林镇长,别说您了,前任镇长也不敢插手。那恶霸的亲戚是招安县公安局的许鸿安局长,管全县的治安,谁敢碰啊!”
“确实后台硬。”
“林镇长,您这么想就对了。”张恒志松了口气,他生怕林霖要硬碰这钉子。
这样一来,永清镇好不容易维持的平衡局面可能就打破了。
“您说的有理,但不代表我不管。”林霖笑呵呵地说。
张恒志脸一僵,叹了口气,“我就知道,我高兴得太早了。问题是,现在受害者自己都说不告了,咱们不好插手,何况现在提倡村里事情村里解决。”
“正是因为村里解决不了,才要公正处理!当官的,得时刻记着为百姓着想。不为百姓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做事畏首畏尾,啥也干不成!”
“张所,你掌握的信息都告诉我!特别是陈家村的情况!”
张所长有些诧异地望着林霖,混迹官场这么多年,头一回见着这样不怕硬茬的。
这一刻,张所长恍然大悟,林霖为何能当上永清镇的镇长!
原来如此!
“陈家村的村支书和村主任帮张秀芬的邻居,就是为了讨好许鸿安。许局是公正之人,但这里面还牵扯到另一个人,就是和您不对付的石镇长。那村支书,也是石镇长的亲戚。”
“这事儿复杂,牵涉广,您硬要管,可能会引火烧身。牵一发动全身,后果严重。您刚到永清,李娟那事刚平息,这会儿传出班子不和,县里对您会有意见吧?”
张恒志狠狠吸了口烟,分析道。
对张恒志而言,这事儿确实烫手得很,费力不讨好,一边是同事甚至上司,一边是平民百姓,选哪边站,这不明摆着嘛!当然,他也不能明说,免得显得自己怂恿林霖妥协。
特别是他察觉到林霖公正无私,一心为永清镇谋发展,张恒志不想在林霖心中形象打折。
张恒志赶紧圆场:“林镇长,这些都是我的一家之言,你别往心里去。我心底里,全力支持你的决定。”
林霖摆摆手笑道:“哪能呢,我就想听听你的分析。这事儿水深着呢,今天先到这儿吧。”
张恒志暗暗庆幸,幸好林霖没硬要追查,这事儿他可真拦不住。
“行,有事儿随时召唤我。世道不公,咱们也别想每件事儿都查个透,不现实。”
“成,下次请你喝茶!”林霖告别,回车上揉揉太阳穴,心烦意乱。
涉及到高官,林霖慎之又慎,决定前给陈昊拨了电话。陈昊一听,乐了:“小林啊,你这可真是及时雨。
许鸿安在陈家村有亲戚?你不知道,他本来站李振民那边。选举近在眼前,能把许鸿安拉过来,我这县长位子基本稳了。”
“不过,得想想怎么让许鸿安面上过得去,他恐怕都不知道自家亲戚在陈家村干的勾当。”
“这样,你先压着,我去找许鸿安谈谈。有谱了告诉你!”
“行,等你信儿!”挂了电话,林霖也感慨,这背后的权力博弈真不少。但他私心也不愿李振民常委竞选成功。想着,得抽空给陈甜甜也问问情况,这事儿重要着呢!
张秀芬刚迈进家门,门槛还没跨利索,村支书和村主任就前后脚跟了进来。
“哎呀,二位领导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都不知道怎么款待才好。”张秀芬勉强挤出笑容,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般忐忑。
“少来这套!”
村支书二话不说,啪的一声将一沓千元大钞拍到桌上,脸上乌云密布:“张秀芬,你对我们处理那事有意见是吧?”
“哪……哪儿能呢!”
张秀芬被村支书那股子威压吓得不轻,话都说不利索了。
“村支书,您在陈家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做事公道,我哪敢有半点不满呢。”
“不敢?”村支书鼻孔朝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心里指不定怎么嘀咕我呢。有啥不满意直说嘛,先前给了钱,这不又加了一千,够堵你的嘴不?”
张秀芬低着头,不敢与村支书对视,心里盘算着,这一共才三千块。
这点钱,顶啥用!
儿子缝个针的钱都不够零头!
一旁,张秀芬的儿子心疼又气愤,见妈妈被人如此欺负,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村支书,你敢威胁我妈,我可不怕你!就这么点钱,连我药费的边儿都沾不上,打发乞丐呢?”
陈骁龙板着脸,冲着张秀芬的儿子陈金丰说:“这点钱还嫌少?你就不怕小命不保?”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简单得很,钱是多了,可命不一定够花。”
“这世道,意外总比明天来得早。比如你妈明天去买菜,万一遇到大货车,嘭的一下……”
陈骁龙一脸得意,继续添油加醋,“再比如,听说你爸是矿工,矿井里头,稍有不慎,那可是九死一生啊。”
“还有,你那娇妻似花,万一哪天招了恶人垂涎,把你绑在家门口当看门狗,然后闯进屋去,在你的床上,对你的媳妇儿……
你媳妇儿受不住,说不定就自寻短见了。你头上绿油油的,能受得了?我说得在理不?”
陈骁龙毫不遮掩对陈金丰妻子的非分之想,那眼神直勾勾的,充满了贪婪。
这对一个身心俱疲的男人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
更过分的是,这家伙竟把他们一家人的生死安危都拿来威胁!
这一幕,实在是既惊心又无奈!
“你……你这混账!”
陈金丰气得胸口像炸了锅,满腔怒火找不到出口。尤其看到陈骁龙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简直想当场给他点颜色瞧瞧!
可偏偏束手无策!
陈骁龙嘿嘿一笑,手指轻佻地晃了晃,故作轻松地说:“哎呀,开个玩笑嘛,你还当真了?哪能真出那种事!你们乖乖的,自然啥事没有,对吧?张秀芬、赵大爷,还有小美人儿?”
赵老汉全身筛糠似的颤抖,反抗的心思早就烟消云散,只觉得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满脸沟壑纵横,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连忙应和:“三千块足够了!这事咱们翻篇儿了,您二位放宽心!”